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与拉森期盼的不同，罗玛的寻找圣者并未单独嘱咐白之使，因为现在她成了整个命运集会的会议主题。
ldquo按照计划，今年的火种试炼由lsquo艾恩之眼rsquo阁下负责，白之使统领举行密契仪式。rdquo事务司总长ldquo风暴颂者rdquo艾罗尼middot塞恩斯伯里宣布。
ldquo按计划是这样。rdquo拉森说。
ldquo口头的约定。rdquo奥斯维德不愉快地说。
ldquo正赶上今年毕业的幸运又不幸的学徒们。rdquo海伦坐在圣者大人的左手边第二位。她对面是泰伦斯，因而需要时刻分出注意力来小心那颗地心卵。ldquo希望他们不要被我们的外交部长吓得不敢投递申请了。rdquo
ldquo这件事有什么不妥么？rdquo高塔的大总管问。
ldquo怎么说呢？我们的统领大人可能会没时间。rdquo圣者回答。
ldquo神降事件后，他得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期。rdquo
ldquo这是应得的helliphellip但我们不是为了鼓励某个人的工作而分配任务及奖励。跟你的事务司不同，现在我们需要巡察使者处理某些非他不可的事情。rdquo这次竟然是ldquo雄狮rdquo开了口。
ldquo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非得某人不可的。rdquo狄恩发言。
拉森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显然白之使再次缺席试炼的话，这位副部长正好可以接他的班。他该对此乐见其成。
ldquo到底是什么事情？rdquo奥斯维德打断他们。
ldquo问我的话，不是好事。rdquo罗奈德表态。
ldquo没有人问你。rdquo白之使让他闭嘴。
空境统领坐在拉森对面，神情比古板的青之使更可怕。他依然穿戴半边灰白色的盔甲，面若冰霜，目光幽暗，肩膀上的七芒星闪烁着诡谲的光。ldquo试炼在即，我抽不出时间。rdquo他用简洁坚决的语气告诉他们。ldquo这差事不抢手。rdquo
拉森完全听不出他在针对谁。
ldquo到底是什么事？rdquo老占星师重复。
圣者狄摩西斯发出一声叹息。ldquo计划有些变动。rdquo他一开口，就再也没有人打断。ldquo是因为某个预言。我们不得不插手凡人的事务helliphellip神秘领域将掀起无法控制的波澜。rdquo
少有占星师能预知未来。许多人认为苍穹之塔是神秘度最高的支点，就是因为他们的力量源于星空。但这种认知并不全面。星象能昭示过去未来，占星师不过是解读它们给出的信息。从中得出的或许是未来的预言，或许是正在发生的事helliphellip高塔监测诺克斯，就需要占星师们二者兼备。ＢīＱυＧＥＱ.net
然而天文室的占星师毕竟是少数，很多人有自己的职业规划，他们要么专注于当下熊熊燃烧的火焰，要么沉湎于将来灰烬掩埋的迷梦。圣者则不同。拉森知道他的导师不属于任何一类。他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占星师，他是人类乃至整个诺克斯的ldquo黑夜启明rdquo。
ldquo预言有很多。rdquo由古至今，占星师们留下了无数个预言。其中有的已经实现成为历史，有的尚未显露踪影。老占星师瓮声瓮气地吐出词句，ldquo您是指哪一个？rdquo
ldquo我昨晚做梦梦见的那个。rdquo圣者告诉他，ldquo一个血红的预言。rdquo
梦，圣者的梦，神秘的具现。拉森看到ldquo雄狮rdquo和青之使脸上的困惑。不是占星师的人没法理解。
以梦为载体的影像永远充满魔力，它是灵魂的映射，是火种沟通秩序时编织出的命运之理。预言自然不可能完全来自群星，奥托的使者遍布诺克斯，有时就连一片落叶都能给予启示。达到了圣者大人的位格，他的梦境折射出来的事物必然非同凡响。
