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朗敢怒不敢言,只能扯着嗓子喊妈,半大小伙子,还天天把妈挂嘴边上。
被他俩热热闹闹地吵上一会儿,江晴的心情舒展了些,江语乔和她说,好好吃饭,没有什么比好好吃饭更重要。
江晴咬着红薯站在街边,近旁服装店的落地窗上映出她的影子。她的头发已经及腰,长长地垂下来,光洁柔顺,这一头长发像是勋章一样,长辈们见到总要夸一夸,顺着头发延伸出诸多赞美,例如规矩、乖巧、懂事、淑女。
看了这么多年,也有些腻了,江晴原本无事可做,这会儿忽然心血来找,抬手打了辆车,来到中心商场楼下的一家理发店。
店员正扫了垃圾要往外扔,一边帮她抵着门,一边说着欢迎光临,温温柔柔的问:“女士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她身上的香气和店里的香气融为一体,明亮的窗子透出大片柔光,屋里装修布置皆为白色,点缀着蓝粉色的花,玻璃门上缀着一只银色铜铃,随着推门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
朋友曾和江晴提起过,说中心商场这边有家叫“hair garden”的理发店,店里都是女生,审美很好。
江晴没有预约,店员引她坐到窗边的长椅上,细心询问她需要什么服务,店里哪位理发师还有空档,前台递来一本册子,挨个介绍理发师们擅长的方向,听完江晴的需求后小声解释着:“目前这两位还有时间,但是需要等半小时,您看可以吗?”
有人送来水和一小碟水果,半小时后,店员将江晴引到座位上。
江晴朝理发师笔画着:“我想把头发捐给癌症患者,需要30厘米长,剪完还想把剩下的头发染成粉色,您看看能不能实现。”
理发师背着手,听她说话时微微弯着腰,听完后找出卷尺细心量过尺寸,询问道:“除去三十厘米,剩下的部分需要烫一下吗?浅色发色可以搭配一些卷发造型,会更有层次一些。”
她拿来一个平板,翻出图片给她看。
江晴有些拿不定主意,她从没换过发型,不知道哪种更适合自己,理发师耐心介绍着:“平时打理的时间多吗,如果不多的话,这几种不太建议,虽然好看,但是维护起来比较费时,您可以看下这几种......”
她们说着话,有店员上前查看水温,用手背摸了摸江晴的玻璃杯,又在上面盖了一小块杯盖遮挡碎发。理发师沟通完毕,叫来两个助理帮忙,三个人认真测量着江晴的头发,确保长度足够后,一束一束剪下来绑好装进袋子里,处理好存留的部分,理发师开始一层一层修剪剩余的层次,江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么多年,她终于剪掉了这一头长发。
店员们说话做事,声音很轻,店里除了偶尔响起的吹风声,只剩下缓缓流淌的音乐,乐声是一首钢琴曲,或许是少时音乐课学过,听起来很熟悉,江晴闭着眼回忆,在机器烘烤的高温中泛起困意,再睁眼时已经过了半小时,理发师查看情况,又换来另一种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