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原来,救她的人,是他上官璟!
信里又继续说道:我也没料到寒疾发作会要了我的病,幸得师父相救我才能保住一命。
可是,他的要求是要我入衡元学艺,以挡灵族倾天下。
那时,我还不知道忱氏竟是灵族。
一直到我奉命下山寻药,回家拜访祖母时,我才意识到忱氏所面临的灾难是什么,以及上官氏和牧氏即将做什么。
我却只来得及将你救出那场大火。
与叔父争斗间,我失手杀了他,以致上官邺他现在如此恨我。
好在,我终是救得了你。
原谅我不能详细告诉你这桩往事,天意如此,你须得自己去发现。
去胡疆吧,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芣苢,我在那里等你。
芣苢听得最后一句,不禁笑了笑,“苏珩就是苏珩,一切都算计好了的啊。”
怕她求死,就拿这桩往事来给她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他既以师出衡元,为何会性命堪忧?
四国和灵族,究竟有什么关联?
“苏珩,你赢了。”芣苢看了一眼藤椅躺着的那个白衣男子,不禁笑了笑,“知我者,莫若你苏珩。”
芣苢走到他身边,慢慢靠近他的脸,邪魅一笑,“为何不能成亲?你如今死了,成不成亲,还不是我说了算。”
芣苢漫步入房中,对着铜镜描眉,将那步摇插入发髻之中,换上一件胸下绣着梅花,袖口加缀流云的白衣,走到他身旁,慢慢跪下,看了一眼他苍白的脸,笑道,“苏珩,我要嫁给你了。你肯定很高兴吧。”
她却得不到任何回答。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来,我们来拜堂吧。”
芣苢对着梅林拜了三拜,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他,终于哭出声来,“苏珩,你能不能陪着我。你陪我说说话也好啊。”
梅林一片寂静,她听得自己哭了许久,才擦干眼泪,冲他笑道,“你总是喜欢这样逗我玩。正经点好不好?”
她随手抱起一坛他酿的梅酒,一饮而下,“苏珩,我跳舞给你看吧。这次不会伤着人了。”
芣苢继续抱着那坛酒,脚步却已开始迈动。
白衣翩翩舞尽倾城,这是他当初开玩笑告诉她的话。
而此时,那位眉间带着红色彼岸花的女子,却是担得起这句评价的。
她就那样一直跳着,随着花瓣一起在林中飞舞。玉步生莲,所到之处,红莲隐约绽放着。
生也不得,死也不得。
苏珩,原来,什么都由不得我们。
胡疆与边南国地界相邻,上次因为淅羌的事,她来得急走的也急,也没来得及探探当年的往事。
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牵连别人。该死的人都死了,如今活着的,还有必要报仇吗?
这百年来,四国之间相互厮杀,可当年四国联手诛杀灵族族人,却是百年来四国最为和谐的一次。
芣苢至今仍未查明当年事。
一是当年存活下来的族人,大多都是被父母舍命保下来的孩子,很多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灵族后人,就连她也是如此。而那些老一辈的君王,早就已经死了。
不是她不记仇,而是报仇本就无路。
那种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活活烧死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被大火烧焦,以致能闻着自己肉发出的香味的场面,那种恨与痛苦,她毕生难忘。
最重要的是,她得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灵族会被诛杀?甚至是衡元那种不与世争的门派都想要他们死?
芣苢将苏珩移放在里屋,“苏珩,此去恐怕得耗些时日,你且等我便是。”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猜将他送她的玉笛一并放下穿着她与他拜堂那日一样的黑衣,回头冲他笑道,“玉笛没了灵性,我暂时用不了它了,就先放这儿吧。”她依旧俯身去摸他的脸,“你为什么出去总喜欢穿黑衣呢?如今我倒想学学你了。”
芣苢看了看脚踝处的铃铛,又回头看了苏珩一眼,终于快步离开梅林。
胡疆,天悦客栈。
那披着斗笠的黑衣女子将手中那把一看就很名贵的佩剑放在桌上。
邻桌眼尖的人一眼看见了剑上刻着‘残魂’二字,正想看清来人的打扮时。那黑衣女子一把拉开自己的斗笠,残魂却已架在他脖子上,“姑娘饶命,在下只是好奇你的佩剑明明是把好料子却没听过姑娘大名。还请姑娘见谅。”
芣苢冷冷的说:“下次你最好管好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