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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全景(1 / 2)

('可不知为何,这种体悟却同时又让阿杰感到无法自已的惶恐,他下意识调动起脑海中所有历史知识、科学理论、从小到大全部生活的记忆等等等等诸如此类能维持住对这世界“现实实在感”的一切念想。

可这种下意识活动却如水中捞月全都归于徒劳,因为在那确凿无疑、不证自明的体悟面前,这些思量在成形的同时即消解着它们本身…

就在阿杰的思维行将失去赖以成立的支点时,就听萨达带着一丝戏谑道:“在科达比那西式的妄认下,科达比那西人只可能活在他自己信以为真的世界里,于是,对于他们相信的东西,假的也是真的;对于他们不相信的东西,真的也是假的。你以为是历史的东西真的是‘历史’吗?你以为是科学的东西真的是‘科学’吗?你以为是现实的东西真的是‘现实’吗?但在除了‘信以为真’就别无可真的科达比那西人心里,只要你相信它们是‘真’的时候,它们又怎么会不是‘真’的?”

这下阿杰心里攥着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被抽去。

他的心识赤裸裸直接面对到一个其实从来如此,只是一直都被这心识用它自己制造、全然以假乱真的假象完全掩盖而从未显出的真容——一切全都是这个唯一可能的声音在自说自话…

在本自无可分别“内”与“外”的唯一中,它用自言自语奇幻般凭空构造了那看似外在的一切,及其一切实质定义,也同时构造了那看似内在、对外在一切生出的一切念想和欲望…

于是两厢对圆之下,本无从分别“内”“外”的唯一中,“内在”和“外在”就这么在本不可能的相互印证间奇幻般凿凿相互确立了起来…

这时,那些异响中出现的记忆又开始浮现,在那些记忆里显现、按现在的观念看来荒谬绝伦的东西,在相信时,它们不都像自己现在所相信的那些一样真实?…

这刚才还让阿杰难以接受的状况,这下也不解自通了…而他现在所相信的一切,当和那些记忆同时并列在一起时,也变得没那么绝对、没那么真实,亦因为不再需要“真实”而无所谓“不真实”了…

可阿杰却怎么都不敢去体认这个此时已明明白白再无可掩蔽…又几如绝对幻觉般的…真相…

忽然间,随着思维失去赖以成立的支点,那惶恐也失去了焦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那唯一声音仿佛获得了某种自由…

不,那是种无法再被定义,因而…全然的…自由…

就在全然自由的刹那,阿杰第一次体验到那唯一声音其实从来都不曾失去这无法称之为“自由”的完全自由…

霎那间,一切仿佛又完全恢复了“正常”,只是这“正常”已不再是由于需要某种“正常”的感觉而人为制造的其实不太正常的刻意“正常”,此刻,当不再需要相信“正常”时,好像也没有什么是不正常的了…

阿杰这才察觉到萨达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本身就喻示着他说的这些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且慢,这让人不寒而栗的男子方才不是说‘死亡’也出自他的手笔?

就在阿杰将信将疑之时,萨达伸出右手食指对准了他,只见指尖前隔空亮起一团耀眼亮光,阿杰根本没来得及反应,闪光便已消失,没有了光亮,萨达极夜般的眼神直刺阿杰心房,他心下凛凛,不得不避开对方视线。

萨达形色依旧,自己也毫发无伤,阿杰一时不明所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正狐疑间,忽然感觉心里好像凭空多了某种没有面目的东西,说不上是什么,又分明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你对我做了什么?”阿杰语气里也不知惊慌多一点,还是好奇多一点。

萨达似乎在故意卖关子,笑眯眯看着阿杰没做声,就像给人下毒后坐等欣赏发作。

“我师兄这可是送了一份礼物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旁的仙子见阿杰摸不着头绪,忍不住提示,只是话语间没有一般人说到“礼物”时那种喜悦,反倒带着一丝哀戚,“让你进入了所有科达比那西人的心神,看到他们所知所思所想的东西,感受他们感受到的一切。”

这话即便从仙子口中听到,阿杰仍感觉无法相信。

可霎时间,当这句话在脑海中遇到那团没有面目的东西,就像用对了钥匙,那说不上是什么的东西逐渐有了面目…

且越看越像仙子所说…

初时,阿杰还不敢相信,可渐渐进入其中后的那种感觉又让他越来越无法不信…

…真的是那个世界里的所有人…

在所有这些人的所知所思所想所感所受中…无一相同…又全都似曾相识…因为它们和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是同质的,于是也就是可理解的...

