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很認真地洗著手,一共換了三盆清水,才將手上的鮮血洗乾淨。僕婦們就將這血水拔在了范府正門口石獅旁的樹根泥地里,也不知會不會養出什麼樣兇惡的怨靈來。他的身上衣衫依然滿是血跡,渾不在意地脫了,換了一件清爽的外衣,衣袂在初秋的夜風裡微微擺動。
所有的這一幕幕戲劇化的場景,都完成於范府正門口,聞訊趕來的京都府尹孫敬修,刑部主官還有打宮裡趕來的內廷太監,都清清楚楚地看清楚了這一切。
范閑露在雙袖外的手還有些顫抖,畢竟連著六七日的損耗太大,根本不是睡一覺便能回復的,再加上先前在黑夜的遮護下,他拿著手裡的那把劍,像個惡魔一樣地收割了府外那些負責監視的生命,又是一次大的損耗,讓他的面色有些微微發白。
英秀微白的面容,配著地上的那柄劍,四周的血腥味道,讓此時的范閑顯得格外可怕。
他是現任的監察院院長,是監察院用了二十年的時間才培養出來的黑夜裡的殺神,只不過往常人們總是被他的身份,他的爵位,他的權位,他的光彩所遮蔽了雙眼,而想不到范閑此人,最厲害的地方還是在於他殺人的本事。
當然,宮裡派出來監視范府的眼線並沒有被他全部殺死,但凡能夠搶在范閑動手之前逃跑,或是亮明身份的人。都只是被他迷倒在地,而至於那些距離范府格外近,一個街巷範圍內。偽裝成各式市民行商模樣地眼線,則是沒有任何談判示弱的機會,便變成了他手中劍鋒上帶著的一縷幽魂。
從那個噩夢裡醒來,雙眼脫離了那座大雪山地寒冷刺激,范閑在第一時間內發動了反擊,只是這種反擊未免顯得有些過於血腥而毫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