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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迷宫(2 / 2)

正是它才在一种绝对而必须的肯定中执行着对一切的荒谬审判及彻底否定…

可就在看到这无端死执的同时,它也与其背后那无端恐惧一同平息下来——就像它们生起时一样无端——如果它们真可能生起的话…

于是,那一切“肯定”和“否定”——一切只可能从它们开始的“肯定”和“否定”——也随之失去了原本绝对且共同的基点…

蓦然间,连那无所从来又从来都撕裂着并由此使一切得以“成立”的“对立”也随之失去了最后一点痕迹...

而一切依然就那么发生着,没有缺少任何点滴…乃至与“对立”还在时没有任何差别…

一切现象就这么无差别地呈现在已无所谓了“这里”的这里,乃至一切所谓“差别”也依然如此无差别地呈现在这里…

此时,那“对立”已然寻之不见,觅之不得…

可一切不就是从它开始的吗?

一切不就是在它之中才可能有所谓“意义”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就在刹那之前还理所当然得绝对先验的“对立”…怎么就这么不见了…

可再稍加思量…自己又何曾真的见到过它?

这个让一切得以确凿的原点似乎根本就是个无中生有的神话,却也正是从这个原点开始,一切神话得以确凿为“真实”…

思绪到此,一道记忆浮现,那是仙子初次给他介绍这世界时说的话:“既然你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那么我说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啰?”

阿杰恍然意识到无论落入什么世界,人不都是陷于这种根本处境中吗?

自己在所谓“地球”上时不也依然如此?

既然这样,自己从来所以为的“地球”和与之不可分、从有记忆以来的一切“现实”乃至“真实”又是什么?

甚而这一切的一切从来都不可能脱出那“一无所知”的根本处境。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一无所知…”

而就在这“一无所知”的根本处境中一切却又全都以“知”的面目出现…

这时阿杰忽然发现就连“一无所知”也还是一种“知”,使他知道自己“一无所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真的“一无所知”,那么这个一无所知中的“一无所知”又是什么?

他一下愣住了。

他依稀感觉到“知”本身似乎是一种与“知”无关的东西,只是所有的“当作”都以“知”的面目出现…

接着阿杰无意识般喃喃自语道:“‘知’…是不可能的呀…”

“所以它也是无所不能的。而且两者根本上没有差别…”这声音从仙子口中传来,落入此时的阿杰耳中,已无所谓来自他人,而只是发生在已无所谓这儿的“这儿”又一个影像。

就像发生在“这儿”的那个被认为是“自己”的影像、以及所有本来就发生在“这儿”也只可能发生在“这儿”的一切那样…

“你现在还依然确定你的世界里给一切下定义的只有一个声音吗?”仙子柔和的妙音又一次问起这个问题,在阿杰听来宛如轮回的幻梦。

可第二次面对这个问题时阿杰还是思虑了片刻才加以肯定。

艾米微微一笑,娓娓又道:“如果把你一个人——绝对唯一的一个人,关在一个绝对密闭的房间里,屋里应有尽有,而这房间就是你能接触的整个世界、唯一世界,那么,在这个房间里,给一切下定义的,有几个声音?”天人把问题退下一步后,再次提出。

阿杰听完细加思量,却发现这一步似是一切的最后一步…

又是最初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随着天人的问句退下这一步后,原本心里还有些嗡嗡作响、蠢蠢欲动的杂音也随之渐渐消去。

“一个。”

之前第一次面对这个问题时,这个答案只是发生在理性里,而这一回,再次做出同样的回答,答案似已超出了理性的边际...乃至所有边际...

“那么现在我们把房间的所有墙壁、天花板全都撤去,在这样一个撤去了所有阻隔、与外界无碍相通不再有边际的世界里,也许有60亿人,600亿人,甚至无数无数人,乃至无数无数世界,这时给一切下定义的有几个声音?”

......…

“一个。”

“那这世界上那么多个声音又是什么?”

…......

“依然都是那唯一一个声音定义出的…......‘一切’…只可能在这唯一一个声音里呈现…”

平息了所有杂音的状态下,一切杂音渐渐显露出它们开始的地方...同一个地方…那似乎依然空空如也的地方…那唯一,亦由此而无所谓唯一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一定要说你存在的话,那么你是以‘肉体’的方式存在,还是以‘以为有肉体存在’的方式存在?”

.........“若‘准确’是可能的话…那么更‘准确’地说…我…在那唯一声音里以‘以为’有肉体存在的方式,存在…”

“如果一定要说一切存在的话,那么一切‘存在’最终可能的存在方式,究竟是以‘存在的方式存在’,还是以‘以为有一切存在’的方式存在?”

…......“…如果…‘以为’是不可避免的话…那么…最终…是以‘以为有一切存在‘的方式存在…”

“一切‘以为’和以为的对象有关吗?”

…“有。”

“一切‘以为’和以为的对象是同一回事吗?”

…“不是。”

“也就是说,如果‘准确’是可能的话,那么更‘准确’地说,一切‘以为’和以为的对象有关;而和这对象本身无关。”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为的对象可能以‘以为’以外的面目出现吗?”

……“…如果…‘以为’是不可避免的必然的话…那么…不可能。”

“一切,能以‘以为’以外的面目出现吗?”

……“看似…能…其实…好像…不…不可能…即便是此时此刻,不也是…在‘以为’中吗?…”

“若真有所谓的‘一切’,那么真正可能的一切是‘一切’,还是‘以为’的一切?”

……“‘以为’的一切。”

“‘以为’是一切吗?”

…“是…又不是…不是…又不能不是…”阿杰心里本就所剩无几的杂音在仙子这近乎没有可能的追问下,仍在被不断逼出、消除。

于是在这种状态下一个无头无尾无隙无间无始无终的无尽循环,凭空显现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zhaoshu114.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它具象为一个在这无头无尾无隙无间而又绝然没有任何约束、就发生于当处——也即是一切处的无尽自体自转循环中…凭空出现的…镜像…

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依傍的…镜像…

没有边际…没有形迹…只有…也只可能有那…空空无依的…当处…镜像…

空空之中…无始之间…一个原点…无所谓原点的原点…

一个无所谓开端的开端…一个无所谓成像的成像…

是无所是…是无所不是…

非真之真…非幻之幻…

真无可真之真…幻无可幻之幻…

一切无所谓开始,而得以开始的地方…

一切无所谓成立,而得以成立的地方…

一切无所谓变化,而得以变化的地方…

一切无所谓消逝,而得以消逝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为’是可能的吗?”

“不…但除了它…好像没有别的了…”

“如果有所谓‘本来面目’,那么这个声音所成就的‘一切’,和这个声音本身,究竟哪个才是一切的‘本来面目’?…如果有所谓‘本来面目’,那么这个声音所成就的‘你’,和这个声音本身,究竟哪个才是你的‘本来面目’?”

阿杰濒临瓦解的心神依稀进入了某种“本来面目”,于是“世界”似乎变得…不再需要作为“世界”而存在...

“给一切下定义的,是一个声音吗?”…

“是。”

如果说“一切”全都是出现在对面的、那儿的,那么让一切成为那“对面”之“一切”的“一切的一切”只在这儿,也只可能在“这儿”…

等一下…

一切“那儿”,不是本来就全都成就在“这儿”、发生在“这儿”、并正因此才得以与“这儿”相对而成为“那儿”的吗?

也正由此,本就在“这儿”的一切,才全都变成了“那儿”…

再细辨那当处凭空发生、让这一切成就为“一切”的那个“声音”…对一切对象的用心是这个声音所成就;一切对象本身之所以能成为其最终实质意义上的“本身”,其实…依然是…也只可能是这个声音所成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儿”与“这儿”居然本就是…同一个声音…

阿杰一时哑然失笑,一切看似非声音的声音和看似外在的一切声音,本就只可能由这个唯一声音所成就...

一直以来,“这儿”出现的一切都是“外在的”、“物质的”,可此时阿杰蓦然发现,一切外在物质存在于“这儿”的真正存在却从来不是物质性的…

“这儿”存在的一切,深究之下…其实只有一种质地…

在这本自寂静的空空荡荡中兀自出现的一切,本就只可能是…这唯一一个声音…......

“此在”所见无不是物,“此在”所是无不是心…

于是,这一切是无边无尽无止无息无始无终的痴心妄想、颠倒疯狂...

亦是不可思议、微秘绝伦的…完美圆妙…......

亦是一切的“本来面目”…

亦是自己的“本来面目”…

于是…这唯一声音…也由此…似乎不再是…更无所谓是…“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与这声音无可分的这个世界…也由此…似乎不再是…更无所谓是…“世界”…

“一切是一吗?”

“是…不…唯一…也就…无所谓‘一’…这是无所谓唯一的…唯一…这一切本来就是…一…”

“唯一,即是无一,即是无证。故心之所用即心之所见,故无心、无用亦无见。故无所不用,无所不见…”

“无证?”

一切本无可“证”实,又何从“证”否…

冰释之下,人的一切看似没有限度的自以为是、不可理喻、偏枉死执、颠倒痴狂、无解痛苦…在这里忽然全都没有什么不合理了…

这一切本就没有来由,更无所谓“来由”,由此…没有什么不能成为…“来由”…

于是,在这里…一切妄想的真理,真理的妄想;一切虚妄的真实,真实的虚妄;一切幻梦的现实,现实的幻梦…乃至没有什么不可以是真的、没有什么是不合理的、也没有什么是需要合理的了…

只是可怜了那些在这自造的幻妄中受着无边无解苦懑而永远不得解脱的灵魂…

“唯一…即是…不可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可得?”

阿杰喃喃复述仙子说的这三个字时忽而没来由地笑了…

这时他又看到这句话本就是从仙子的莞尔浅笑中吐露…

于是…刹那间…似乎…无可到达而到达了…

“不可得…”…“得”…在这唯一之中……本来就是不可能的呀…

一只密封的玻璃罐里装满了细沙,细沙在罐子里兀自流动。

可无端端地,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心思在运动的相交面上产生,并不断在这看似是运动相交之处对着面前运动的细沙源源生起…

心思在这看似实有的生起处认之为界,对面的成了所谓“世界”,这面的成了所谓“自己”…

随即,心思在痴迷执着间被它无端自生的“以为”死死抓住,它以为自己看见了什么、得到了什么、抓住了什么、确定了什么,由此,这无端便成了一切的开端,并在它自以为凿凿见到的一切中完全隐去了自身的无端…

可它自以为得到、抓住、确定的一切跟那细沙有什么关系?