一开始,阿杰忍不住利用这种联通去那些他在意的亲友身上找寻他一直想要知道却因人心相隔而无从知道的答案——那些他喜欢的人是不是也那么在乎他;自己在那些人心里到底什么形象、份量,以及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接着,忍不住怯生生又窃喜地进入那些感兴趣的所谓明星、富豪、领袖、学者及那些他所知的名人的心神中去探寻他想要了解的一切…

甚至都没有语言的隔阂——在被萨达点亮的联通里,任何语言都直接还原为了意义——可以被意识直接解读、人性共通的意义。

可当这些问题的答案真的、明白无误地展露面前,以及无数无数与他相关或看似不相关的人的想法和感受渐次铺展,那些答案——无论是不是如阿杰所想、也无论那答案是什么样——乃至所有那些想法和感受本身,对阿杰而言都开始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看到看似生活在同一个世界,而这世界在每一个身处不同文明和意识形态、说着不同语言、拥有不同观念和知识、具有各自性格和好恶、有着各自不同境遇和经历的人心中以最终只是——也只可能是——各人自以为所知、所见的一切成就为每个人各自唯一可能的现实。这每一个人的现实都是唯一的,这每一个现实都互不相同,而所有这些不同的、甚至有时看似互相矛盾的现实全都无差别地、外表看似互相影响实则全然互不相涉地同时发生在这世界上,并全然平等地各自真实着…

几乎每个人都当然以为自己所见所知是唯一真实且合理的,即便在他以为这种“真实、合理、当然”只掌握在那些所谓“伟人”、“科学家”或某些他相信的人手里而不是自己手里时,其实也依然如此。

这倒不是因为人的所知所见有什么“真实和当然”,而只是由于每个人唯一真正可能得到其所知所见的地方只在他自己唯一的那颗“心”…

于是在这联通里,人的一切外在差异已无足轻重,所有人仿佛都还原为了某种本体上无差别的存在...

由此,同一个事件在多少人眼里就有多少个“真相”。

“事件”如此,“世界”亦然。

于是同一个“科达比那西”在某些人眼里就是地狱,在另一些人眼里却是乐园。

而这又完全不妨碍所有这些科达比那西人都可以认为事物只有唯一“真相”,而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乃至就是唯一的那个真相。

其实这倒不是因为“真相”是唯一的,而只是由于每个人得以看到那所谓“真相”的“心”是唯一的——若有所谓“真相”的话,也许这才是“真相”,或者说“真相”的全部…

于是在阿杰眼里,这个他如此熟悉的科达比那西世界的现实底色渐渐淡化,在褪去了底色中那层焦灼和纷乱后,这似乎终究只是个…平凡的世界…

虽然每个人的“真实世界”各不相同,但让这“真实世界”得以成就的成像机制和这“真实世界”的本质,却没有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当看到在相信所谓“科学”的人眼里,世上的一切都是对他所相信的“科学”的证明;而同样这一切——包括“科学”——在相信“上帝”的人眼里,却全都是他所相信的“上帝”的证明,乃至同样这一切在相信“不信”的人眼里也全都是他所相信的“不信”的证明,及至在所有于有意无意间相信着某种信念的人眼里这终究看似相同而又本自无言的世界在他们各自唯一可能对一切加以认知、作出定义的心识里成为他们所相信的东西的证明时,阿杰已不会再觉得有什么荒诞。

所有这些看似无奇不有、什么都有可能的“相信”,都在以其本身的相信成就着各自的证明,没有哪个比哪个更真实,也没有哪个比哪个更不真实,因为那所谓真实终究是每个人唯一可能的“真实”,在被看似发生了“认知”的心识凿凿区分为主观与客观的世界里,真正可能具有实质意义的“客观”,只在,也只可能存在于每颗心的“主观”中。

