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径数千里的庞大漩涡，在凡人眼中甚至有一片小型大陆那么大。这样一个漩涡之底到底有多深，没人知道。哪怕是作为神灵，他们现在都有点‘巨物恐惧’的感觉。
皱了皱眉，看着自己获得的那孤零零的龙蛋，厄瑞玻斯也有点头疼。
何况从找到的一些记载上看，与人类的弱小不同，黑暗之国的本土住民，那些被称作‘黑暗精灵’和‘矮人’源自于此界的第一个生命，冰火交织下诞生的原初巨人尤尼尔的尸身上，它们比人类更强大，来历更久远，可最终，只有人类居住在九界的正中，米德加尔特内。
“呼——”
“那就在这吧，我想你也不愿意再往下了。想来神王陛下应该也不会在意，我究竟在不在海眼的最底部。”
“.谈不上后悔。”
可莱恩觉得，作为存世如此之久的神王，他不该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落幕。
很快，海眼之中安静了下来。失去了赫利俄斯的存在，周围同样回归黑暗。
毫不犹豫，密米尔回答道。
他们视在战斗中死亡为荣耀，他们或许渴望生命，但也不拒绝死去。
“虽然我知道你的答案，普罗米修斯，但根据神王的要求，我还是要对你说：你已经体会到了这种痛苦了吧，这不是一天，不是一年，而是永远。可如果你愿意取回人类中的火，那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这。”
周围黑暗寂静的环境让他下意识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就好像说话声大一些，就会引来什么可怕的灾厄一样。
他打算用点什么从莱恩手中再换一个过来，可仔细思索，好像自己也没什么可交换的。
“我确实偏爱人类，可我也没打算让您步入险境，这样光明正大的违逆神王的意志太危险了，如果被神王注意到——”
腿有些发软，站在大漩涡的上方，看着这吞没一切的螺旋，赫利俄斯一点也没有达成目的的愉悦感。
不知道是赞美还是嘲讽的笑了一下，莱恩不再多想，他打算回灵界‘开盒’了。不过在这之前，他注意到在东海上，有四道身影正向着那道巨大的漩涡飞去。
其他的世界有神，这不奇怪，可人类的存在就显得很突兀了。
两位誓言之河斯提克斯独自孕育的子女当即领命，他们开始向着那吞食万物的漩涡中心下降。
只是如果这个时间拉到以千年记的岁月，那恐怕正如赫利俄斯所说，这是比永眠更可怕的刑罚。
“哼，你以为我会违背神王的命令吗？”
······
“呼——”
“.都不后悔。就算我没有欺骗诸神，青铜人类也不会获得延续的机会，神王更不会放过我。”
“说起来，也不知道奥丁的下场究竟如何了。”
“看来你已经知道，青铜人类不可幸免了？”
“.快些下去吧，我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对方貌似创造了名叫【魔鬼】的生命，那黑暗之主自然也不会落后。
凡人的善与不善，诸神的恶与不恶，都在画卷中一一展现，众生百态尽在这里。它画的不是受刑的造物主，而是青铜时代的人间。
“这是神王的命令，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两枚看起来气息比较强盛，十几枚一般的。当然，作为最初的龙类，就算再一般，也是实打实的超凡生命。
在大海上，现世的限制比大地上的严苛是要稍微宽松一些的，所以之前太阳神一直在用神力对抗这海眼处的压迫，但钉入普罗米修斯胸口处的长钉锁死了这位泰坦神的神力，让他只能用自己的躯体去对抗压力。
至于那两个明显强大了一截的，大概能直接触及神的领域。不过后续究竟能有多强，还要看它们成长的地方。
现世的法则一贯如此，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让我给你画一幅画如何？”
之所以说疑似，是因为他们再也不想往前走哪怕一步了。
从此之后，世界混乱侧的表征很可能要变成两个，不过前提是，【血肉母树】要先被卡俄斯完全转化才行，至于这一过程要持续多久，莱恩就不是很清楚了。
“因为我了解他，他是个神王前，也是个战士。”
不过虽然一点都不想进去，但赫利俄斯可不敢给宙斯光明正大惩戒自己的机会。他示意了一下一旁押解着普罗米修斯的克拉斯托和比亚。
至于还留在尼福尔海姆中的龙蛋，大概会被随机投放到世界上吧。毕竟那片国度已经被【血肉母树】同化，龙蛋所在的地方，是少有没被影响的所在。
也不管密米尔是什么想法，借助无处不在的灵界，莱恩直接向着海眼穿梭而去。
现在应该还来得及，他要赶去看一看，九界究竟会在哪里融入卡俄斯世界之内。毕竟除了刚开始挪动位置的时候能被观测到，后续它们就会被世界之力包裹，开始漫长的消化过程。
哪怕只是匆匆浏览，厄瑞玻斯也惊讶的发现，这個世界不仅有神，而且还有人类。
不过不记得就不记得吧，普罗米修斯看着面前的神灵，诚恳的请求道：
“不必了。”
摩挲着唯一抢到的龙蛋，厄瑞玻斯直接将自己的左手斩下。
在这一过程中，九大国度原有的规则也有部分融入了卡俄斯世界，在未来一段时间，不少源力都会迎来或多或少的上涨。
他之前让太阳神定期前来就是出于这个目的，经常往返大海的赫利俄斯无疑可以吸引这片海域主人的关注，可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就有人直接前来找他了。
他是打算从莱恩手中再换一枚来，不过没有也不打紧。卡俄斯的诸神从来不缺乏独自孕育后代的神明，无非消耗的力量会更多些罢了。