细沙还是细沙,细沙并不会理会,也无法理会这种“以为”,细沙依然是细沙,依然自行流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样一来,对着细沙某种一时一地的情形而生出、却被那“以为”当成是细沙的客观事实乃至客观法则的种种确凿认知,及至那种对科达比那西人而言最为重要、呈现为“得到”的“以为”就靠不住了。

“以为”不但就这么无端让由它生起的种种“心思”有了看似能够赖以成立的“开端”——或者更确切地说——“有端”,也由此让“心思”生生落入它本想得到、本想抓住、本想确定却终究得不到、抓不住、无从确定的痛苦之中。

一切——乃至这“以为”本身——无视这“以为”而发生着,那“以为”所“以为”着的、以看似客观现实的面目出现的一切,不会有意肯定这“以为”,也不会有意否定它,只是任由它自以自为——它从来都只能、也只可能如此。

可“心思”除了“以为”别无可依,它不止不休地死抓着那本自起于无端、带着被它必须视而不见、却又先天必然不可弥补的隙漏、终究注定破产、却又终究只取决于它自己想怎么以为就可以怎么以为的“以为”。

于是它便在那不眠不休又隙漏不止、却终究只可能依靠它同样隙漏不止的同类来堵漏的“以为”中,自受着不眠不休的烦恼与痛苦。

这“以为”从来和本该是它赖以成立之前提的细沙没有任何实质关系。

可“以为”又只可能把它的一切全都寄托在这本子虚乌有的关系上,或者说它必须让自己相信两者是必然联系在一起的——乃至它从来都不曾想到过这两者是全然不同一的。

就这样,“以为”兀自以为着,在痴执中即便苦不堪言也不得不别无选择、更别无可依地“以为”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zhaoshu114.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无解的苦楚中,看似唯一能聊作支撑和慰藉的,是某种被称为“出路”或“希望”的东西,而且这东西对别无可依的科达比那西人往往有着无边无际的诱惑力。

可在痴妄的“以为”里看到的一切“出路”、“希望”依然是由同样的“以为”制成的。

但“以为”是看不到自己的——它从来就不可能看到自己而只可能看到它“制造”出的看上去不是想象的想象——而只看到“出路”和“希望”。

但这依然和所有“以为”一样是和本该是其实质的实质无关的虚妄,也依然是想制造就可以制造、想怎么制造就可以怎么制造、想制造多少就可以制造多少的虚妄,终究的虚妄…

可无论它怎样以为、怎样痴狂、怎样怨苦,这罐细沙还是这罐细沙,不会多出什么,不会少了什么,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甚或对这灌细沙的整体而言本就无所谓改变。

只有空空如也着一个无形而又完美的自作自受——每个“以为者”眼前出现的一切,按这个“以为者”最终唯一可能的“以为”所赋予它的意义呈现…

空空之中…自以其心、自成其像、自受其命…

玻璃沙罐的喻像在脑海变幻,阿杰忽而发觉真正在动的,似乎只有这无形无状的心念。

真正能牵动它,又能被它牵动的种种喜怒哀乐忧愁悲伤恐惧贪婪希冀知见思维感觉信念欲望…也全都了无形迹,也全都是它的同类,而这非实体的一切又全都寄托在那看似无一物不是实体的外在世界上——这种寄托是如此深彻无间以致它们看上去就是与实体世界同一的——或者说,是透过它们而看到的实体“外在世界”上…或者,是它们若要以看似非虚妄的面目出现,就必然要使寄托之处呈现为所谓“实体”的那个所谓的“外在世界”上…

本能上阿杰还是无法接受这一点,本能仍竭力试图找寻实体的证据——似乎这是它得以奴役灵魂的无上权力的根本基石,乃至是世上一切与之同质的强权得以成立的根基所在。

可在这一直以来分明全由实体构成的世界里,在亲见那“唯一”之后,却空荡荡再也找不到任何一点真正实际存在着的、实体性的实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似是实体的一切,最终真正只在——只可能在——那无形的种种中显现…也正是在无形的种种中,这一切实体才得以呈现为它们实际所是的“实体”…

寂寂寥寥间究索之下…空荡荡中分明在这儿的只有——从来只有——那托身在看似无比确凿的无尽实体中,却无丝毫实迹的…心…

刹那间,阿杰恍然觉得…空空之中…从来都那么理所当然的“得到”,竟是一件如此莫名其妙的事…甚至根本是无从说起的幻妄…

什么叫“占有”?

什么叫“得到”?…

此刻变得全无所谓…乃至…全然无从说起…而且...其实从来都是如此…

这种“得到”的“以为”也与那被它以为占有了的对象间没有任何实质关联…

有的全然只是自起其心、贪着其事…

当自己以某种方式——比如在科达比那西最常见的“购买”——得到某件物品时,自己就真的“得到”它了吗?细辨之下,也只有当你对它这样“以为”时如此...也仅止如此…

但那物品依然是那物品,你依然是你,两者间除了这“得到”的“以为”,别无他物。

那物品不会因为这“以为”而停止它在现实中的流变;甚至“以为”本身也不会...而且,当某种机缘出现时,任何人都可以对那物品产生“得到”的“以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与物之间如此,人与人之间更是如此...

于是蓦然间,在阿杰眼里就连眼前自己这具按科达比那西已知的所谓“科学”来说由不受自己控制的无数自行其是的细胞构成、看似受自己控制的肉体,都似乎无所谓是自己的了…乃至无所谓…实体…

“实体”着的不是实体,而是“实体”的心念本身…

坚固的不是这世界…而是“坚固”本身…

这一切本来就全都一体呈现在那“唯一”之中…

一念之下,某种从来都完全死死桎梏着“这儿”又无形无状的障壁,荡然塌落、消解…

于是…“这儿”得以成全…虽然它本自成全…只是在那道永恒障壁的封锁下从来都只能成全为“未成全”…

“一切是其所是,无所更是…‘思量’即不是;思量是‘思量’;‘思量’不是‘是’…‘知’是不可能的,‘知’是无所不能的,知如所知,即无所知;说如所说,即无所说…唯一之中,‘说’何可说?…”

天女是在和阿杰说话,却又好像已无所谓说者,亦无所谓听者,微若薄云的欣欣浅笑中又似乎带着莫可名状的淼淼哀怜…

说着,仙子伸出一指,立在阿杰面前。

看着那枚茕茕独立的纤纤玉指,阿杰一时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仿佛一切一切的本真,全都从它们各自托生的表象中析出,然后汇聚、映射到了那里...

于是,“时间”,全无征兆、全没有来由、迷离间似被剥离出来…却恍如空无一物…

刹那间某种不可名状的本来面目…似乎是一切时间的本来面目…一切得以在时间中成为“一切”的本然…寂寂间…自在…显现…

这里本无所谓“声音”…

于是“那”就是最终唯一可能的声音…

这里本无所谓“成像”…

于是“那”就是最终唯一可能的成像…

这里本无所谓“方向”…

于是“那”就是最终唯一可能的方向…

于是…无所谓声音的声音成了声音…无所谓成像的成像成了成像…无所谓方向的方向成了方向…

只是声音本非声音…只是成像本非成像…只是方向本非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们终究只有一种相状…勉勉强强能形容为“不在”…

时间终究只有一种相状…勉勉强强也只能形容为…“不在”…

于是,在无穷无尽无声无向唯一无一终究无可在的空空寂寂间幻化出了这…正因“不在”而得以呈现为“在”——或者说看似“在”——的“一切”…

正因“不在”而得以成为一切“在”…每一个“在”都因在这无底的“不在”中得以成为无限的“在”…

而时间中的一切…以至一切时间…其实从来都只有这一种相状…

每一个刹那…也终究都是这同一种相状…

于是,在这本无所谓时间的境地里,阿杰喃喃道:“不可得…只有一种面目…在无可知中…如知所知…一切…本来…如意…唯一…即是…不可说…”

话到此处,阿杰自己都愣住了…

“你还在说什么?”天女微微笑道。

“没什么…我本来就没说什么…我从来就没说什么…我本就不可能说什么…”,说到这儿阿杰突然心有所动,他抬头看向仙子,“我好像现在开始才算是…会‘说’了…因为‘说’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可以…‘说’了…”

“你以前那不是真的‘说’吗?”含笑的仙子眉头微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前那只能算…痴人说梦、作茧自缚...不知不觉间自生分别、自造罗网,再不知不觉自投罗网,却还以为自己活在所谓的真实中…不,那不能说是真实…如果真有真实的话,以前那种‘真实’也是与真实无关的。那是一种必须,是一种绝对的强迫,说是绝对,是因为其实并没有外力在强迫你,如果不是自己痴失了心,本无所谓外力…它们更无从强迫你...只是当人痴失了心,那些所谓外力,就会绝对成一种无以复加的强迫...那是一个不得不真实,真实到窒息、真实到扭曲死硬、从不停的重复和附和里说出来、并且…必须依赖这重复与附和才能维持的‘真实’…这说出来的‘真实’跟真正的‘真实’又有什么关系?…但那又是科达比那西人别无选择的‘真实’...我不得不跟着这种‘说法’中的‘真实’,不得不按这套‘说’出来的‘真实’来定义…或者说扭曲一切...”说到这儿,阿杰蓦然咂摸到了什么,他低下头,若有所思…

忽然他扬起脸望向天女,神情中仿佛同时交集着隐隐悲伤与欢欣,“没想到,这本来就已经是一切…不…是一切的一切…”

“Welehome…”仙子的笑靥嫣然微绽,“虽然你从来都未曾离开…”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女的笑容太清丽绝尘,阿杰起初没有听进这句话。

可就在凝望仙子忘记了世界的时候,忽然,所有有名无名、本无时不在无形中完全牵引着他的那种几如与生俱来的翻覆与不安,没来由地全都失去了令一切存在成为压迫的强制力…

可它们又似乎全都还在那儿,没有变异、没有消失分毫…

只是…所有的力…不可抗的、强制的力…不再有丝毫强制…

就像一个活生生被烈火吞噬的人,在炽焰中惨绝挣扎时,却从一道恍如天启降临的心念中豁然发现,这周身燃烧的熊熊火焰不是没有热力,而是无所谓热力。

这撕心剉骨的痛苦,不是没有痛苦,而是无所谓痛苦。

真正燃烧着的不是烈火,而是无形无状无休无止的痴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切本无所谓障碍,只是痴狂一起,一切便全都成了无解的障碍。

一切本无所谓痛苦,只是痴狂一起,一切便全都成了无解的痛苦。

只是那痴狂本无所起,于是才在这莫可名状中名状出了这一切无解的、无可出离的障碍、逼迫、怨懑、痛苦…

一毫痴狂,无不是痴狂;一毫窒碍,无不是窒碍;一毫迷惘,无不是迷惘。

只是此刻,痴狂忽然停息,于是那焚身碎体的火焰顿时失去了使其得以成为无边恐怖最终唯一可资寄托的根底。

于是焚身碎体的痛苦也顿时失去了使其得以成为狂烈痛苦的那最终唯一可资寄托的根底。

当长明不灭的痴狂不再燃烧…一切本无差异、本无杂错、本无淆乱、本无阴翳、本无涉痛苦地…通明显影在了这…无一的…唯一中…

一切显影不是这唯一…

一切显影本就是这唯一…

于是,一切时间不再有障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便在痴狂中…时间亦本无障碍地成就为了那将一切化作障碍的痴狂…

于是,这身受烈火焚烧的时刻,也不再是撕心裂腑而又无从解脱的畏途…甚至在那痴狂消解之下,时间…一切时间…乃至…时间中的一切…都从一直以来完全吞没它们、仿佛没有开始的昏眛痴结中隐隐浮现出来…渐渐晶莹…渐渐剔透…空空之间…宛若无瑕澄澈的钻石…就连片刻之前还笼罩一切、浑浊迷狂的昏昧,此时回头再看,也本昏昧得…剔透无瑕…圆妙绝伦…

满目烈焰、还有这正被火焰生生撕碎的肉体、还有从处在这无比骇怖的景象里狂乱失据的心神中迸射出的无数疯惶意念…也在这解离了痴狂、在这一切看似切切现前、却又永远可望而永远不可及的空空之间…粼粼然...剔透呈现…

不可能与“此在”有关…

也不可能与“此在”无关…

于是“此在”不再是一座使一切与之割裂、对立、隔绝的无形无边更无从出离的囚笼。

这“此在”本就无所在…

这“此在”本就无所不在…

这“此在”本就是可能的一切唯一可能的所在…

蓦然间…一切回到了它们本来自在而又无可自在的…自在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化作了…妙不可言…

“Home…”阿杰咂摸这无法形容的滋味。

这根本就是无可离开的…即便在痴狂中迷失、颠沛流离的时候…

这根本也是无可归来的…即便在看到了那痴狂而不再需要寻找寄托…本不可能的寄托…的时候…

“我…已经…本已经在家里了…这个无所在…又无可离开的…家…而且…我现在…再也无法否定这一点…因为…也没有因为…只是本来如此…可为什么…我好像还是有点无法…相信…”

似乎出于某种与生俱来——甚至比这更根深蒂固——且在此刻之前从未曾停歇过的习性,阿杰在这无需支撑、无需寄托,更无可支撑、无可寄托的境地下不由自主陷入某种无法形容、不像恐慌却甚于恐慌、不像晕眩却甚于晕眩的状态中。

就像个一直溺于水中,从来都靠死死抓住眼前任何一点漂浮物维生、进而以此为据让自己相信——至少暂时相信,或者说至少能以此制造理由使自己相信——自己是“安全”的人。忽然发现这本是一场兀自编造出的荒谬而痴狂的梦,这里本无所谓溺水,也没有什么可抓取的漂浮物,而且这种“抓取”只会愈加坐实这场本无从说起的沦溺,并且他自以为凿凿抓住的漂浮物更使他成为本就与这场沦溺互为因果的“抓取”模式永世不得出离的囚徒。

可尽管看到了这些,他却依然在那无始以来荒谬而死执痴狂的习性驱使下,不可自抑试图抓住些什么。

即便已察觉到这一切本无从支撑、本无从寄托、本无可抓取,但还是不可自抑地下意识寻找着支撑,寻找着寄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zhaoshu114.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此时此刻,还有谁比眼前的天女更能给这沦溺者以根本的支撑和寄托?

