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踩了刹车, 在大雾满溢的道路旁停下, 拉开后座的车门,发现?确实空无一物。
暖热的呵气在冷意中融入雾里。
他关上车门,拉开后备箱。
两个黑色手?提袋藏在后备箱的深处,仿佛在跟他恶作?剧。
他伸手?进去拿,但牵出来的, 却是一双苍白冷感的手?。
手?很?瘦, 抓着仿佛像直接握住了骨头,嶙峋得像山峦交错的模型。
手?很?冷, 冷得像放在冰箱里的秋刀鱼, 可?以冻伤人的皮肤, 可?又如此柔软, 没有尸体的僵硬。
让人忍不住摩挲, 掐揉。
这个黑发的男人弓着脊背坐在后备箱, 顺着明仪阳的力道慢慢钻出来, 洁白的小腿从暗色丝绸里伸出一点, 雪白与纯黑相衬, 在车尾垂着。
男人坐在后备箱的边缘,瓷白的足与手?一样?瘦白嶙峋,骨节分明,青筋舒展。
他没有说话, 却不肯下车。
明仪阳理所当然地想,这个人估计是因为没穿鞋子, 不愿意赤脚沾路上?的灰。
他半俯身?,想把人抱进车里,朦胧中忽然醒悟到,这人的衣服与往日不同。
他原本的拥抱僵住,只来得及轻轻把左手?搭在抬起的后备箱盖上?,形成了一个仓促的禁锢姿态。
这个人仍然是坐在那里,原本垂着的鸳鸯瞳随着蝶翼般的眼睫上?扬,不言不语地盯住了他的脸,就好像已经说完了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