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荞墨不由分说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红着眼睛紧紧搂着失而复得的人。她起初有片刻怔愣,最后似松了口气般,乖顺地偎在她肩上,露在外面的疲倦的睫毛幽幽煽动了两下。权至诚跟在后面,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一句话没说。扫了眼这临近的中军营帐,毫无意外会在这里找到她。她即使屏蔽了所有讯号,心中唯一的联系,也只是那个人而已。“回家吧!”声音一如往昔的温和,却隐隐夹杂着一丝哽咽。
听到这句话,权洛颖撑开母亲的怀抱,又躲进了他的怀里,集于瞳中的多余水分终于溃堤般溢了出来。权至诚觉出她浑身的冰凉,后悔来晚了一些,让她独自伤心了这么久。就势把她抱了起来,朝妻子微微示意,三人一起往回走。
她畏缩在父亲怀里,两臂紧紧勾着他的脖子,双肩耸动,用哭泣来表达自己的委屈。这是以前的她从来不屑用的方式,可是,如今俨然已经成了她的常态。若非到了伤心至极,她断不会允许自己在人前这般脆弱。权至诚看在眼里,突然有些理解陈荞墨了。她太了解她的女儿,即使嘴上斩钉截铁地说了放手,心里也会紧紧抓着一缕余烬不放。孩子,与其说是她的寄托,不如说,是她残留的最后一丝希望吧。
一直到了飞艇上,她的哭声才略略止住,却以另一种无声的方式延续了这段悲伤。当飞艇腾空而起时,她的泪堤又到了崩溃边缘。陈荞墨心里惟余难过,把她更紧的揽在怀里,避免她去看下面那些远逝的篝影。
直到云层淹没地上的所有,她终于安静,似一只被雨打湿薄翼的蝶,微弱地倚在陈荞墨怀里,保持着不同寻常的沉默,陈荞墨便也陪她缄默着。许久,她的第一句话,竟是哀哀地问:“妈,你们会处罚鲁姐姐吗?”
陈荞墨抚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我们还没有找到她!”言下之意,她和鲁韫绮离开归岛的事已经被吕稻松知晓,而他们此番目的,便是找寻她们的下落。
听到这个消息,权洛颖微微有些庆幸,仰头抿了抿嘴唇:“其实离开归岛,不是鲁姐姐的意思,是我央求她出去救人的!”话落,真的摇着她的袖子央求起来:“妈,你们不要怪她好不好?”她短短的两句话,已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日趋成熟的静冷面容并未改善她骨子里的纵意和任性,似乎她认为求了她的妥协就能保韫绮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