然而仙子却并未做声,没有给出任何肯定,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于是,过了不知多久,就听阿杰喃喃自语道:“…可我是否相信…已经无关紧要、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因为这…本来如此…无需相信啊…”

当这些自行发生的话脱口而出,阿杰自己都难以置信。

而仙子依然静静望着阿杰,微笑不语…

“对寄托的渴求,本就源于…对寄托的…不信…于是从这个预先便已决定终究不可能的起点开始,才有这一切看似是寄托却注定永远无法寄托的寄托…”

说到这儿,就在那晕眩似乎就要显形的时候...“慢着…就算是在不信的时候…不还依然是因为‘相信’了这‘不信’,才让这‘不信’得以成为不信的嘛?…这…信…一切本来就是…怎么会就在这‘信’中还要再去寻找‘信’?…那还怎么可能再找到‘信’?…一切本无所谓‘信’…无所谓‘不信’…一切是其所是…无所更是…而我所见、所知…却全是那‘更是’…”

好像又到头了…无处可走了…

可愕然忘步之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什么都没有发生…所在者依旧…

所在者?

阿杰一下意识到一个关键节点:这从来都在的“所在者”在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历历现前的一切中,除了“对象”…别无“所在”…可明明在呀…乃至没有哪儿不是它之…所在…

电光火石间…似乎一切本就无所谓到头…也无所谓开始…于是乎一切仿佛都回到了那不可能的原点…并且从那儿——不…是就在…“那儿”…

不…又好像就是在…“这儿”…在唯一所在…成为了它们看似所是…或者…本来就是而无所谓是的一切…

诸般心念纷扰依旧,乃至从科达比那西带来的种种积习也都在略远处继续聒噪着诸如在美女面前该如何表现才是得体、才算有魅力,怎么说话才显得有腔调…等等诸如此类自以为知道、且一遇到类似场合便条件反射般自动喋喋不休而出、几乎贯穿自懂事以来在科达比那西一切经历、近乎主宰自己在科达比那西一切行为与念头的那套固化指令。

只是所有这些指令,此刻好像都已无法…再也无法…牵动“所在者”…

慢着…它们一直以来…何曾真的牵动过“所在者”…

就在这时,仙子对这位见到了“所在者”的所在者说话了:“‘是什么’本身又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什么’?这‘一定’而成的‘什么’又能是什么?所谓‘知’如果真是可能的,那么它得以成立的前提就是认知者与被认知对象的对立,但如果这种对立真的存在的话,认知又怎么可能?定心细想,定心细想,切不要中途陷落…”

仙子娓娓如缕而又宁静澄明的轻语,不着痕迹间就让那令阿杰不由自主陷落而又无形的必然牵引力失去了从来都那么必然的绝对力量…

于是,一直顺着“是什么”所指的方向看去而无路可走的阿杰略略收神,不由回过头查探从来都不由分说推着他往那方向投去的缘由…却…似乎还是一无所获…

“为什么一定要‘是什么’?”…可答案又似乎明明已经在这句话里了…

慢着,忽然间,阿杰察觉到那其实从来都显明在此,却在团团自转中从不能自见的无所谓缘由的缘由,他不禁脱口而出:“不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两个字一出口,阿杰又难以置信道:“可‘这’本来就已经是…怎么会从‘这’里就生出‘不信’了呢?”

这…这…这…不就像一个人无端端觉得自己的头不见了,于是便发疯似地去找,可头就在这里,只是不能自见罢了,可只要他这么找下去,就永远不能自见…他永远可以这么找下去…

一想到这儿,阿杰更难以置信道:“一直以来,我自己不也是这个一直在找自己脑袋,却一直找不到的人吗?可脑袋不一直都好好在这儿吗?”阿杰分明看到了这旋覆,可就在他试图制止这旋覆的同时,还是不由自主卷入这旋覆,简直不可理喻呀,却就是身不由己,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就在这行将沦溺的时刻,阿杰又一次下意识去寻找天女的目光…

仙子又一次默然不语,只是在与仙子视线相接的一刻,在那难以形容其自在、安宁与澄澈的目光里,阿杰脑海中所有杂音褪去了热力,即便它们看似仍在那儿上窜下跳,也已因分明显现出本无可牵动那唯一的所在者而全然失效了。

连那无形中吸引着他不由自主旋覆下去、无从辨别、不像是力量、又甚于任何力量的无底深空,也不再像黑洞般不容抗拒…

眼前这道没有任何障碍、刻意、淆乱、执拗、阴影、也没有界限的目光里,分明不就是个无从旋覆的…世界吗?

那目光所照见的这一切…本来不就是…无从旋覆的吗?

自己怎么就像条追自个儿尾巴的狗,在自见不及的痴心驱使下,即便累得筋疲力尽,还是止不住要去追逐那就在眼前,却永不可及的尾巴。

可那尾巴不就在自己身上吗?

“痴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杰一下发现了那无底深空不容抗拒之所在。

自己先前明明已有几个瞬间,仿佛已经来到可以不再旋覆下去的临界点,可一旦试图抵达那临界点,便又不由自主旋覆下去,而那方才还分明出现在眼前的临界点,也随之莫名失去了踪迹。

此刻阿杰蓦然看到,那驱使他去接近临界点的动因,和令他旋覆的动因,根本就是同一个东西…

于是,被这动因当成“无晕眩”的状态,其实依然还是那旋覆…

“痴心”?那痴失了心找自己脑袋的人…那痴失了心追自己尾巴的狗…那让一切无往而不旋覆的“痴心”…

虽然还辨不清这痴心的面目,甚至无法想象它能有什么面目…只是在这若有声音也终究只可能唯有一个声音的世界里,第一次隐约察觉到了让这本无动摇、本无旋覆、本无所谓是与不是的唯一,成为无尽颠倒、无已沉坠、无底深渊的…“痴心”…

看着那痴心,某种难以名状、略像哀伤的心绪不由缭绕而起,让这本来全然绝然牵坠着一切而不受任何牵制的旋覆,微微化开了些、轻许了些、和缓了些…

这场把一切化成死结、审判、矫伪、火狱、焦渴、压迫、无解、僵谬、顽梗、枯索、混乱、苦怨、疯惶…的迷狂,终于消退了一些热力...

接着,那在旋覆下、在科达比那西状态下、在科达比那西的语言世界中从来都无从真正得到安慰乃至无可安慰,却又恰恰需要安慰乃至世间唯一需要得到慰藉的心灵,此刻,似乎也终于变得...稍稍柔软了…

于是,就算眼睁睁看着这根本上的旋覆而无从措手,也渐渐变得不再那么揪心…

于是乎,那旋覆也渐渐变得似乎无所谓了旋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照见了痴心,并和它当面相对时,似乎无需借助任何外力便不再有什么不容抗拒的“必须”拖拽着一切卷入那旋覆中…

由此,慢慢地…连是否卷入那根本的晕眩也不再那么重要,也不再那么刻求不旋覆…

说来有点奇怪…但好像那没有面目的痴心,此时似乎就是无法再不容分说、绝然绝对地牵动些什么…

“牵动”并不能真的证明什么…同样,此刻似乎也已无需以不被“牵动”来证明什么…

“这里”本来就无所谓“牵动”…更无所谓“证明”…乃至过去必须以被“牵动”作为必须的“证明”,其本身就是这无所谓“牵动”的牵动和这无所谓“证明”的证明…

只是痴失了的心在以“被牵动”作“证明”…痴失了的心必须以“被牵动”作“证明”…

可这两者哪个不是由它自己化成的?

这痴妄循环的作证法则,不也是它自行设定的吗?

只是痴失了的心已全然顾不了这些,它只知道去寻找那本就在它身上、是它本身而永远找不到的脑袋,去追逐那本就在他身上、是它本身而永远追不到的尾巴…当处空转,当处旋覆,当处沦溺,无可止息…

可…依稀间…这…本就是场无关旋覆的旋覆…

这...本就是个…无关世界的…世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怎么,在某个刹那,真实于此的一切——或者说从来都被理所当然认作“真实”而呈现于此的一切,就在一如既往的真实无异间,似有些无可真实…变得恍若有一丝丝…如梦似幻…

阿杰望着仙子,却好像已说不上究竟在望着什么…

这刹那间好似离线的感觉让阿杰一时不由愣住了…

愣着愣着,不禁笑起来,他有点儿不知道接下去该做什么…

可这也好像没什么打紧了,于是他双手合到胸前,向天女俯下腰去,久久,久久,才起身复立。

深吸一口气,随后呼尽,低头又咂摸了一下,“我觉得我的痴心好像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休息了…也许是开小差了…不过…我觉得它随时可能复发。”阿杰不像在说自己,却也更不像说别人…

“就算它发作,又能怎样?”

“…可我再也不想落到那里面去了。”

一想到它让本不会怎样——甚至可以说无论怎样都不会怎样的一切——成了必须要怎样,并且从来也不想、更无从顾及即便成了那所谓的怎样是否真就怎样,及至正因这必须的怎样其实并不会真的怎样,于是反倒让那痴心更执拗、更不能自已地必须要怎样——完全像疯了一样。于是,在本没有不安的‘这里’,它把一切全都变成了无解的不安…

想起这自己过去一直身陷其中几乎无一刻暂息又根本无从自拔的煎熬,阿杰仍不免有点余悸和厌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瞧,‘痴心’又要从这儿开始了。”

阿杰的心神刚被自己理所当然的思绪中某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所吸引,却还没来得及理所当然跟从上去时,听到仙子这话不由收住了脚步,微微思忖…

好像正是如此…

就在阿杰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些眉目的时候,又听见:

“世上真有‘痴心’这种东西吗?”

这话一下点中阿杰心里某种说不上来的东西,却依然让他有些不解,可这不解又有些奇怪,虽然自己明明看到了那痴心…可这问题又好像已解…

当他带着说不出的异样疑惑询望天女目光时,又觉得这问题好像已无需解…

“这里的一切,本来不就是一体全息的成像吗?”

仙子的视线从不远处一棵诺迪勃诺收回到阿杰身上,“…本心之中…有几分相信,则几分相信成就;有几分不信,则几分不信成就;有几分疑惑,则几分疑惑成就;有几分淆乱,则几分淆乱成就;有几分痴心,则几分痴心成就…每一瞬间、每一刹那,心之所动,纤毫毕现…无论成就的是什么,一切成就本自无遗无漏无瑕无缺,全体即是全用,全用即是全体。你说这‘痴心’哪儿痴心了?定心细想,定心细想,切不要中途陷落…”

听着仙子的话正痴痴出神的阿杰,不知为何,忽然被里面“纤毫毕现”四个字一下摄住了魂魄,这四个字没来由地蓦然引发了共振——全然的、在一切的一切中、及至本就是一切的一切的…共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纤毫毕现…

天哪,阿杰发现,那纤毫毕现竟纤毫毕现得如此彻底——从来都如此彻底,乃至正因为它纤毫毕现得如此彻底,以致自己这个一直以来都被痴心牵着鼻子走的科达比那西人,从未察觉到它,甚至从来不可能察觉到它…

而就在觉察到它的刹那,这“纤毫毕现”在那一旦开启便不再受——亦无法再受——任何边际约束的共振中,没来由地,从某种本先验即是一切存在物的根本属性中…解离开来…变得似乎不再是对立在心识对面的对象…乃至心识对面的一切似已全都无法再以“对象”的状态存在…

于是,某种像是思议又不可思议的觉知,自在地,自行显影出来——那纤毫毕现、及至在这纤毫毕现中显现的一切,亦即现实中的一切与可能的一切…原来全都并非是…存在性的存在…但似乎也不是非存在性的存在…

只是无可名状中…纤毫毕现出…无可称为成像而成像的一切…

…又过了不知多久,“我好像可以安心了…虽然没有什么需要‘安’,也没有什么可以‘安’的…只是…那‘痴心’还是会时不时回来…我能感觉到那东西的根有多深…只是,就算它回来…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阿杰看着天女,忽然没头没脑地道:“世上怎么会有仙子你这样的存在?”