世界和其中的一切存在物本身是无言的,无所谓“意义”,亦无所谓“无意义”;无所谓“真实”,亦无所谓“不真实”。意识本身亦然。

以往看来如此明显以至不证自明的一条事实:在意志之外存在一个不以意志为转移的所谓“客观世界”。此刻却显露出其之下还有一条更根本却完全无形的事实:那所谓“客观世界”的最终呈现之地亦是它的最终归宿只可能是“主观”——更准确的说,每一个主观。

人与人之间、人群与人群之间,那些看似有凭有据的差异、隔阂、矛盾乃至敌意,其实全都源于一个无差异的起点,又在一种全无差异的根本心识模式中制造出了那一切看似有凭有据的差异、隔阂、矛盾和敌意。

所有这些所谓差异、隔阂乃至矛盾和敌意,都不过是科达比那西人以一种其实彼此间本无差别、空空如也的心性,在一种同样彼此间本自无差别的科达比那西式妄认机制下,仅由每个科达比那西人牢牢执着于各自所属时代、文化、环境、天性、习性及其境遇中的所见所知所受而形成的。

循着同样的本性、模式和机理,却在落到每个科达比那西人各自独有的际遇里之后就让科达比那西人之间坐实了以诸如代沟、圈子、阶层、文化、文明等等之名出现的一切看似判然的差别。而所有这些差异、隔阂、矛盾和敌意又在制造它们的所有人的心中平等地、无差异地各自发生着…

当所有科达比那西人的心识呈现眼前,那种来到阿尼卡提亚后在理智中已经熄灭,但情绪中仍残存的最后一点对现实生活的无意识愤懑也完全消失了。

此刻全景模式下不仅可以看到那些所谓大人物在人前种种看似风光无限、呼风唤雨的表演,也可以看到他们不为人知的算计、隐情、无奈和苦衷;看到他们做出很多看似“英明”的决定时是出于怎样一种与在“小人物”身上几乎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盲目——这盲目在科达比那西人身上并不会因为身份、地位的差异而有不同,这是由科达比那西式的基底心性和根本认知模式决定的;看到他们常常活在徒有其表而又不得不如此的空洞场面之下,很多外人看来叱咤风云的事情,其实只是形势使然,而非人力所能为,在这一点上,与所谓的小人物们也别无二致,而往往只因他们是所谓“大人物”,而让事情看起来么煞有介事,连这种影响力本身往往也是形势所致,而无关“大人物”们是否愿意看到事情以这种喧闹的方式发生...及至只是由于不明就里又处在科达比那西式认知模式下的人们会不自觉地给这些由于种种人为和非人为机缘一时处于“大人物”地位的人带上无形光环,而让他们无论做什么在那些观众眼里都是他作为“大人物”的证明和做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zhaoshu114.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然,这光环也同样会在不明就里间渐渐消失,或只是被受众们遗忘...乃至“大人物”和“受众”本身也都同样被时间悄无声息而又不可抗拒地冲刷着,渐次一代代起灭更替...

科达比那西人能看到的只有表象,至于让表象得以发生的机缘流转他们几乎一无所见。

让阿杰的愤懑消散于无形的正是全景中显现的此种情状——科达比那西人并不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论这个科达比那西人是所谓小人物还是大人物、是屌丝还是高富帅、是统治者还是升斗小民、是loser还是winner,无一例外。

全景呈现出的真正现实中,他们全都只是依据自己自以为知道的东西由着自己心性和从中而出的算计做着各自以为在做的事,同时以自己的心性感受着自以为感受到的一切,仅此而已。

于是,即便在那些具有所谓最高智商与情商的科达比那西人那里,即使他们从科达比那西人所能获得最真实的“知识”和“情报”出发,实际行事时,在当事者看得到与看不到的地方、在当事者意识到和意识不到的地方也依然充满了种种他们无法预料更无法控制的机缘巧合、阴差阳错甚至无厘头的莫名其妙。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指的正是这样一种根本科达比那西处境:做什么“决定”取决于人,但这决定的后果非人力可知,遑论可为。

在科达比那西,真正的现实即使在最完美的情况下也只可能以这样的状态发生。

虽然科达比那西人个个看似都自认为确凿无疑地知道些什么、做着些什么、感到些什么,但此时看到全景的阿杰却再也没法让自己回到这种状态…

若一定要说那是什么,也只能是每个科达比那西人眼里他们各自唯一可能的“真实”,而每个科达比那西人心里全然不同的所有这一切“真实”就这么平凡地同时发生在这终究平凡的同一个世界里…

