“住口,露丝。”她嘶叫着“你要是打算在我脑子里占便宜的话,至少你得大气些,不要取笑我了。”
取笑你?天哪,宝贝儿,我没在取笑你,我在试图弄醒你!
“我是醒的!”她抱怨道,湖面上,那只潜鸟又叫了,仿佛就这一点为她撑腰。
“多多少少还得感谢你!”
不,你不是醒的,你一直不清醒——真正的清醒——有好长时间了。杰西,发生了糟糕的事情时,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对自己说“这不是该担心的事,这只是个噩梦,我时不时做噩梦,它们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旦翻过身来,就没事了。”这就是你所做的,你这可怜的傻瓜,那正是你的所作所为。
杰西张开嘴来回答——不管她是不是嘴发干,喉咙疼痛,这种不实之词不可不答。
可是,杰西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始组织思想,伯林格姆太太便登上防御城堡了。
你怎能说出这种讨厌的事呢?你真可怕!走开!
露丝并非胡言的声音又发出了嘲讽的大笑。杰西想,这多么让人烦恼——让人烦恼得可怕——听到自己的部分大脑,假托一个老熟人的声音大笑,而这个熟人早就去了只有上帝才知道的地方。
走开?那样你会高兴的,是不是?心爱的宝贝儿,肉馅布丁,爸爸的小姑娘,每当过于接近事情真相,每当你开始怀疑,梦也许不仅仅是梦,你就跑开了。
这很滑稽。
是吗?那么,诺拉卡利根怎么样了呢?
有一会儿,伯林格姆太太的声音——以及她自己的声音,它通常在她脑子里以“我”
的身份大声说话——被那句话震惊得沉默了。然而,沉默中组成了一个奇怪又熟悉的形象:一圈说说笑笑、指指点点的人——大部分是女人——围着一个年轻姑娘站着,姑娘的头和双手戴着枷锁。很难看清楚她的模样,因为天很黑——本来应该是有日光的,但是由于某种原因,天色依旧很暗。然而,即便天很亮,那姑娘的脸还是会被遮盖起来的。
她的头发垂下来,像是忏悔者的面罩,尽管很难相信,她能做出任何非常可怕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