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溪呼吸有一瞬间的滞涩,她的耳中回荡着陆景和那句臣这一生,已走到头了!
她用尽全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然而放在桌下的手指还是微不可察的轻轻颤抖,鼻头也涌起一阵阵酸意。
惠孝帝哦?了一声,夹了口菜放入口中,转而问柳言溪:
颜左使觉得呢?
柳言溪猛地抬头,便见惠孝帝一双似乎东西一切的眼睛盯着她,语气意味不明道:
颜左使觉得,陆公子当不当回来?
有那么一瞬间,柳言溪觉得,惠孝帝似乎看穿了她的身份。
柳言溪垂了垂眸,再抬起时,眸中带了几丝恳切。
她学着刚才陆景和的样子,为她和陆景和两人倒了酒,举杯道:
陆公子有经世之学,十七岁便被陛下钦点为状元,得陛下信任。陆公子若从小生在普通百姓人家倒也罢了。但陆公子既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享受普通百姓享受不到的教育,见识普通百姓见识不到的风物人情,更是受百姓奉养而成才。
柳言溪说到此处顿了顿,从李穆方向射来的寒光让她忍不住有些头皮发紧。
她硬着头皮继续道:
如若公子今世只愿偏安一隅,是否对不起这些年自己所享受的种种优待?所谓在其位谋其职,更何况,陆公子内心是有远大抱负的人,往事之事不可追,陆公子当向前看才是。
果然,她说完之后,陆景和面上没什么变化,仍是一派温和。
一旁的李穆倒是冷了脸,冷哼一声将玉著猛地拍在桌上,站起身对惠孝帝行了一礼,言说自己府中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李穆从两年多前驻扎边境不回京起,似乎与惠孝帝的关系便十分紧张,偏他就是这等桀骜不驯的性子,且手握重兵,惠孝帝也一时拿他没办法。
李穆走后,惠孝帝视线在陆景和与柳言溪身上徘徊了半天,似是颇为疲惫一般,挥了挥手将二人也打发了。
柳言溪出了宫,刚坐上马车,便有一个小厮在窗户外轻唤了声颜左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