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回到洛阳时,去金谷园转了一圈,随后便走了。
里面天天杀羊,醉汉一大堆,满园真·胡言乱语。
大冬天的,赤膊摔角的人随处可见。
还有人喝醉了,枕在硬邦邦的猎物身上,小憩一会——多为鹿这种洛阳一害。
王衍一打听,知道这些人要正旦朝贺之后才会走,便死了心,直接住洛阳城里的老宅了。
回家转了一圈之后,久不见一双女儿和外孙女们,王衍觉得没甚意思,于是又经铜驼街出了城。
城南开阳门外,邵勋身边簇拥着一群人,对四周指指点点。
“这就是辟雍吧?”邵勋很怀念地看着只剩半截墙的院子,道:“二十多年前我戍于此地,彼时兵不过数百,而张方之兵甚众,那次若贼兵全力杀来,结局难料。”
紧跟在邵勋身侧的是大晋卫尉羊冏之、羊献容的叔父。
这个位置本应该是尚书令庾珉的,但入冬之后,他便已卧床不起,和从弟庾琛一样,竟都时日不久。
庾氏一下子失去两根顶梁柱,声势很明显受到了影响。
颍川集团内部还在进行激烈的勾兑,但其他人可不管你,庾琛、庾珉不在,羊冏之就自然而然地顶了上来。
“张方之辈眼里只有洛阳,连城西都未尽占,城南也就劫掠一番罢了。”羊冏之说道:“此辈目光短浅,不足成事。”
邵勋哈哈一笑,进了已半成废墟的辟雍。
入眼所见,尽是断壁残垣,还有焦黑的梁柱,烂砖碎瓦满地都是,荒草厚实得几乎成了甸。
偶尔还能看到一粒一粒的羊粪,显然有人在这里放过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