仙子先是一愣,转而噗嗤笑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科达比那西人的存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zhaoshu114.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杰也是一愣,转而亦不禁乐出来,想到自己方才颠来倒去就是转不出那本来子虚乌有的迷宫,好几次眼看就要脱身却又生生转了回去——或者更接近地说,是又开始不自觉地在乌有中像以前一样给自己设下随痴随有、随痴随现,从而永无可能以逃离的方式逃离的无已旋覆——那以可能的一切为化身的迷宫。

这多少会让仙子又好气又好笑吧。

再看看天女的神情,好像的确如此,只是自己这才发现,“是不是让你有点儿崩溃呀?”阿杰此时回想起来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科达比那西人自己都不崩溃,我怎么会崩溃?”仙子调诮道。

是噢,自己一直以来居然可以在本这无所谓痴、无所谓乱、无所谓障的境地中痴狂、纠结、恼乱、苦怨成那样,实在不可思议,甚至…好像都可以称得上了不起,而且越想越觉得自己了不起。

“我怎么就会让这一切成为科达比那西呢?”阿杰不禁喟然感叹。

“就像一切就这么成为阿尼卡提亚一样…”

仙子曼曼轻语,可为何透出的却是某种语不可及的澄明寂静…

无息中,一丝妙异,让阿杰那不自觉间又开始蠢蠢欲动的痴结浑浑然间…颠而不破…更像是…无可破…

动而未行…更像是…无可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杰蓦然感应到这细语中似乎了无所指…只是……justhappen…

就像这一切——从他心中所现、对他而言唯一可能的一切——的“发生”一样…本无可指…

这话语本身如此;自己对这话语的思量,亦是如此…乃至…

忽然,阿杰心里转过一个有点奇怪又看似不相干的念头:眼前的仙子,她的真身本无所谓男女。

那真身只是…怎么说呢…处置着这看上去是女身的肉体,生发着所有的语言、行为和心意…

这表象层的女身本已美妙绝伦、清妍无暇,而那真身更加灵妙无方、剔透绝尘…

转念间,阿杰不由自主想到,自己,乃至所有科达比那西人的真身似乎也都是无所谓男女的…

只是每个人那无形迹可循的真身,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处置着这看上去属于它的或男、或女的肉身。就像不同的牌手拿着各自不同的牌。

而这处置者本身无从说是“男”是“女”。

只是当它处置着某种性别的肉身时,无论它做出怎样的处置,都会被科达比那西人理所当然地贴上那个性别的标签而已;而这自身所谓的“性别”与“性别标签”,也是每个处置者所要面对的无数它不得不处置的处境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论这处置者需要处置的是什么,这一切对它而言只是、也只能是种处置而已。

而这真身在生发它所有语言、行为和心意的时候,本也说不上“男”、“女”,只是“男”、“女”会成为它有意无意中自塑时的参照标准——或者说是诸多它不得不顾及且有意无意都在受其熏染的、貌似绝对的参照标准——之一…

难怪在科达比那西虽然说起来可以凿凿似真、确有其事,可真事到临头时,这处置者自己又哪里去知道、乃至在意什么绝对的“男”“女”之分?

只是对科达比那西的每个处置者而言,在它存着关于自身性别的念想时,“男子”就必须要像“男的”,“女子”就必须要像“女的”。

可即使每个处置者都在按自己所谓的“性别”设定的“必须”行事时,也无法保证“男子”就时时都能像所谓“男的”;“女子”就时时都能像所谓“女的”——无论在他自己眼中、还是在他人眼里…

而在“按自己性别设定的‘必须’行事”这根本点上,所谓“男”、“女”便不再有差别,科达比那西的每一个“处置者”都要按这条准则行事,而在这准则开始的地方,哪有什么“男”、“女”?

再者,就算尽力让自己“像”所属性别应具有的特征,这“像”的效果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或许就只有每个“处置者”自己清楚了吧…

“性别”实则只是“处置者”的一种基本处境,而非“处置者”本身的属性。

哎?说来,就算真给自己一具女身,自己就处置不来了?那这副所谓“男身”又是怎么自然而然处之若素的?

若在此的是一具女身,假以时日不也可以如此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杰不由对这想法起了兴趣,忍不住想象若果真如此会是什么状况。

可同时脑袋里另一个声音还在讥嘲这念头如何变态,这下阿杰倒把自己快要逗乐了。

就在围绕男身女身胡想连翩的时候,阿杰忽然发现,若当真说起来,不要说男身女身,就连这肉身…自己好像都无从知道这肉身到底何以会被当成为肉身…且这问题深究下去好像是个无可出的自循环…

唉?阿杰想起仙子之前问他的那个问题:“…是以‘肉体’的方式存在,还是以‘以为有肉体存在’的方式存在?”…一念至此,连这从来都凿凿切切、无可置疑的肉体,好像也变得无从说起了。

于是,方才还被看作摆布眼前这肉身的“处置者”,也随之变得无从说起…勉强要说的话,似乎也只能算以其所是呈现于这纯然镜像至无镜可见的全息显影之一吧…

于是,就在这瞬间…似乎有某种无形中在心底从来都死抓着绝不放开的手,一下失去了使劲的理由——或者说,它忽然发现自己这从来都使得那么理所当然、绝然必然的死劲,本没有——从来都没有、也不可能有…使劲的理由…

虽然它一时还习惯性地紧抓着,但好像也已察觉到自己可以松开了…而且,它其实从来都未曾真的抓住过什么…

只是让一切按这看似——亦只可能是“看似”——被“抓住”的样式,成就为了自循环的,从而不可抗的结节、逼迫、僵硬和审判…

这一切本来…言不可及…妙莫可言…寂然无依…湛然如幻…

不期然而然间…好像心就这么…没来由地…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它似乎本无所谓“开”…就如同它本无所谓“未开”…

于是“处置者”不再必须是“处置者”,于是他似乎自由了…与之互为因果的“世界”亦然…

“我好像现在才开始…可以有点相信…这里发生的一切是真的…或者说…这里发生的一切…可以是真的了…”阿杰没头没脑地喃喃道。

不想仙子被他这话扑哧逗乐了:“你又是怎么会相信你在科达比那西际遇到的一切就是真的呢?这‘真’本身又是怎么来的?这‘真’又能怎么真呢?这一切本已经全都在这儿了,除了痴失了心而在这本无需寄托处必须寻找寄托的科达比那西人自己必需要相信有所谓的‘真’,可这‘真’同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而那让他们在这本无需寄托处必须寻找寄托的痴心本身,先验中就已把一切它所制造出又被它自己认定为的‘真’,化作了终究可望而不可即的不可能,只是痴心人永远都只能被自己的痴心驱使,却看不见这痴心本身…可即便如此,这痴心制造出的一切虚妄,不依然还在那本无需‘真’的本真之中吗?…乃至这一切虚妄不依然还是由那无需‘真’之本真所化吗?”

仙子似乎不像在对阿杰说话,倒更像于有意无意间用那如兰气息轻轻吹拂去某种一直以来蒙在阿杰心上,而他又全然未曾觉察、似有若无的细密微尘…

于是,某种从来都在、从不曾真的被遮蔽污染过哪怕分毫的妙物,湛湛然间…隐隐显露出来…

过了不知多久,一直楞在那儿,眼神看似已然空洞的阿杰忽然乐了,他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只有我这种痴失了心的人,才必须要相信些什么的…可这必须的‘相信’本身就是由那痴失了的心中无端生出的‘不信’造成的…可是科达比那西人是看不见那‘不信’本身的…他们只能看见由这‘不信’投射出的、令他们必须‘相信’的东西…可既如此…这些他们必须‘相信’的东西、被他们的‘相信’死死抓住的东西…不就预先已注定是靠不住的嘛?…可那又是必须要依靠某种寄托的科达比那西人唯一可以寄托的…其实,这所谓‘真’又怎么可能‘真’得起来呢?只是痴心人自己信以为‘真’罢了,既如此,这‘真’和这所谓现实的一切,就没什么关系了…呵呵,其实它们之间本就没什么关系,也不可能有关系,只是痴心人自己把它们联系在一起,却还以为这‘真’是外在的客观现实…其实,无论是不是他们所以为的‘真’,发生时也就发生了,这一切本就没法、也不可能对科达比那西人的痴心所以为的一切负责,也不会、更不可能有意来找科达比那西人的别扭…只是科达比那西人被自己的痴心注定进了无边的、无从解脱的别扭里,却还以为这一切烦恼都是从外在加诸到他身上的…”

“你真的不再必须要相信有某种‘真’了?”

“…这一切本不就已全都是无需‘真’的本真了吗?”

“‘无需真’,那这一切还是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真’都无从说起…‘不真’又怎么可能?…等等…其实…没法说它是‘真的’…也没法说它不是‘真的’…说是不可能的…它本是没法说…更无可说的…‘说’在其中发生时…本就是不可能有‘说’的…一般人心中无处不在的‘说’其实还是如此…也只可能如此…只是在痴心人心里…那一切‘说’…都是他们的痴心从本无所谓‘信’与‘不信’、更无须‘信’与‘不信’的唯一而无一之本真中…妄生出的‘不信’里…才看到的重影…幻象…妄想…假象…这‘痴心’和这‘不信’是互为因果的…完美的互为因果…所以一切痴心人是无法从中脱身的…因为它们自以为看到的一切、信以为真的一切…全是它们的痴心所现…慢着…慢着…这里唯一可能显现的…如果说‘显现’是可能的话…也只可能是…心之所用…即心之所见…可当痴心人痴失了心时…它们的痴心用无意识的信以为真而赖以为心的一切…天哪,他们满心不自觉相信着的一切都是些什么呀?”

“不能证否,即是证实…”

“我了个大cao!”听到仙子轻轻点出的八个字,阿杰心头瞬间定格在这个惊叹上。

刚才就在眼见着自己一点一点不可抗、更不可逆地剥出一直以来那对他而言所谓“真实”背后从不曾得见的根本,却隐隐预感到那是种近乎绝对荒诞的本然,虽说现在的阿杰对此已不甚意外,内里却依然无法自已地生出某种如雷雨云般漆黑浊乱、隐约裹挟着雷电的心绪,正当此时,仙子那道转瞬即逝的低语,却不经意间点到那个一切万物所归的中枢…

乌云般的心绪立时不可抗拒、更不可逆地开始退散,只留下在即将降临的风轻云淡面前却莫名感到一丝怅然若失的阿杰怔怔言语道:“…好像…好像…只能是这个了…可这样一来,科达比那西人自以为知道的一切…乃至对他们而言只可能是这种‘一切’的一切本身怎么可能不全都是…妄想…科达比那西人赖以为心、并不得不以之为寄托的一切怎么可能不最终全都归于无解的烦恼和妄诞…当他们以这种他们唯一可能的‘心’活在这世界上时…他们生生真实经历、体验到的一切怎么可能不全都是…无常…他们无意识中以这种相信而成就出的那一切看似理所当然的所谓‘真实’,其实全都是经不起彻底推敲的假象…”

“但科达比那西人并不在乎也不会在意这些,更无法在乎这些…”

“他们只要‘相信’就够了…在那种痴心下…他们其实根本没有选择,也不可能有选择…他们必须‘相信’…乃至相信到看似无需相信而本就是现实自身…而他们之所以‘必须相信’…乃至‘必须’到绝对…其实正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然…‘不信’了…”

“‘科达比那西’在阿尼卡提亚语中的含义中,有一层就是‘颠倒’…”

“颠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zhaoshu114.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们是在本无所谓不安中寻找安宁,而永不得安宁之人;他们是在本无所谓不幸福中寻找幸福,而永不得幸福之人;他们是在本无所谓不实中寻找真实,而永逃不出幻灭之人;他们是在本无所谓不自由中寻找自由,而永不得自由之人;他们是在本自如意中寻找如意,而永不能如意之人…”

“…‘不得安宁’…‘不得幸福’…‘不得自由’…‘不能如意’…”这些话拨动了阿杰心中以往日子的常态感受留下的蚀刻般的印痕…

这些心绪和感觉不都是自己身上最常出现、如影随形、挥之不去的根本烦恼吗?

