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他的胸口随之不设防的钝痛。
悲剧好像难以避免。他心知肚明。他甚至开始轻视自己,想给自己用力的一拳。
伏黑搂住了女人的肩膀,掌心的汗水滑腻而汹涌,他面无表情,点头。
“对了,我知道一家不错的情人酒店哦,有一个套房的设施真是——超棒的,想不想试试?”
“好,依你所言。”
女人的高跟鞋闪闪发亮,腿形差强人意,并不如何好看,走路的姿势与他的亲人,他的同窗,他所熟悉的女性皆有区别。
与伊藤真绘天差地别。
这个女人似乎用跨步扭动身躯,每走一步路,都刻意制造令人遐想的空间。
这种充满遐想的魅力,抵消她外形条件的不足。
实际上,伏黑并不关心她的长相究竟如何,她是否美丽,是否性感,他甚至不关心此刻身边的是谁,是怎样的女人。如果现在走出这间酒店,他就会立刻遗忘这个女人的面孔。
他只是需要一个对象,一个世俗意味上的女人——他私以为自己,喜欢女人。这一点应该毋庸置疑。
对同性,他没有兴趣。想象与同性的亲密场景让他潜意识作呕。但是对女性,他只是拥有一个概念上、并非真正清晰的理解。
他不曾触碰她们。
那纤白的手臂像一个不曾说出口的秘密。令他踌躇,迷茫。
那么,他当真理解女人吗?换言之,他理解自己吗?
伏黑只感到紧张压迫神经。
对方拍拍他的肩,向前台走去,轻车熟路,与柜台后的男性开始交谈。
伏黑盯着她的脚后跟,高跟鞋上的水钻,眼睛短暂刺痛。
在路上,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告诉他,她的朋友们都称呼她为“惠美”。惠,美。多么普遍的名字。
伏黑的目光向上移动。这位男性前台与惠美小姐似乎是彼此熟悉的关系,男人目光促狭,在她的胸口流连忘返,说,“这一次动静小点,知道吗?收拾客房可是很累的。”
“啊,是吗。”她耸动肩膀。
“当然。”
“有劳你。不过,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哦。”
“哈?”男人瞥眼,不屑,“那小子?他行么?”
惠美小姐笑道:“行不行,一试便知了。”
他嘟囔着:“该死的、令人嫉妒啊……”一边递来房卡,上身倾出,向对方凑近,小声说了句什么。
惠美小姐笑着摇头,男人脸色稍有不快,捏了捏她的手。
伏黑的眼睛垂下。惠美小姐向他走来,他靠着墙,单手插着裤兜,论神情仿佛若无其事,对这些事毫不在意。
惠美小姐看向他的目光有热衷,似乎对他很感兴趣。
他们进入电梯。
伏黑根本没注意他们之间的对话,也不在乎这个女人的身份,她的职业,她的姓名是真是假。
他的注意力一半被她的走路姿势吸引,一半抵抗着紧张的情绪。包括惠美小姐在对他说话时,他的注意力仍然分散,没有及时回应。
“抱歉,你刚刚说什么?”伏黑问。
“你看见了吧,我很受欢迎哦。”
“的确。”
“你的反应可真冷淡啊,小朋友。”
也许冷淡并非他本意。
他只是习惯用这种方式进行伪装。
“会么?”伏黑直接问,“他想睡你?”
惠美小姐捂嘴,笑道,“我可不是来者不拒,一夜情,眼缘是关键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