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诡异的是，考察这些信徒的内容中并没有对冥王的虔诚度考察，纯靠教完《冥颂》后的自己悟。
对于冥王教，哈迪斯的情感也很复杂，一方面，他不希望自己被人们所歌颂与神话，但另一方面，这确实是最快最方便联通他黑域的道路。
……
哈迪斯沉默了片刻，他仰头，望向他的雕塑，黑石雕塑压抑肃穆，即使是他本人，坐在冥王雕像下，也是如此的渺小。
是值得防范的。
而是站立着，雕塑伸出手，握住镰刀，高高指向观星天花板中，那浩渺星云。
哈迪斯意味深长地看着柯克兰，柯克兰已经明确了他的底线，为了他心中的神明，信徒已经坚守了万年，而“神明”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试图击碎信徒的信仰。
不要过来啊！
“且慢！！！”
这方面的学习会筛下去不少人，甚至在学习途中死人，一般大型的冥王教堂都会备有无魂者小队，以保证信徒们的存活率。
接下来，通过初步考核的信徒们会被要求熟记《冥颂》，
这本书分为七部分，分别为仁善、起微、伏龙、窃火、救世、黑降与重临。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被观赏，哈迪斯心中擦汗。
“……不然，需要被称为人的存在就太多了些。”
虽然他仍旧不怎么信任卡拉斯·提丰，但一万年来，卡拉斯带领着死亡守卫蒸蒸日上，那么哈迪斯大概可以托付这份信任。
“但您大可放心，”柯克兰继续说道，“法奥斯与死亡守卫合作良久，在您离去后，死亡守卫的发展大体未出现过疏漏，您可以相信他们，并接受他们递上的忠诚。”
这部分……或许是在讲给那些可以听懂的人。
“人和神的区别是什么，柯克兰？”
“但是……”
面对突然窜出来的贤者，哈迪斯最后还是亲自送了他一個小小的金属雕塑。
柯克兰摇了摇头，
“很遗憾，大人，唯有在这个问题上，我无法退让——为此我已经坚持了一万年。”
但他想起原著中升魔的莫塔里安——他觉得升魔莫塔里安的棋子还是很帅的。
哈迪斯点点头，像是被柯克兰的话勾起了回忆，但紧接着——
“我们知晓，大人，外敌一日不尽，我们便不会讲怒火掷于不忠的同族。”
哈迪斯再次叹了口气，
“假如我是神，那么我可以修改人类的评判标准，把我划定到人类的领域里吗？”
哈迪斯眨眨眼，巨大的雕塑投下阴影，笼罩住他跟柯克兰，
“我猜——你们这二十个铸造世界之间也互相开战过？”
哈迪斯问道，
“神明可以做到人所不及的事情。”
“……”
这一问来自哈迪斯的直觉。
窃火则是将哈迪斯建立法奥斯，和杀死一名名叫【阻碍真理】之伪神的故事串一块了。
但要是再往里深入，想要成为冥王教的内部人员，筛选条件却又变得非常严苛。
虽然贤者们的科研成果很感人，值得称赞与嘉奖的，但在不当人的方面，这些机械贤者也是一骑绝尘。
哈迪斯说，“我是人，帝皇是人……莫塔里安也是人！”
但最后，在柯克兰死亡视线之下，哈迪斯还是一个个完成了贤者们的接待与送礼，他从未想过，虚空龙的能力在虚空捏礼物上如此好用。
哈迪斯顿感不妙，在他苏醒后，他从未见过莫塔里安的雕塑或者是画像，他还是希望莫塔里安至少维持着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的长相。
哈迪斯打算接下来直接去巴巴鲁斯看一眼，问问死亡守卫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为了论证您是神还是人。”
对于那些需要黑域驱除亚空间污染的人，哈迪斯自然不能因为自己喜恶，强制不让他们向他祈祷。
若是金曾两度被神明从死亡中拉出，他也会明白何为神明，
哈迪斯叹了口气，
“我可以说服你吗？”
同时，考核后，负罪感太重的人会被刷下去。
“那么我更改人类的范畴，”
柯克兰虔诚地赞同，
他感觉自己仿佛行走在一艘巨大的，以各种冥王周边装饰的巨轮上。
……宗教就是这种毛病，因为思想上的差异，即使是同一渊源，人们也会互相讨伐。
柯克兰开口，看得出他不是很服气。
而且，这也算是符合了哈迪斯能用就用的观点，最大可能地传播了如何阻断亚空间污染的方法。
尤其是各铸造世界，虽都信仰机械教，政治框架也依托宗教指导所建，但实际上则各玩各的，团结在一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几乎是一本万利的存在。
哈迪斯更加感觉不妙了。
哈迪斯无奈地说，“或许我的表现或许跟你正常认知中的人类有些许出入——但我确信出入不是很大。”
哈迪斯思忖着，虽然他依旧抵触着被描述为神明，但在接触布兹，让冥子给他传了一份教义后，哈迪斯发现，由布兹和金一行执笔写成的教义……他还可以接受。
仁善讲的是冥王教的一些观点，以“冥王本人”的角度，讲述了人类需要自救互助，才能战胜亚空间等邪恶——同时强调了为什么都说“冥王”仁慈，因为只要仪式做对，不论圣人还是罪者，祂一同降下赐福。
一开始，哈迪斯还感到些许的不自在，但在看见了二一号这艘船上繁多的、有关他的装饰与雕塑后，哈迪斯麻木了。
原著中，升魔、亦或是觉醒自己亚空间本质的原体长得都比较抽象。
这也是为什么冥教能发展如此迅速的根本逻辑。
能够号令他们，令不同的铸造世界团结起来，除了利益……便只剩一条路了……
因此他希望拿一片碎片回去供奉在沉思者阵列之中。
而现在，哈迪斯便跟柯克兰正坐在这片阴影之中。
再说，只要莫塔里安自己觉得舒服，对于原体来讲，外貌仅是俗物。
当年帝皇爷玩过的把戏，看起来哈迪斯得再演一遍了。
猩红绸缎形成的海洋朝他冲了过来。
“先不许提我是人还是神的话题了，柯克兰。”
哈迪斯敲敲桌子，“如果你说的是金等跟你信仰不同的，你不能用不忠所形容。”
但这并不是哈迪斯的主观仁慈，而是信徒们将自己的主观施加到了客观事实上。
此外，他们还会面临何时放弃自己的选项，信徒们必须对自己的价值有一个考量，应该在利益最大化的那一刻用自己的价值换更多的价值——而不是仅仅是为了救人，草率牺牲。
但这也是造就了冥教松散，互相间没有直接统领的缘故。
哈迪斯说，
“我倒是希望他现在跳出来吓我一下。”
面对哈迪斯的回答，柯克兰一言难尽地停顿了，哈迪斯看见柯克兰的眼角在抽搐，
柯克兰难得叹了口气，
“希望苍白之主不会惊到您。”
“我清楚，大人。”
柯克兰盯着带着金属面具的哈迪斯，
“你有莫塔里安的画像吗？”
这点哈迪斯没法反驳，黑域还真是这样，谁将自己的灵魂投入黑域，谁就会“被赐福”。
哈迪斯被强制沉默了，他意识到，跟一个辩经辩了一万年的机油佬争论是一件及其荒谬的事，这只能让他不痛快。
哈迪斯已经想好了，先打完这波，发展帝国，等人类能自力更生后，如果人们还执意要有神的存在，他就把这顶帽子扣帝皇头上，然后跑路！
当然……信仰那些事，哈迪斯也会帮人类之主分担的，
哈迪斯心中默默补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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