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裹挟着断枝碎石砸在脊背上,奇缘死死扣住树干的手指已经泛白,泥流在脚下咆哮,吞噬了那辆载着尸骸的越野车。
好惨。
她想。
和妈妈一样,死无全尸。
泥土会将车和尸体一起掩埋,而她,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们的葬身之所。所有试图伤害她的人,都将为这个想法付出代价,他们只配成为澳门郊外的孤魂野鬼。
少女将头埋下,制服口袋里的金骰子被润湿贴合布料。
她记得,母亲也有一枚和这颗一样的骰子。
喜欢它的理由不仅仅是因为它的材质,更多是熟悉的设计。
山体震颤愈发剧烈,树木开始倾斜,奇缘眯起眼望向对岸——
十米开外的缓坡上,半截路牌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那是澳门市政设立的防洪标志,这意味着附近存在人工建筑。
她受伤了,暴雨不停,泥石流也不会终止,奇缘坚持不了多久,与其等人找到她的尸体,倒不如遵循本能。
赌徒的本能。
当第二波泥浪涌来时,她借着巨木倾倒的势能纵身跃起,脚踝擦着滚石滑过,从男人身上拿到的匕首深深嵌入岩缝,碎石子混着血水在掌心刻出蜿蜒红痕。
不知过了多久,一瘸一拐的身影绘满脏污语,浑身湿透的少女扶在废弃防汛站前,门锁已经生锈,她靠着门,任由伤口曾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