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河中,大雾弥漫,缓缓开出了一条华丽的船只。
突然之间,那位众星捧月的公子,似乎有所感应,缓缓转过头来。
一条通往附近三品仙城,另一条则通往二品烟水河区域。
谢流将灵力灌注于癸水剑,化为一道阴毒暗沉强大的癸水剑气,而后向前一递,剑气破空,直奔顾长怀胸口而去。
顾长怀看了眼墨画,忽然皱眉,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手掌虚握,一柄长剑浮现。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一脸风骚的顾叔叔,竟然如此有风骨。
顾长怀记得,自己乔装打扮,带着斗笠,在酒肆外喝酒的时候,墨画刚好路过。
那个时候,墨画似乎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目光也多停顿了那么一刻,好像是看出什么来了。
顾长怀要将金公子,押往仙城内的道廷司,墨画则要途径烟水河二品流域,返回太虚门。
金公子微微一笑,“我信口开河,吓吓那小鬼罢了……口说无凭,顾典司不会就这样,冤枉好人吧。”
“有关无关的,先进道廷司再说吧……”
墨画不由有些肃然起敬。
“我老祖八百年前,可是断金门的掌门,我祖父现如今,乃是断金门的大长老,我爹是断金门的副掌门,我娘是断金门真传长老……”
指挥起顾安他们,似乎也得心应手,简直跟道廷司的“小典司”一样。
金公子和谢流都不是公子。
这个顾长怀……果然是个大敌!
金公子心中一寒,当机立断,“快撤!”
能逃出去几个是几个,早些回宗门搬救兵,拦住顾长怀。
此时已过子时。
众人向他敬酒。
顾长怀略作沉思,只拣能说的说了一些:
“人贩子的事,道廷司查了很久了,有一些线索,也一直盯着一些人。”
“人丹?”金公子将储物袋随手一丢,一脸迷茫,“顾典司,你在说什么?哪里有人丹?我怎么没看到?”
顾长怀眉毛一挑,“你想拒捕?”
七彩孔雀翎羽宝扇。
整个酒肆,受道法波及,一应桌椅篱墙,尽皆化作齑粉。
谢流皱眉,知道论口头功夫,自己必比不上这个道廷司典司。
机会难得,他也刚好顺势出手,坐实罪证,将金公子几人一网打尽,全都抓了起来。
顾长怀手一举,化作一道翎羽屏风。
之后顾长怀搜罗好罪证,缴了几人的储物袋,便要将这几人,押到道狱。
这谢流好歹也是癸水门的内门教习,修为道法都不差,不曾想一招没撑住便落败了。
谢流笑道:“我谢流虽不才,但也好歹是癸水门教习,顾典司想污蔑我,我总归要想办法,自证一下清白。”
顾长怀与其对视,神色依旧是一脸淡然。
而恰在此时,船上的迷雾散了一些,墨画隐隐看到了一些人影。
不过片刻,花船之上,一团黑紫色的天机因果缓缓浮现,编织扭曲在一起,丑陋肮脏,但又浸透着堕落的欲望,宛若一只污秽的心脏,又似一朵糜烂的“罂粟”。
水蓝道袍剑修一怔。
他们似乎都是公子。
他手中的癸水剑,也只支撑片刻,便黯然失色。
无论金公子如何狡辩,他都一句“先去道廷司再说吧”,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众人沿着河道,向附近的仙城走去。
但墨画显然不会让他们跑掉。
以顾家祖传上品法宝,七彩孔雀翎羽宝扇,催动顾家镇族的上品道法,凌风化羽诀。
顾长怀面无表情道:“癸水门内门教习,谢流,你今日当着我的面,想杀害顾家修士,道廷司执司,太虚门……”
他们着衣冠,似禽兽,举杯共饮,觥筹交错。
顾长怀看了眼墨画,心中叹了口气,有些感慨。
“你一个筑基,威胁我这个金丹?”
而后这位“公子”身上,仿佛继承了什么,黑雾陡然浓烈,可怕的邪欲滋生,罂粟锁链蔓延。
墨画想了想,又问:“对了,顾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典司,你我修为相当,今日我便向你讨教讨教,看看是我癸水门的剑法厉害,还是你顾家的道法,更胜一筹。”
金公子不但接过了人丹,还口出狂言,说自己“贩卖修士,害人性命,私炼禁丹”。
但他向来孤傲,也懒得解释,尤其是对这种道行败坏的世家子弟,更是不屑一顾。
又骚包又厉害!
这不是止血用的,而是流血用的,以免伤口尽快愈合,没了证据。
这似乎是一种仪式,一种交接。
“看到没,无论是谁,被踩在脚下,都是一个模样,你视别人为贱种,殊不知在别人眼里,你也是个贱人。”
顾长怀动用了上乘道法,镇压了金丹境的谢流,灵力尚未完全恢复,一时有些应顾不暇。
那就意味着,这些“人丹”,过了金公子的手,还会再转一次手,送到真正的“公子”手上?
