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锦语红透着脸颊,“因为……因为不是香香的,我怕相公嫌弃。”说着她还抬起头看别处,视线在屋里飘来飘去,就是不往顾明渊这儿看。
“……”顾明渊委实难以理解她小女生的心思,就因为两日没清洗?所以不好意思让他看?
但碍于小媳妇的心思就是这样的稀奇古怪,顾明渊沉默了会儿,尝试安慰,“我在北疆的时候,有过半个月不曾沐浴的经历。”
北疆本就是缺水的,有的喝就不错了,哪里能供的人肆意沐浴,一回他带小队人马去埋伏,就这样半个月都没洗过澡,奢侈点的也不过是随便擦一擦。
听罢,年锦语却十分同情的看着他,“相公你好可怜哦。”
顾明渊抬手轻轻拍了下她的头,“不是让你安慰我,我是想告诉你,这没什么的,我不会嫌弃。”
年锦语纠结了会,忽然眼一闭,像是做足了心理建设,哗一下把衣服拿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顾明渊忙将年锦语拉开的衣裳又拉回来,“也不用放这么开……”
年锦语拉住衣裳,仍旧没有睁眼,随着他擦拭的动作,有些痒的她想笑又不能笑,等顾明渊给她披上衣裳,年锦语嘟囔着,“相公,这不对啊。”
“哪里不对?”顾明渊掀开被子,年锦语自觉爬了进去,自顾自的说道,“人家在山林里走失了两日,狼狈不堪见到心爱之人后,都是立即晕倒在他怀里,然后心爱之人就会悲痛的大喊她的名字,把她抱着离开,守在她身边,直到她醒过来为止。”
“……”顾明渊很想看看她脑瓜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哪个人家?”“王爷的逃跑甜心。”
顾明渊撑起身子坐到床侧,将她往被窝里塞,“睡觉!”
“相公,阿语想抱着你。”年锦语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不能晕倒,她可以抱着睡啊,这总能满足的。
顾明渊怕碰到她手上脚上的小伤口,“今晚委屈些,明天再回城。”
“不委屈,相公在哪里阿语就在哪里。”年锦语心满意足的抱住他,这会儿什么漆黑山林的恐惧都没了,剩的就全是他的气息。
而顾明渊将她搂到怀里,就感觉她瘦了些,“饿不饿?”
年锦语摇头,“之前挺饿的,但昨天我发现了一棵树,上面结满了好多青青绿绿的果子,脆甜脆甜的,就是太高了,我够不到,只摘了几个。”
“手就是那时蹭伤的?”
“不是,是抓藤条的时候被刺到的。”
“是有一些藤条长了尖刺的。”
“我一开始不知道嘛,地上还有长蘑菇,但我不认得,不敢吃,后来我还摘了个红红的果子,以为很甜呢,酸的很。”
顾明渊把她搂的更紧,“为什么不走山路?”
“我怕他们找到我,其实昨天下午我再山上看到了七皇子的人,他带着一些侍卫上山找我。”
“为何不跟着他们下山。”
“阿语不想……”年锦语埋头在他怀里,闷闷道,“他害的相公受伤,我不想被他救,让相公再和他道谢……”
顾明渊沉默了会儿,再低头时,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她是真的累坏了。
她不是身体有多好,只是她在见到他时,太想和他说说话,太想看着他,来证明这一切不是假的,不是山鬼在作祟,所以才会撑了那么久。
而她到他怀里的刹那,熟悉的感觉袭来后,她便再无顾忌的睡着了。
她的眼眶还是红的,顾明渊难以想象她怎么挺过来的这两日,在如此真切的抱着她时,也才敢去想自己若是真的失去她了该怎么办。
这两日,他比任何人都煎熬,却不能表现分毫,而就是在这两日里,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没办法放手。
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没有办法陪她走下去,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想着让她另嫁的事。
甚至连另嫁的对象他都选好了,那个元崇,人品家世都不错,和年家又是世交,和阿语青梅竹马,又对阿语有些心意在。
阿语嫁到那样的家中,二房夫人担子轻,家中不复杂,夫妻生活也会很和乐,不必像现在这样需要去操持那么多。
可经历过这一遭,他发现自己是做不到的。
光是这两日的分别,不知她下落,都已经让他焦心不已,恨不得失踪的人是自己。
若她真的离开他,嫁了别人,他又如何受得住?
齐和豫的话不由的在他脑海中响起。
——你整日想着给她安顿以后,难道真托给别人你就放心了?谁照顾有你自己照顾的好?
——你怎么不问问她想要什么,你家的少夫人就想和你在一起,怎么,你还想玩相忘于江湖那一套。——世间总有很多意外,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你连今日都过不好,谈何将来呢?
——她既已成为了你的软肋,又如何能交到别人手中去。
是了,她早就是自己的软肋了。
想到了什么,顾明渊的目光一寸寸的冷了下来,有些事不可能凑巧到这份上。
他的夫人被劫持,七皇子的人怎么能比他早一步就进山,还兴师动众的带那么多人。
就连官府的人都是他联系的,要知道他只带了侯府的人,为了不让年家担心,连那边都没通知。
有些时候,过分的热络帮忙,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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