梦中预言，或者说这类梦境有自己的基调。最为著名的梦预言出现在两百年前，一位露西亚的神官得到了女神的启示。她告诉代行者ldquo灰暗的宝剑将切开太阳，大地苍白开裂，缝隙堆满森森白骨rdquo。这个预言梦的基调色彩相当撞眼，意义在后世看来也非常明显mdashmdash它指的是历史上的ldquo亡灵之灾rdquo，沉沦位面加瓦什的入侵战争。女神官的预言让光辉议会在亡灵之灾中获得了优势。这就是著名的ldquo白之预言rdquo。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各种以此命名的预言，或是星象，或是梦境，甚至是物象。高塔的使者也冠以此类称呼与真正的占星师作别。
ldquo它是什么样的？rdquo女巫海伦也郑重起来。
ldquo一片血海。rdquo圣者低沉的声音感染了每个人。ldquo很难说我在里面看到了什么，更多是靠感受。我听到祈祷、低语和千万人的恸哭，英雄的呐喊与女人的嚎叫。有人喃喃哀求，有人厉声诅咒。我确信我身处深邃的急流，因为血色流淌过眼前，我只能看到星光透过水面helliphellip是的，逐渐炽烈的光芒，无疑是群星的呼应。我能看到头顶燃烧的月亮helliphellip和竖琴座。魔力在舞动，它们也受到了召唤。rdquo他的语气没有半分改变，仿佛这些预言梦境中的可怖景象不过是在家门口遇到了熟悉的后辈。
拉森在他开口之前，没有从他的神情态度上得到任何信息helliphellip但现在，他发现导师的话语中有种喷薄欲出的伤感。
ldquo不祥的征兆，血红的灾难冲刷世界。rdquo老奥斯维德抓住他的拐杖。他是如此用力，以至于关节附近的皱纹都被拉开抻平。
ldquo鲜血的河流无止境，淹没了，冲垮了，逝去了。rdquo梦境还在继续。ldquo潮汐覆盖世界。血红的潮汐，血红的浪花helliphellip连秩序都被鲜血染红。无数的生灵在水中挣扎，在血中嚎叫，这是灭顶之灾helliphellip我触摸到他们逐渐腐朽的躯体。我触摸到忽冷忽热的血、纤薄的皮膜，还有热潮的伤口和裸露的骨骼。rdquo
骨骼。拉森听着导师的描述，就感到不寒而栗。
ldquo风暴颂者rdquo艾罗尼一声不吭，ldquo雄狮rdquo不安地挠了挠他的金鬃发。ldquo看来，这是个血红预言。它有什么含义？rdquo
ldquo无尽河流，或许意味着灾难的开始。rdquo海伦尝试着作出解读。ldquo如果一直在河中helliphelliprdquo
ldquohelliphellip梦的结束依然在水里。rdquo圣者最后说道：ldquo海浪中有一把无柄之剑，对此我印象深刻。rdquo他停顿片刻，ldquo它像夕阳般闪耀红光。rdquo
拉森感到身边的ldquo命运女巫rdquo颤抖了一下。导师并没有说实话，他忽然意识到。起码他没有说全自己的梦境。在空境组成的命运集会上，导师也有顾虑helliphellip也许他之前正在与统领商议此事。白之使拥有圣者之下最高的神秘度，足以应对任何危险。拉森放松了些。
占星师们已经开始讨论。
ldquo头顶的月亮。rdquo泰伦斯分析到，ldquo碎月在午夜时距离地面最近。祂应该正好是在一个小国的上空。rdquo
ldquo伊士曼。rdquo白之使说，ldquo我刚从那儿回来。rdquo
ldquo我也是。rdquo罗奈德补充。作为外交部成员，他实在对解读梦境无能为力，这时候只能旁观。
这条线索毫无难度。ldquo伊士曼就是灾难发生的地点。rdquo拉森确定。ldquo它是我们唯一的地面属国，碎月原本试图在那里降临。我们在当地的驻守者才因伤卸任，应该立刻采取行动helliphelliprdquo
ldquo请冷静，lsquo艾恩之眼rsquo阁下。昭示灾难的预言，我们必须谨慎地解读。rdquo奥斯维德用拐杖点了点地毯，ldquo现在一切尚未发生，情况还不算最糟。rdquo
ldquo说得对，西德尼。rdquo圣者也赞同。
ldquo您要统领去办的是这件事吗？rdquo海伦问道，ldquo不过，我们已经有了预言的提示，完成任务他花不了多久。rdquo
ldquo没错，但火种试炼就在明日。rdquo
ldquo我可以帮忙。rdquo就连拉森也听得出来，女巫小姐不乐意看到青之使掌控外交部。
ldquo我建议你和白一起去。rdquo高塔的先知说。ldquo还有罗奈德。地面上出了些不好解决的麻烦helliphellip与罗玛有关。还有祈祷声，它或许代表人们渴望神的救赎。诸神在上，真希望你们能别给我们这些卑微的凡人添麻烦了。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