然而此时此刻,沿着仙子的话回望这些平日里显得如此灰色、乃至黑暗却又是宿命般的阴影,却发现它们往常威力无边的诅咒好像都有些失灵了,非但如此,这些诅咒在此时看来似乎都显得有那么点儿不可救药的荒唐,荒唐得令人难以置信,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自己此前居然就一直陷于其中无法自拔,或者更确切地说,自己似乎从来都被这些烦恼驱使着去利用一切可能——乃至只要看似可能——的方法——拼命赚钱、恋爱、上床、聚会、上位、购置名牌、买车、买房…按照在科达比那西被所有人默认的现实大流设定的那种“快乐”、“正确”、“上进”、“有出息”的人生标准来生活…凡此种种无不是为了逃离那些诅咒,可到头来,一切作为却还是全都被这些诅咒所吞没,并且越是逃离,那些诅咒投下的阴影便越深重,它对人的驱使就越不可抗拒,直至生活成为一种空洞、枯槁、僵硬、冰冷、令人窒息的折磨,却还是身不由己不得不继续苟延下去、即便人的内里早已枯死,成了一具空壳,也还是必须照模照样表演下去——哪怕这种苟且只是为了延续而延续…

“…‘本自如意中寻找如意’…可即便是那一切所谓的‘不如意’,不也正因为那‘本自如意’而成就的吗?而且一般来说,科达比那西人是不会感到有什么真正‘如意’的,令他们得偿所愿的东西,在最初的满足和快感之后,也就不过如此了…而且不少时候,原先期盼的东西,当它真的实现时,却发现和之前想象的并不完全一样,甚至有时完全不是原来想象的模样…可无论怎样,都不能阻止科达比那西人无所不用其极地试图逃离那些诅咒,可这种本能般驱使着科达比那西人一切活动的意图本身…却只能让科达比那西人注定在那些诅咒中越陷越深…”

“可颠倒者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活?”仙子低回的话语像在叹息,“连他们的逃避也是颠倒的…”

“…‘颠倒’…我们本该解决那些诅咒,却被诅咒驱使着只顾奔逐在…其实正是那诅咒让我们以为能逃离诅咒、实则只会让人在这诅咒中越陷越深、以至永无法自拔的道路上…就像瘾君子以毒止瘾一样…我们本该医治那毒瘾、那病根,可我们这些病入骨髓的瘾君子却早已看不到病根,只看得到那毒瘾、病根让我们看到的各种毒品——不,在瘾君子眼里,那些绝不是什么‘毒品’,而只可能是无上‘珍宝’…”

“瘾君子?科达比那西倒是充满各色各样自觉不自觉的瘾君子,以及各种有‘毒品’名义和没有名义的毒品。”

阿杰愣了愣,可看了眼恬然若素的仙子,立时明白了,“钱、美色、权力、面子、某种生活的景象、某种或可与人道或不可告人的感觉、快感…只要和科达比那西人的痴欲沾上边,就没有什么不能成为我们的毒品…”是哈,自己本已想到这一层却不自知,直到仙子点破。

“所以呀,某种意义上说,科达比那西是个很好统治的地方,有毒瘾就有恐惧,这二位一体的诅咒,让科达比那西人几乎个个都是先天注定的奴隶,而且是自发的奴隶…只要能满足他们的毒瘾,减免他们因毒瘾而生的恐惧——也就是给他们保留一点获取毒品的途径,哪怕是一丝通往毒品的希望——他们就甘受任何奴役...”

“难怪科达比那西人活得那么苦恼,即便个个看上去好像挺光鲜的...对啊,就连‘光鲜’也往往是这些奴隶只要还有一丝可能就必须维持的铁律...因为涉及到他们内心必需的某种东西...或者说...某种根本的瘾…奇怪…我们这些科达比那西奴隶居然还大言不惭说什么古代才是奴隶社会…”

“也许正因为全都是奴隶了,所以也就无所谓奴隶和奴隶社会了吧…再说,这种没事的时候作无所不知状、一切尽在掌握状、裁定古今,不也是让不少科达比那西人上瘾的感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哼,是哦,没事儿的时候,科达比那西人好像个个都是诸葛亮——不,诸葛亮算什么,他们更像无所不知的神。可真要事到临头,那就天晓得了。”阿杰想到自己往日那些其实不知所谓,表面却侃侃而谈、头头是道的模样,不由好笑,“哎,要是以我在科达比那西时的一般状态说这些话,我都会觉得自己有点愤青,怎么在这儿说的时候,就好像‘愤’不起来了?”

“愤青?唉,和在科达比那西呆过的人说话,想要不碰上这个标签也难哪。”毕竟,科达比那西人的心里大多充满着形形色色的不平,“在我印象里,科达比那西人的‘愤’好像都是从‘怨’里来的吧。”

“怨天尤人的‘怨’?嗯,就是怨天尤人的‘怨’…奇怪了,我在科达比那西无论做什么,多少都会有点怨气,怎么和仙子你在一块儿没多久,它好像就不见了。”还没等天女做声,阿杰又自顾说道,“而且,这也是我很久很久以来,第一次和别人说那么多话…”可不,就算和曼曼在一起,有的也只是相知情侣间偶发的爱意缱绻,从不曾有过这般发自心底的释放。阿杰这才隐约觉得情爱只是心的一个层面,而这却通往根底。

松弛状态下,说起话来也越来越有一搭没一搭。

对仙子而言阿杰心底依然是透明的,“说起来,对还处于科达比那西状态下的人而言,活着,怎一个‘累’字了得,而且在科达比那西,这种累还是无人可诉、无法可解的…”

“只有小时候,和我那些同学、朋友,才有过一点无话不说的日子...”回想间,那样的日子已恍如隔世,“可长大以后,无论和什么人,如果不是为了应付具体事务或有什么需要,那除了说些无关痛痒的应景话,其实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虽然可以看起来聊得很热闹…就连曾经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甚至...恋人之间都是如此。就好像到了后来,每个科达比那西人都被同一种无处不在、又无形无迹的力量掐住了喉咙,他们全都失去了真声,只剩下同一种假音…真正事关痛痒的东西,在科达比那西人之间是没法说的,也是科达比那西人根本不知如何去说的…”就算和曼曼也是如此,阿杰明知自己是爱她的,但在科达比那西,爱也无法阻止人落入那绝对的窠臼,现实中的爱也只能用那种必须的图景来证明,由此也让爱渐渐失去了魂灵...

仙子只是静静听着…

“而且那些东西是绝对碰不得的…人只能按它的…审判…无所不在、不可抗的审判…行事…科达比那西人可以说的…其实只有那套审判下的判词…因为那是他们唯一认识…唯一可能认识的东西…或者说…只有经过那审判裁决的东西,才是科达比那西人可以认识的东西…于是科达比那西人的一切认识…到头来都成了囚禁他们的枷锁…”

“‘科达比那西’,在阿尼卡提亚语里还有一层意思:那是个被神话统治和奴役的世界…”

“神话?”这两个字一下让阿杰咂摸到了什么,就在他自以为所知的一切与他亲身感受到的一切之间…“妙哉,妙哉…科达比那西人所知的一切,或者说他们信以为真的一切…不从来全都是‘神话’吗?因为科达比那西人只可能以神话的方式来认知一切…科达比那西式的认知所能成就的,只可能是…神话…”

阿杰隐约察觉到了那种分裂感开始的地方,那种几如与生俱来、存在于自己对一切时间的体验中、作为存在之底色的分裂感——先验中即判然对立的绝然分裂…

“而且科达比那西人是不可能不被神话统治和奴役的…即便他们由此生生只可能活在被神话模式撕裂成的荒谬、无常和无解烦恼中…因为他们…”思绪到此,仿佛已来到这座无尽梦魇黑洞的尽头,洞口已在眼前,阿杰却忽然发现已找不到逃出生天的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通往黑洞之外的思绪还在让追述继续,“在终究唯一之中终究没有定义者也无需定义者、更不可能有外在定义者的世界里,痴失了心而必须依赖某种外在的、绝对的定义…其实到头来,一切科达比那西性的定义不依然是科达比那西人用自己的痴心从不可能中自己给自己成就的吗?即便他们各个都以为有一个外在的客观定义者,而实际上各个人所以为的终究还是、也只可能是各个科达比那西人自己那颗痴心所定义出的一切…这就难怪这些人看似正常、雷同甚至有些千篇一律的外表下,科达比那西人的世界事实上依然无奇不有,什么都可能发生...还各个自以为只有自己才是对的...这话本来没错,可一旦绝对成只有自己才是对的就作孽了,因为每个人不都和你一样最终只有自己的自以为吗?…而且,既痴执又不信的科达比那西人在那些其实他自己也不知怎么会信以为真、只是就这么信以为真的一切定义面前,其实都是很容易动摇的,往往只在一念之间,于是,惶恐,成了科达比那西人的不治之症,无药可医…”

“嗯,好吧,虽然还纠结个没完…不过,看起来现在就算带你去参加‘罗米克’应该也没什么不妥了。等这事儿完了,再带你去‘桑阳研究中心遗址’吧,想来做那套测定,对现在的你来说应该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再说,就算不做测试,我看你十有八九就是那个人了。”艾米一边盘算着,一边恬然说道,“说不定师叔已经知道你是谁了,那样就不用去做测定了”仙子冷不丁又补了一句。

“‘罗米克’?‘桑阳研究中心’?师叔?我是什么人?仙子,我可是凡人,你这么说话我怎么听的懂啊。”阿杰一头雾水。

“对哟,忘了你是个凡人。”天女打趣间瞥了阿杰一眼,“好吧,一下也说不清楚,一样样来吧,到时你自然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说着,艾米转向前方,“好了,我们该快些赶路了。”说罢,仙子牵过安进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腰间。

可片刻之后,那手仍只是放在她腰际,没有别的变化。

天女不得不回头察看,却见那厮还愣愣看着自己抚在仙子腰上的手,没有任何反应。

“喂,我们要赶路了。”天女又好气又好笑。

又迟钝片刻,阿杰应了一声“哦。”可手上依然没有动静。

好吧,看来不修理一下这个随时会脱线的呆瓜是不行了,仙子拉过阿杰另一只手,让他双臂交揽在自己腰间,紧接着,也不等阿杰有所准备,艾米轻踮一步便带他跃入空中,随着以匪夷所思的加速度,转眼间便飞上云端,那加速度立时让阿杰产生黑视,除了本能地紧紧抱住仙子,他几乎快失去知觉。

很快,连风声都在高速呼啸中几近听不见了,只剩下仿佛没有空气摩擦、也没有了极限的凌空飞行,如同幻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zhaoshu114.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一会儿,仙子感觉阿杰那双一直搂紧她的双臂渐渐松劲,不免担心对这呆瓜的惩罚是不是过了头。

就在阿杰东西莫辩之际,就听艾米回头问道,“嘿,还好吧。”虽是关心,也没什么好气。

“嗯,没事…”显然那声音晕乎乎的,“只要和你在一块儿就没事儿…”,可这晕乎并不全是因为超乎想象的飞行速度...