那些真正的“公子”,会不会也在附近?
在等着金公子,给他们送这些由灵根上佳的年幼修士炼成的“人丹”?
墨画皱眉,正思索间,忽而心中一寒,猛然向旁边的烟水河看去。
墨画简单道:“我在渔村,捣毁了人贩子的据点,抓到了过江龙,知道他们拐卖修士,杀人炼丹的事,便让过江龙送丹药,我们跟着,想顺藤摸瓜,看看跟他接头的人是谁,然后就查到这里了……”
他知道顾叔叔厉害,但也没想到,不受境界限制,可以施展金丹修为,本命法宝和金丹境上品道法的顾叔叔,竟会这么厉害。
他就不信,他们道廷司,真敢和金家,以及断金门撕破脸皮,上门拿人?
谢流目光冰冷,癸水剑平举,周身剑气激荡。
而众星捧月的,是一个看着跟墨画差不多年纪的“公子”,但比墨画个头要高,而且身份显然十分尊贵。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都是金丹初期,为何实力悬殊,竟会如此之大……
顾长怀微微叹气。
顾长怀说到这里,忽而一怔,问道:
“顾长怀!”
顾长怀目光微凝。
忽而他的眼前,一片恍惚,似有天机浮沉。
“再者说,即便里面装的,真的是你所谓的‘人丹’,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谢流避无可避。
谢流面色瞬间一白。
谢流笑了笑,但只皮笑,肉不笑,“顾典司,竟然认得我……”
几人尽管挣扎了几回合,但有墨画在一边盯着,根本逃脱不掉。
他想走到渡口附近,再雇个马车,省得自己跑路了。
他没想到墨画查案的进度,竟这么快。
说完,顾长怀还洒了点药粉在伤口上。
而后谢流整个人,也被风刃包裹。
走到一个岔路口,刚好位于州界边缘,面前有两条路。
神识锁定,而后手指频点,蓝光嗖嗖地闪烁,一个接一个水牢术,将金公子几人全都暂时捆住了。
“顾长怀……”
“道律是用来管束下等人的,世家尊贵,散修轻贱,怎么可能混为一谈,适用一个律法?”
之后走进酒肆的时候,这小子挺胸抬头,越发有底气了。
顾长怀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点了点头,“袭击道廷司典司,这可是你先动的手,这就是证据。”
这个顾长怀,当真可恶!他根本不在乎你说什么,也不与你扯皮,只一心想把自己弄进道廷司。
一刹那间,宛若青鸾振羽。
那就是被盯上了。
“带回去。”
“顾家道法,不过如此……”
顾长怀轻轻哼了一声。
所有羽刃,凝成绚丽的飓风,向着谢流席卷而去。
进道廷司再说,进道廷司还说个屁!
进了道廷司,就身不由己了,即便不死,受了刑罚,也要脱一层皮。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金公子也察觉到一丝不妙,对谢流暗中使了個眼色。
金公子皱眉,略作思索,忽而目光冷冽,声带怒意问道:
一时间,给了顾长怀一堆抓人的“把柄”。
他拼尽全力,将癸水剑气,催发到极致,想与顾长怀一决胜负。
“您说对吧,”金公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顾长怀,缓缓道:“……顾典司。”
不过,还是有点危险了……
顾长怀点头,“我明白了,你杀人未遂,还想拒捕。”
金公子阴鸷一笑,怡然不惧,“顾典司,因何抓我们?”
顾长怀一脸从容,心中却有一丝丝诧异。
金公子指了指地上装有人丹的储物袋,笑着道:
“顾典司,伱不会说,这里面装的是人丹吧?怎么可能?”
“至于这个金公子,你那日跟我说了,我便留了个心,让人盯着了。”
金公子心中暗恨。
过江龙脸色发白。
金公子一行人已经被抓,此地不宜久留。
顾长怀指了指金公子的储物袋,“别以为我不知道,人丹还藏在你身上,这下人赃并获,你还怎么狡辩?”
癸水剑气触及翎羽屏风。
只相持了一瞬间,剑气便瞬间绞碎了翎羽,穿破了屏风,向顾长怀杀去。
只一回合,谢流的剑光便被绞碎,剑气瞬间被吞没。
他怎么都没想到,看着一脸孤傲自负的顾长怀,做起事来,竟也如此卑鄙。
顾长怀勉强侧了个身,避过要害。
墨画有点不开心。
顾长怀在墨画心中的评价,急速上升。
顾长怀油盐不进。
更何况,高品的道廷司,是有“因果律状”的。
谢流面皮抽搐了一下,目光厉然,但心中却微微发凉。
谢流脸色难看至极。
“你一个宗门弟子,威胁我这个道廷司典司?”
金公子不说话了。
但黑雾阻隔,两人都不曾看清对方。
只是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宿命,在缓缓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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