这样一座魔法之国的价值毋庸置疑，就算因为世界的变迁导致很多咒法与仪式失去效果，但很多时候在神秘学的领域，灵感比经验更重要。
莱恩略做沉思。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位异界的神王应该已经死了，甚至他还和血肉母树战斗过，并用自己的长矛贯穿了树干。只是代价也很惨重，这件无往不利的神器就此毁灭，剩余的枪杆还落到了莱恩手中。
“倒是你，赫利俄斯，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吗？”
不同的世界，只有人类和诸神如此相似，这让他恍然惊觉，在过去，好像莱恩也一直对这些智慧生命多有关注。
所以只要普罗米修斯愿意向他低头，宙斯是不介意放过他的。
“如果要我给出一个答复的话，我觉得死了。”
虚空一抓，拿出了一支画笔。莱恩突然有了些兴致，他打算在今天完成神生中的第二幅画，【受难的普罗米修斯】。
出于这种种原因，厄瑞玻斯最终暗下决定，他打算自己也造个种族出来，无论有用或者没用，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它们受到生存环境的影响，会发生属性与天赋上的偏向，而落到莱恩手中的这些，无疑就是运气很好的那种。
“与其在将来因为我的高傲犯下更可怕的错误，眼下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为首的那个人，正是太阳神赫利俄斯。
也许是一刻，也或许是一天，光明在这里根本不存在，哪怕是赫利俄斯极力释放太阳神力也只是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点。
斯瓦塔尔夫海姆，黑暗之国，它在大地与冥土间‘扩张’了一段距离。
“战士吗呵呵，果然，对比两界四个神王，还是下限最低的那个活得最久，也成就最高。”
它们一个因魔力而生，另一个则是单纯的死亡之力，后者，显然会比前者更憎恨生命。
······
哗啦啦——
这只手被血肉母树的力量感染，用来塑造一位龙母再合适不过了。当然，他得先将这里面诞生的意识磨灭，免得给别人做嫁衣。
“呵，你现在倒是有点像一个智者了。”
向星空望了一眼，莱恩想起了某位避世百年的女神。
看着面色终于有些变化的盗火者，莱恩笑着摇摇头。对方试图用利益引诱他，可他却并不生气。
“就是这对于某些人来说，未必是好事。”
当然，现世的法则大概也会紧随其后，对这两个‘暴力分子’加以制裁。
莱恩有些不解，他本来是想知道奥丁可能会躲藏在哪里，可密米尔却认为对方已经死了，这是让他没有想到的。
忍着心中的不适，赫利俄斯开口说道。
太阳神的苍白的面色阴沉下来，一旁，克拉斯托和比亚尽力削减着自身的存在感。良久，赫利俄斯抬起头，冲着普罗米修斯缓缓说道：
“所以你有什么要告诫我的吗，先觉的智者。虽然我不会听信你的蛊惑，但我还是想看看能说出些什么东西来。”
扫了眼一旁的克拉斯托和比亚，赫利俄斯冷哼一声。
既然是兴之所至，那假使普罗米修斯不愿意，那他也会就此离开。
被缚的普罗米修斯，算算时间，确实差不多了。
熟悉的规则与轻松感传来，相比起九界中饱受压制的境况，还是这里更舒适一点。
至于为什么突然对这些本来不屑一顾的弱小生命提起兴趣，还是因为之前在黑暗之国斯瓦塔尔夫海姆中，厄瑞玻斯找到了大量智慧生命的痕迹。虽然它们基本都已死去，可留下的不少典籍依然存在着。
莱恩没有和一个囚徒计较的想法，而且严格的说，对方只是摆了一座金矿，会不会被吸引，又会做出什么事情，完全看每个人不同的选择。
克拉斯托和比亚对视一眼，一边向普罗米修斯告罪，一边拿出独眼巨人打造的沉重锁链。
然而出乎莱恩意料的，密米尔却给出了这样一个答复。
这一次的主旨是【受难】，可画卷中普罗米修斯却只占了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更多的，是凡人和诸神。
“未来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永远待在这吧，用永恒的生命享受痛苦，这可是比永眠更可怕的折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突然间，黑暗寂静的海眼中，一道声音响起。
“不后悔你是指不后悔盗火，还是指不后悔欺骗诸神？”
在他身后，看着莱恩远去的背影，黑暗之主没说什么，也随之消弭无踪。
打量了下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居所，普罗米修斯张开双臂。
莱恩再次惊讶了，他看向普罗米修斯，感觉面前的神灵和之前那个蒙骗诸神的简直是两个人。
雾之国上的锁链最多，也最密集，毕竟它里面还有个‘大炸弹’。些许碎片被从它上面剥落，那大概就是还没被母树同化的部分。
“现在你还不需要担心，可如果将来诞生了另一位有资格驾驶太阳车的神明，那你可就要小心了。”
“还有阿斯加德。”
笔墨是鲜红色的，那是盗火者的血。执笔作画，莱恩神态悠然。
“无论是谁，当我许给他‘不死’，那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夺走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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