自打方才仙子逗趣间看他那一眼,阿杰的思绪便立时从对科达比那西神话式认知模式的探究落入一个童话般的境界,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后来,当仙子拉过他的手放在腰间,那种感觉便再没了边际,压根没意识到仙子那是要他抱好,以便继续飞行赶路...

即使现在,他的话语也来自那个与现实若即若离的童话世界...而在那个世界里,的确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事...

可仙子闻听阿杰后面半句,眉头微微一蹙,“看来你状态好得还不是一点点…”既然这似呆不呆的家伙还不老实,那就再加点劲,想到这儿,仙子转瞬把速度又拉起一大截。

于是整个夜空在阿杰眼里顿时如同铺天盖地的巨浪扑面而来。

“使不得,使不得,我只是说和仙子在一块儿没事,可没说这速度没事…”那不讲理的速度已经超出物理范畴,让躯壳里的灵魂都要出窍了。

这时已由不得阿杰分说,艾米一个跃升飞起,在星空下划出一道螺旋而上的曲线,好像芭蕾一般...

可不管这空中之舞如何优美绝伦,身处其中早已晕头转向的阿杰已无法感受,他倒是想讨饶,可嘴巴已经说不出成形的话…

就在这时,一种非肉体的宁静感遽然降临,仿佛灵魂终于摆脱了肉身的羁绊,与星空融为一体,亦与那绝伦之美合而为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可惜这奇妙体验是阿杰完全失去知觉前最后一道仅存在了刹那的电光。

等重新恢复清醒时阿杰就见自己瘫坐在地,一感觉到大地,悬在嗓子口的心终于稍稍放下,“天哪,这哪儿是飞行啊。”说话间依然喘息未定,“...这…这…是要上西天呢...呼...呼...”简直心都快跳出来了...

说着,有气无力的阿杰下意识抚着胸口,尽力平复。

可说来奇怪,当落到地面,感官不再受到骇人速度的冲击,回味之下,方才那段天空之旅,即便在天旋地转中,自己所投身的那无边幽明浩渺,还是让人如此心醉神迷,仿佛经受了一场天国的洗礼...

“哼,之前谁说‘没事’来着?”艾米虽然勉力扮着正经,可看到阿杰此时的狼狈样还是忍不住发笑。

可仙子这神情落在阿杰眼中,顿时心里一连串化学反应,就见他痴痴凝望天女,微吸了口气,目光随之融化开来,“...这下,我真没事了…”

天女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你们科达比那西人真是无药可救。”

阿杰并没有发觉天女此时那微微变得急促的呼吸和脸颊上隐隐泛起的粉色,他依旧迷迷瞪瞪说道,“我现在挺好的,为什么要救我?”

仙子摇摇头,叹了口气,神色随即渐渐宁静,“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你留这儿吧。第二场‘罗米克’快要开始了,结束之后我会来接你,你在这儿等我,可别乱跑哦。”说罢,艾米就要走。

“‘罗米克’到底是什么?能不能带我一块儿去?你刚才可是说行的。”阿杰都有点儿死乞白赖了。

可仙子只回过头来嫣然道了声,“你好好在这儿呆着,乖。”便立时让阿杰没了意见,真就乖乖站在原地,目送仙子飘然远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天女消失在视野里,心头那道酥甜渐渐平息,阿杰的注意力才渐渐回到现实。

他这才发现眼前这稀树林般的地域,其实是一片疏朗肃穆的碑林,一座座高矮不一的石碑错落有致分布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水面?

仔细看去,果不其然,远处是连天碧波,从天边直到近前。只因天色暗沉,之前刚转醒时全没看清。

再瞧那些石碑,就见每座石碑上都隐约刻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图纹,只是那些印记早已斑驳,想来这些石碑都来自遥远得无法追溯的时代,而每一座又都如此坚实,就好像经历的时间越久越让它们变得坚不可摧。

阿杰走近水边,想细细端详这些神话般的造物,却不经意间瞥见那一汪碧水剔透得几如梦幻,霎时间,与之不期而遇的阿杰如同被这盈盈波动的晶莹勾去了魂魄,不由自主有种投入其中的冲动。

这轻柔灵动的水,和这一座座亘古不朽的石碑,两者的组合就好似神迹一般。

望着眼前清灵得仿佛有生命的水,阿杰忘乎所以俯下身去,伸手掬起一抔,未假思索就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舒服,说不出的舒服。

那水落到肚子里,让人不禁觉得身体都仿佛变得透明。

对了,仙子刚才怎么从这儿过去的?阿杰转念想起一个问题,那会儿没见她飞起,难不成是从水上走过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啦,仙子就这么在地平线上走远的,难怪那时没发现这是一片水面。

虽然对会飞的仙子而言走过水面连小菜都不算,但直觉告诉阿杰,这次和飞行无关,确实是踏水而行。

于是,不知怎的,阿杰也想试试,虽然这明显违背在科达比那西习知的最基本物理常识与生活经验,可此时此地那又有什么关系。

像是为自己壮胆,又捧起一抔水近乎虔诚地喝下后,阿杰站起身,看着脚前莹莹闪动的清波,莫名间,一种充满静穆的欣然在心底生起,从中,某种似比本能更基质的感觉让阿杰不再受其他杂念左右,径自抬起了脚步…

刚要踏上水面,就见水下两只水母般的生物倏然从一道粼动波光中显出形体,犹如精灵或某种不知名的外星生命…

阿杰略一走神,一只脚已探入水中,刹那间,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顿时让心中的一切宛如全部定格…

这下,早已忘了收脚的阿杰随势倾身,眼见就要栽入水中。

可就在这刹那,脑海中仍定格着的那两个未知生物在水下幽浮的景象——又好像与这景象无关——莫可名状间把某种无可名状的本然显影了出来...

阿杰蓦然直觉到,在“此”出现的无论何种景象,都是呈现于一个无可无不可、无动无不动、无在无不在的…之地...

也是所有知觉开始的地方…

不,不是“开始”,在那里,任何“开始”显然是不可能的…而是所有知觉乃至一切真正可能存在的“存在”得以成形、呈现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亦即一切真实成为真实的地方…

于是,一切的一切,盈盈然,全都显影在此,对圆在一个完美的、非关镜像的镜像中,动无可动了…

这里,似乎再也没有什么需要“控制”的了,因为在这本自全然中,“控制”、乃至“失控”本就全都无从说起…

于是,仿佛在心念似有非有、若即若离间,阿杰飘飘然,在水上,不觉…站住了…

这里唯一可能成就的、唯一可能实现的不正是这无关一切名义与思量的唯一的本然吗?

就在这未可名状间无所谓成就而成就的景象如如现前之时,不知为何,某种将将似乎稍稍消弱的莫名萌动,又让阿杰的心念从某种根系深不见底的积习中自行启动,它从不可自抑的惶忽中试图接受、相信眼前这看似违背理智认定的所谓“常识”的一幕,并想要保持这种被理智视为奇迹的状态,就在这闪念下将信未信的时候,不自觉间,那对圆的镜像在未变分毫的表象下又完全回复成了它从前一直被当成“是”而成为“是”的世界——那个作为外在而在的世界。

于是“控制”——或者说试图控制些什么的意图——作为一种近乎科达比那西人本质的本能又全自动被激活了。而已对立为外在的那一切,正因其无可控制,而成全了这终究只可能存在于自说自话、自圆其说的意淫中、亦终究徒劳、却由于科达比那西人某种最基底的痴执而必须显得无比坚固、无所不能的本能。

随即,依着这本能力图保持水上站立状态的阿杰心有余却力不由心地往水中栽去。

可沉入水中的阿杰并没有留意到自己落水,他陷入某种怅然若失,却又说不上为什么。似乎心底某种极微细的东西不见了,可它刚才还在,甚至此刻、乃至无时不在…只是不知何故,现在真要找它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它的踪迹了…

直到感觉被一股无形力量托起,阿杰这才意识到之前正在水中下沉。

就这一回想的工夫,自己已浮出水面,就见仙子飘浮在岸边,双手空合,对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是要投水自尽吗?什么事儿想不开呀。”眼前阿杰一副落汤鸡的模样,想不拿他开涮都难。

“还不是因为你把我撇在这儿,我又找不到你嘛。”阿杰卖乖道,话音未落,两人目光相交,不由都乐了。

看到仙子,心下便已踏实,阿杰问天女道:“你那儿的事情这么快就好了?”

仙子摇摇头,“师叔看你要掉水里了,让我来捞你的。”看着好像有点不情愿似的。

“你师叔看到我要掉水里?”阿杰四下张望,“我怎么看不见人?他在哪儿?”

“你只有用眼睛才能看,那当然在这儿看不到我师叔了。”

“不用眼睛?那…还叫看吗?”阿杰听着有点儿犯迷糊。

“‘看’就是‘看’了,和眼睛有什么必然联系?你做梦的时候可用眼睛?”

“睁着眼睛睡觉?我还没那么吓人吧。”

“那你怎么会看到梦里种种?”

“那是大脑皮层受到…”话到此处,阿杰自己打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蓦地发现,这一套在科达比那西可以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看似科学、正确的东西,其实是不值一哂的。

乃至这背后那一整套所谓“科学”思维方式似乎也都是如此。

从这套系统里给出的一切答案似乎都只是对真实世界进行同一种模式的隔靴抓痒,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在转移问题,通过把问题最终转移到那些为人们所公认、都知其然、而又都不知其所以然、看似客观而无法否定、从而被理所当然为已知——或者都说不上“已知”而只是“就是这样”的概念上,以此来把问题变成看似无可再问的所谓“答案”而已。

就拿眼前这事儿来说,看见作为“看见”本身,和那些看似决定它性质——物质性与可知性——的脑神经、化学介质、生物电流等等其实本就是全然不同质的两类范畴…

而且,科达比那西的一切所谓“知识”若真的彻底深究下去,到头来似乎都是这般把本来全然不搭的范畴生生拼到一起凑出个说法来,只是当某个说法达到一种看似比其他同类更贴切的程度时,这说法便成了所谓“知识”,直到有一天出现比它更贴切的说法。

也许,“知识”作为一种“说法”,并不是因为其真实而得以成为“知识”,而只是因为在科达比那西人的认知里,只可能以“说法”为真实。

存在——“此在”中显影的种种与存在之整体——的实质是任何“说法”都无法抵达的。

一切“说法”的本体也依然是这本无法抵达亦无需抵达的实质本身。

这下,阿杰也同时察觉到自己过去真正需要的其实从来都不是什么对事实真相的认知与理解——或者说“真理”——而只是需要一种“真理感”或曰“知道感”,以便让自己通过知悉某种“说法”显得、并由此让自己相信对这说法所述的对象了如指掌而已。

但此时此地,在似乎已脱离了一切认知窠臼而只作为“真实”自在而在的仙子面前,那一整套几乎每个科达比那西人都娴熟无比、条件反射般的认知模式,全都变得荒谬无力、不攻自破、更不值一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zhaoshu114.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杰轻吐了口气,便仿佛从那套自懂事以来就如影随形、乃至构造着他所有可能的认知的把戏中脱离出来。“不好意思,我中毒太深了。”

“嗯?还知道中毒?看来孺子可教呀,不过,你要是真把那当成了毒,那小心又在另一头中毒哦。”仙子一边隔空将阿杰移到岸上,一边调谑道。

“那该把这当成什么?”缓缓飘浮间阿杰看着仙子不假思索地追问道。

“哎,所以科达比那西人免不了中毒。”说着,仙子收起手势,这下阿杰顿时失去悬浮力,噗通摔在地上。

被天女小小一整却并没让阿杰分神,他的心思还在那个问题上,“难道什么都不当成?”说着,站起身,向仙子走去。

“所以科达比那西人怎么着都是中毒。”仙子飘然落地,悠哉等着阿杰过来。

阿杰觉得仙子说话的样子就像逗一只正跟她手上提着晃动的绒线球较上劲的小猫…

慢着,让小猫团团转的并不是那没有生命的绒线球,而是小猫自己那颗让它把一切认作为“一切”的心…

哎?

之前自己明明已经从那个死循环里绕出来了呀,怎么一不留神又不知不觉掉了回去?

貌似果然如仙子所说,科达比那西人怎么着都是中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重新有点明白过来的阿杰已经到了仙子面前,看着目光微带戏谑的天女,阿杰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头道,“好吧,科达比那西人都是这副德行,仙子应该早就见怪不怪了吧,在本来无关知见的地方自生分别…”

“打住。”仙子打断了阿杰,“不必跟我说,这种证明容易把你自个儿又绕回去。”

阿杰听了一愣,转念间咂摸过味儿来,顿时心领神会自己笑起来,他屈身向天女小施一礼:“仙子明鉴。多谢。”便不再多言。

见阿杰自行转醒,仙子也松了口气卸下架势,目光里的调谑虽未褪尽,可其中似乎多了一份默许…

“跟我来吧。”说着,仙子便回身往水上走去。“后面,也许你会经历一些事情,那就不像之前那么轻省了,你觉得你能承受得住吗?虽然看起来,你对自己不再中毒好像已经有些信心了。”话语里若有所思。

对仙子没头没脑冒出的话,奇怪之余,跟在她身后的阿杰听着既像出于关心的提醒,又有点像激将。

“‘轻省’?我之前经历的那些匪夷所思,要是换了我们那儿其他人,十有八九不被吓死也被吓疯了。”

仙子回头瞧了眼有点洋洋自得的阿杰,笑而不语。

这时,只顾跟着前行的阿杰视线无意间下移几分,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和仙子一样凌空走在水面上。

这一看不要紧,阿杰立时慌了神,脚底一虚,眼见就要翻倒下去。

“Don’tbeafraid。Don’tthink。”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未落,慌乱立时泥牛入海。

见阿杰镇定了点,仙子又轻轻补上一句,“letitbe…”

说来也怪,轻描淡写的两句话,阿杰心里所有下意识生起的慌恐和杂念立时烟消云散,更奇怪的是,仙子说的虽然不是他的母语,却不知为何似乎更契合此时心意的纹理,由此让这两句话在不着痕迹间生发出完全的、无所谓“效力”的效力。

于是,眼前发生的这看似不可能的事,亦还原回了只是“发生”而已,就像所有在此“发生”的一切,无论其显像出何等样“奇异”或“平常”、“可能”或“不可能”,作为“发生”本身,全都同样无差异地发生于此,本自无所谓“奇异”或“平常”、无所谓“不可能”或“可能”,而全都仅仅只是“发生”而已…

最初的忐忑渐渐平息,行于水上带来的那股清冽得正如脚下碧水的欣然也变得越来越丰盈,阿杰已然沉醉其中。

过去科达比那西世界印刻在意识中的“常识”、“物理定律”,此时,已全都不再能限定“现实”的发生。

无意中看到下方自己浮行的倒影,一种通灵般的感觉油然升起,令人浑然忘我,阿杰第一次未借助任何意念直接感受到了某种本质:存在,是种成像,而无所谓实体。

瞬间,心与世界映照在了一个无分彼此的境地里,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如电,而这也是一切实体无所谓本质的本质...

转过一座尤为高大的石碑后水面豁然开朗,再没有任何建筑物。

出神未归的阿杰过了好久才因一次不经意的抬头发现周围只剩下浩渺烟波、

“这汪洋大海上啥都没有...我们这是去哪儿?我原先还以为你是带我去见你师叔呢?”见此情景阿杰也不由觉得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吗?”天女似乎有些心事,没有直接回答。

“当然记得。你跟我说的话,我怎么会忘?”说到这儿,心头一动,此言所指似乎不仅在此间,而且冥冥中唤起了某种越过时间乃至生命的奇异感觉,一时间阿杰就觉和仙子好像早就相识…甚至不止相识…只是这感觉太过离奇,以至无法聚焦便倏忽而去…

仙子并没理会阿杰的贫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但愿那时,你还真的记得…”

话在阿杰脑袋里转了个圈后,“你这…不会是在担心我吧?”说到这儿,油然而生的受宠若惊之下,是甜滋滋的欣喜。

仙子微微一笑,“如果真遇上什么事,到时你就知道,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我担心的。”

望着天女的微笑,听着天女的细语,阿杰心里暖暖满是一团说不出的舒服,虽然仙子说的第二个“什么”听上去有点异样,好像它所指并不是阿杰想当然觉得它该指的那“什么”,一丝异感掠过心头,好在阿杰此时满心酥暖,没顾上多想…

“刚才那些石碑是什么?”

“时间机器。”

“什么?时间机器?就是那种可以回到过去的科幻产品?”阿杰心头一动,不仅因为毫无准备间遇上这原本只存在于科幻里的东西,更因为仙子提到它时竟这般轻描淡写、平平无奇。

“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时间,不光是过去。”天女依旧波澜不惊,甚至有点儿心不在焉。

虽然时间机器在科幻里已经被写滥,即便人们平日天南海北闲扯中也偶尔会提及,但那些毕竟都只存在于幻想中,而这会儿当它真出现在眼前时阿杰还是难以置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怎么仙子说起这事儿却如此平淡,难道“时间机器”作为一种现实在这儿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这么先进高端的东西,怎么看上去很…”石碑与阿杰概念中的“时间机器”反差实在太大,让他一时想不出更适合的形容词“…很古老的样子。”

“嗯…算是很古老吧——用科达比那西观念来看的话。这些石碑里最晚建成的都已经距现在…呃…让我算算…”仙子略加思索,“差不多有三万多地球年吧。”

“三万多年?”虽然身处这名为“阿尼卡提亚”的世界,此刻周遭现实着的一切让以往所有知识、概念都已变得不再有多大意义,可听到这个年代数还是让阿杰讶异,“那么古老的…高科技。它们还能用吗?怎么看着像遗址?”

“它们运转正常,都可以用。”

听到仙子这么说,阿杰下意识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用这时间机器回到进那片弄堂之前。

可不知为何,阿杰并没驻留于这想法,任由它一掠而过,他的心思依旧在那些远古石碑上,“运转正常?那应该经常被人使用,看上去不该像遗迹才对呀?”

“‘经常被人使用’?那也是几万年前的事了,现在几乎没人会去用它。”

“这么有用的东西怎么会没人用?”虽然难以理解,但阿杰又隐约感到从某种此刻还看不清的角度似乎有这可能,但他的问题仍然是,“难道你们这儿有什么规定,一般人不能使用?”

“你又不是没瞧见,连看管的人都没有,哪儿来什么规定不让用。”

“那怎么会这样?”阿杰觉得着实有点儿不可思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对了。”

仙子回想起什么,于是明白了这在她眼里如此稀松平常的事物为何会让阿杰大惊小怪,“科达比那西人总有好多愿望、幻想寄托在‘时间机器’上,以为有了它就可以随心所欲改变历史和未来,对那些欲壑难填、痴心深重、有太多遗憾、悔恨和不满足的科达比那西人而言,这是个再好不过的YY对象吧。”

“yy?可现在它已经是真的在那儿了呀。”

“当它变成事实出现在眼前,却发现那么神奇的东西在这儿居然几乎无人问津,这的确有够奇怪哦?”

“可不是咋地。”阿杰未加思索就把这话当成了共识,连点几下头认同不已。

“但你可知道,”仙子话锋一转,“即便有了时间机器,一切依然是没有‘如果’的…”

阿杰一愣,一时没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时间机器不就是为了让一切‘如果’都可以实现吗?怎么会…他迷惑不解地看着仙子。

“不解释。”仙子都没看阿杰一眼。

天女声音中的某种意蕴让阿杰一下似懂非懂有些明白过来,可兜兜转转依然撞不破那道看似理所当然的迷雾——一切怎么会“依然没有如果”?

有了时间机器,那不明明都可以“如果”了吗?

但在被仙子引导到的更深一层直觉上,他又隐隐察觉到,事实的确如仙子所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某种深根固柢的妄想还是试图否定那种直觉,而竭力要让阿杰相信——或者说继续维持那种一直以来都在无意识中近乎先验相信着的信念——“一切都是可以如果的。”

“呃…呃…”

阿杰试图说些什么,但疑惑莫辨间又不知该说什么,那种妄想性的意识想要质疑仙子的说法,可那种直觉又抵住了它,然而这直觉终究不像那道妄想意识拥有某种看似显而易见的依据,并且没有一股愿望性力量做它后盾,因此在较量间很快落了下风。

可毕竟这种直觉与某种更真实的东西相通,而此时在天女身边让阿杰对诸般妄想性力量也不再那么毫无抵抗力,虽落入劣势,却还不至于放弃,只是看似还需要一点证据来支撑,而他虽然能隐隐感觉到那不证自明的证据之所在,却在勉力抵御间无暇去找它们,于是这断续的几个音节,既像犹疑,又像呼救信号。

仙子的声音就在此时袅袅而至…

“那时有一种‘时间旅行症候群’,使用过时间机器的人92%会成为其中一员,因为一旦时间有了一个看似可以‘如果’的机会,那么当真的进入了这个‘如果’之后,虽然改变了原有的因果,但开启的依然是后续未知的因果——这样一来与没有‘时间机器’时有什么两样?——而当那时仍不能满足,为什么不可以继续‘如果’下去呢?于是很多人从此停不下来,以致最后陷于疯魔...其实,这种对‘如果’的尝试和没有时间机器时在单向时间里对‘如果’的尝试有区别吗?再者,当他们进入‘如果’时,那唯一而无一的‘此在’真的有可能‘如果’吗?...所谓‘时间机器’其实只对无法洞悉未来的人,才有妄想上的意义,也正因如此,也只有他们才需要时间机器。如果洞悉了未来的本质——不,应该说是‘时间’的本质——那么就会明白‘时间机器’其实是没有意义的。”

当那直觉收悉这恰时自来而又如此本然的证据,立时屏退了所有惑乱,试图质疑它的力量也随即静音。

于是,不再有什么能阻碍它明晰起来,阿杰开始亲手拉开那道遮蔽在眼前的帷幕...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奇遇让我来到这里,我就不会在看到时间机器时产生想要回到那时的愿望…”思犹未尽间他又想到了另一层,“而且那些所谓的‘结果’往往都是在人并不真的知道它是否会产生、更不知道它在种种可见不可见的机缘下究竟是如何产生的情况下发生的…而当人知道了那个所谓的‘结果’再去选择前往某个时间点时…他自己身上原本在不知情下会参与导致那结果出现的原因…便也被改变了…他实际将面对的…好像仍是一个未知的未来…慢着慢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zhaoshu114.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杰心下一动,又想到了什么,只是这次的想法有些模糊,于是他定下心试着细细间一点点辨出它的轮廓,“如果为了某种出于好恶的取舍而选择了去往另一个时间点——无论过去还是未来,那就意味着放弃了一个原有的未来…既然这原有的未来被放弃了,那本该随它而来的一切也便都被放弃了,既然如此,选择者便并不知道那本该随后发生的一切是什么模样…而当他去往另一个时间点时,这另一个未来之后的未来依然是未知的…因此这两种未来实质上在‘未知’这一点来说是无差别的…”

阿杰忽然难以置信地发现,在无限的时间中,无论去哪儿,本质上似乎都是无差别的,只是当人以其有限的心智在某个自取的节点上按某种自己的尺度去衡量取舍时才会出现那只可能以“有差别”的面目呈现而实质并无差异亦不可能有差异的一切“如果”…

思维到此,情感本能被激活起来试图否定这种想法,可理智却已然在这隐隐显露出的“时间”的某种他从未见过的本来面目前无话可说了…

“时间”在这里让一切衡量与取舍全都失去了意义…

因为…时间中的这一切似乎本自即是无可取亦无可舍亦无可衡量的…

于是,某种不像思虑,又有着思虑模样的心念不受控制般自行发生了:自己经历过和正在经历以及将要经历的一切以“现实”面目出现的显像在此的“现象”…似乎不是…甚至从来都不是什么真正的现实现象…而是某种与现实或非现实都无关的…在这成像之中…又并非是这成像…而在凡人眼里又只可能是那成像的…非幻、非非幻之幻...但那成像本身又宛如神迹般…于无关定义的全然下,被某种本非定义的定义,在奇迹般的无中生有下定义成了这一切所谓的“现实现象”…

阿杰忽而不可自抑地有些恍惚,他已然隐约领会到到仙子所说“‘时间机器’其实是没有意义的…”是什么意思。

虽然从某种角度而言,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阿杰宁愿自己没有看到这层意思…

思绪迷离间阿杰又晕乎乎近乎无意识地多问了一句,“如果‘时间机器’真是没有意义的…那你们怎么还把它造出来?”

仙子眨了眨眼:“好玩儿呗。”

阿杰听完楞了片刻,释然笑了,他这才发现之前说“不解释”时,仙子就已经看到解开这个问题的钥匙就在他自己心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看…”不知过了多久,领着阿杰行于水上的仙子在这无边静谧中唤了他一声。

神思仍沉浸在初窥时间成像妙不可言的感觉中半梦半醒的阿杰顺着仙子纤指望去,却一无所见。

“什…”就在疑惑间刚问出第一个字,忽见原本空阔的水面上幻象般现出一座高耸入云的…立柱…

只一眼,那美轮美奂便摄住了心魄,在这奇丽造物面前,被震慑的阿杰不由倒退几步。

可就这小小几步,待站定时,那立柱却幻然没有了踪迹…

这其中那道比梦境更迷幻的感觉令阿杰一时竟忘了去探寻这现象的原委,而是站在那儿兀自出神…

“嘿,看见什么了?”仙子瞧着阿杰这一溜反应觉着好生有趣,见他没了动静,便逗了一句。

“不知道…怎么…怎么就不见了?”呆视立柱消失之处的阿杰怔怔答道。

“再上前两步试试。”仙子点拨了一下。

阿杰果然听话,懵噔噔往前挪了几步,就见那立柱又凭空矗现眼前。

“这…这…这不科学呀,这TM太不科学了。”虽然是第二次看到这奇景,讶异却有增无减,阿杰看着这巧夺天工到几如幻觉,而且还以更幻觉的方式显现的立柱一时都有点儿语无伦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等,这似乎不是什么“立柱”,阿杰沿着柱体向上看去又有了新发现,这好像是一道耸入天空的巨大…拱门…循而望去,它的另一侧门柱远在视野之外…

仰望间,他不由又退下两步,那立柱再次消失。

这次阿杰没有按原来方向走回先前立柱显现的地方,而是从另一边上到立柱消失前原本所在的地方,伸手探摸,空无一物。

待再走回立柱出现的角度,看着它重新显现,阿杰又走到刚才那个地方去触碰立柱,这次却分明摸到了坚固实体…

随着这触觉,阿杰心里那股诧异一下消失无踪,立柱带给他的触感中有种说不出的微凉妙意,在那如玉的光洁之下,透着一股森然的坚硬,似乎连钻石都无法与之相比,而这坚固又仿佛有种不可思议的穿透力,让人感受到一种超出物质性的稳固和坚实…

阿杰抚着立柱第一次真正直面它,却发现这体量庞大无匹、雕琢得精妙绝伦的立柱是如此…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就连最接近的“自然”一词也难尽其义,只能勉强用之。

因为这座分明不是天然形成的巨物,却建造得如此…自然…仿佛不是人力所为,而是上天的鬼斧神工,浑然天成得甚至让阿杰这样初见它的人都觉得它本来就该如此——如此灵妙,如此来去无踪...

“好了,我们该进去了,到了里头再慢慢看吧。”

“里头?”

阿杰一时不明所以,这空无一物的海面上还有什么“里面”、“外面”?可脚步却自行跟着仙子绕柱而行。

阿杰想追问“里头”到底是什么,但转念间一股油然升起的好奇又让他想多存些悬念留待自己去揭开,思量翻复间已随仙子转到柱子另一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哪,这哪是什么“里头”,俨然是另一个世界…而且这世界的名字是不是叫“天国”?为何这里的一切都那样鲜美欲滴,隐隐间熠熠生辉,微光流溢...

那景致让第一次看到它的阿杰几乎忘了呼吸,站在拱门立柱下一时竟不敢随仙子走进这分秒之前、转角之间还全然未见分毫的新世界…

“嘿,”仙子回首浅笑间盈盈唤道,“怎么不过来呀?”

仙子本就美得无可方物,此刻的她周身更有辉光隐约透出,是了,阿杰顿时觉得这才是与仙子相配的世界,这样的仙子只可能来自这样的仙境…

可天国之景太过神异,即便来到阿尼卡提亚遇见老者和仙子后已渐渐消融了一切让“惊奇”成为可能的诸般固念,但此时眼望着这新天新地,阿杰仍被震慑得心神恍惚,活像个被深度催眠后魂不在舍只剩条件反射的躯壳,闻听仙子的话,他抬起腿,想要往里迈步,可动作怯生生欲行还止,迈出的右脚在空中刚越过半步距离,便停住了,怎么也踏不下去…

“它不需要是真的,所以也不可能不是真的,就像你自己无所谓是不是真的,所以…阿杰就是阿杰…所以世上不可能有阿杰…所以你才是阿杰…所以这新天地就是这新天地…所以不可能有这新天地…”

听到这儿,木然中看似不大可能对刺激有反应的阿杰居然右脚缓缓往下落去…

忽然,呆若木鸡的阿杰模模糊糊低喃道:“可是…可是我怕我会弄脏了它…我这个科达比那西人…不配到这样的…仙境…不配…会污染…玷污了它…”

这种油然而生的自惭形秽若放在过去,阿杰根本不可能相信也不可能想象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更不可能相信有什么地方会让他产生这般感觉,可此时此地,它就这样发生了…

“那就把你的脏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

阿杰乜呆呆又愣了片刻,眨了下眼,然后,又眨了下眼,接着收回了右脚,同时也好像收回了神智,转而嘴角空灵灵微微泛起了笑,对仙子道:“尽管‘谢谢’已经没有意义,但还是谢谢你…虽然,我想我正对她说着话的那个你,或许也已无所谓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仙子亦嫣然回到,“哼,看来你的确可以进来了,虽然已无所谓进来与不进来…”

两人相视之下,不约而同绽颜而笑…

踏入新天地没前行几步,就听仙子道:“好了,我师兄师姐们差不多都到了,我们也快去吧。”

听到这儿,阿杰就想顺着话头问些原委,却见走在前面的天女背出手伸给自己,像是要他拉住的意思,这下阿杰立时忘了还有什么要问的,晕乎乎去牵仙子玉手,仙子也没回头看他,待感到被阿杰的手抓牢后,仙子便立时带着后面这个一沾上她指头便忘乎所以的家伙离开了地面,疾速飞掠而去…

欣赏着周遭如梦似幻的奇景,阿杰心头一动,“这儿是你们现在的科技创造的世界吗?”既然时间机器都是三万多年前的事,那这儿的文明一定已经发展到科达比那西人无法想象的高度,可这话一问出口,阿杰又觉得有些不贴切,因为这儿的一切显然已超出科技乃至文明的范畴。

天女回头看了眼阿杰,知道他又在用科达比那西的概念来度量这世界。

“科学存在的前提是相信有一个客体世界存在。”

听到这话,阿杰瞬间便明白了几分,但个中含义让他不由捏紧了仙子的手。

一个超越科学乃至客体的世界会是怎样的世界?

但此刻的阿杰又分明知道“此在”的本体其实从来不可能也无法真正被“科学”和“客体”所定义,何况宰治,除非“此在”的本体自投罗网,但即便如此,这定义也只在本体所以为的表象层面,而不可能抵达本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尼卡提亚人把一切生命称为‘心识体’。”仙子这话看似与之前毫无关联,但阿杰听来又多明白了几分。

“这世界就是心识的一体全系成像。”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无关任何理论,这话直透进阿杰对存在一直以来存而不觉的本真体验,他的神识随之塌缩到了一个最初亦是最终的原点。

“在阿尼卡提亚的远古时期,我们也曾有一段漫长的科学时代,直至有一位用你们的概念来说既是科学家又是僧侣又是神父的人指引人们超越了科学的真实,回到存在的本真。”

“他是谁?”阿杰虔诚地问,而在此之前,他从身到心从没有出现过任何与“虔诚”沾边的状态。

“他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带我们回到的是任何心识体都不可能出离的最初最终之境,我们都在同一个一体全息成像中各自一体全息成就着自己的一切成像。”

“难道你们已经超越了死亡?”

“你活着时能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吗?”

“不能。”

“那何况死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死后…”刚说三字阿杰改口道:“可我们那儿都认为死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们活着怎么知道死后?”

“如果一体全息成像…那就无所谓生,也无所谓死了…”

“你怎么知道自己现在是活着?”

听到这话,阿杰仿佛一下又回到了仙子之前说的绝对密闭小屋中,在最终只有一个声音的世界里,生与死虽然看起来其事凿凿,但终究只是相对而立、徒有其名的说法而已。若深究下去,确实不可能知道自己此刻是不是活着,甚至这种分别本无所起…

“一切全都发生在‘这儿’,但这儿出现的一切却全都是‘那儿’,然而‘那儿’的一切终究永远不可能成为‘这儿’…”天女的话油然浮现,阿杰从自己这“此在”里蓦然体验到了某种无关生死、乃至无关一切现象的本然。

于是,生与死,作为一种背景,从“此在”所见的世界背后撤去——虽然它们从来只是想象而非真实,世界的实体性随即开始消融,阿杰越来越难以像过去那样把它感知为一种客体,而这一点也没让此刻的他惊奇。

随着客体感越来越稀薄,一体全息成像变得越来越切近,世界并非世界,而是与“此在”一体的无尽造化…

“一体”…一切回到了一体,那感觉就像回到了真正的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zhaoshu114.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原来“视死如归”不是一个成语,而是在说一个绝大多数人已不相信的本然,而这本然其实并不以生死为界。即便那些不相信这本然的人,其“此在”的本体依然是这本然,所以他们是在无无明里自生无明的人,在无颠倒里自生颠倒的人,在无生死里自生生死的人,他们是真正可怜悯的人。

和仙子之间口头的语言消失了,但不再有客体的世界此时已然回归为同一种无尽的语言..

“说来也怪,我觉得师叔好像正在等你。”说话间,仙子已带着阿杰向一片草木疏落、间有几棵“诺迪勃诺”参天而立的稀树丛林里走去。

听到这话,仍沉醉在与仙子美妙触感及由此接通的存在之同一语言的阿杰才微微转醒,可这时他只察觉到天女的玉指已离开自己手心,至于天女带他飞到了哪儿,以及什么时候着陆的,几乎没有印象。

“等我?”

只顾着回味一体全息成像不可思议的体验中方才那段牵手美事的滋味,阿杰有点儿心不在焉地应道。

仙子并未回答,看她的步履像是若有所思,享受着林间静谧的阿杰也没追问,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了树丛边缘。

眼前豁然开朗,左前方烟波氤氲的湖面,明丽得好似梦幻;右侧不远处是座古色古香的木屋,雕梁画栋、粉墙黛瓦透出一种古朴悠远的典雅,让人不由感觉这造物所在的地方合该就是仙境。

屋前一群背对着阿杰的人正围坐在檐下一位面向树丛这边的黑衣老者身前。

阿杰正待拨开面前的枝叶走出树林,却被身边的天女轻轻拉住了衣角。

“在这儿就可以了。”说着仙子便在一棵树下席地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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