全景下,曾让阿杰如此鄙夷厌恶,却又总不可避免发生在自己和所有科达比那西人身上的种种算计、谎言、虚伪、矫饰、做作甚至恶...此时也无法再激起过去那种愤恨。

只是这刻,阿杰开始有点理解仙子提到萨达给他这份礼物时流露出的那丝哀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全景下,那个原本看似充满不公的科达比那西世界,其实是完全公平和平等的,每个科达比那西人都只可能活在由他唯一的“心”为他成就的那唯一可能对他有实际意义的“真实”里。

有一颗什么样的心,看到的就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有一颗什么样的心,感受到的就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无遗无漏,无瑕无缺…

whataamazing…

每个科达比那西人忙碌营苟的一切,归根结底都只是在自造全然自受的因果,而他们对此却全然无知无觉…

但是在他们唯一可能的科达比那西认知模式下,他们又怎么可能察觉到这一切?

于是,在这场底里完全静音的魔法中,即便那个世界对许多科达比那西人而言已经成了地狱般——甚至比地狱更可怕的——煎熬,他们也完全无法停下自己心里那将一切变成痛苦与地狱的声音,无论表面看起来他们得到、拥有了什么…

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怎么还是只看得到他以前呆的那个世界?”就在阿杰流连于全景时,萨达也在阿杰身上观赏着他感兴趣的东西。

“他在那儿呆得太久太久,一时还没法想象、接受其他完全不同世界的存在吧,所以那些应该是被他的心识自动屏蔽了。”仙子也在看着阿杰,不过并非出于观赏。

“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心在全景的阿杰还是听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兄把他主宰的所有世界都给你看了一眼,你不知道吗?”仙子悠悠道。

“这不就是所有的世界?”说话间阿杰正静静观察着一个现实情形下并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怎样在一连串因缘际会和误打误撞中一地鸡毛地成了大众眼里的大事件。

看来很多时候科达比那西人只不过是对什么都有个“说法”,他们要的也就是个“说法”,而且他们自己也往往只是为了个什么“说法”而奔忙着、活着——仅是“说法”,无关其他,也不可能关于其他…

“这哪是师兄主宰的所有世界,最多不过是一丁点中的一丁点。”仙子看着这会儿仍蒙里懵懂的阿杰也觉有趣。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世界?”阿杰的注意力渐渐回到此处的现实,“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主宰’?”阿杰这才留意到那两个字,于是下意识向萨达看去,只是视线小心翼翼仍然完全不敢接触萨达的目光。

“怎么我在科达比那西从来没听说过,也没看到过他?”阿杰的声音细微,就好像若不是仙子在旁这话会由于心虚而无法成形,阿杰自己都对这种表现觉得奇怪,只是面对萨达时心下那股寒凛实在不是意志所能控制。

仙子听了微微一笑,看了眼萨达转而对阿杰道:“你怎么可能看到我师兄。”

“不是说他主宰那些世界的吗?”

“是啊。在讲述帝王将相的电影里,如果导演不想登场,你会在电影里看到他吗?”

阿杰摇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木偶戏里,不管台上木偶出演的是什么人——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也好,芸芸众生的草民乞丐也罢,你看得到操纵木偶的人吗?”

这下阿杰有点明白仙子的意思了,可他还是完全不清楚这事怎么可能做到。

“师兄宰治的可不仅仅是所谓‘被统治者’,他宰治的是科达比那西的所有人。”说着,仙子做了个操纵木偶的手势,“那两根提线的名字就叫‘贪欲’和‘恐惧’。在科达比那西,只要一个人心里有这两样东西存在,他就不可能跳出我师兄的手掌,无论他外表看起来拥有什么样的标签、身份和地位。”

在阿杰看到的所有科达比那西人的心性里几乎全都充满这两种基本要素。

这下他开始窥见仙子所说的“宰治”是如何可能的了。

由此,阿杰从全景中隐隐看到在每个科达比那西人和他自己心底潜藏着的最隐秘、最无从被感知、却又无时无刻不在驱使着他们的欲渴和恐惧,让他们不得不做某些事、让他们不得不以某种死的方式生活、让他们无从选择最终全都落入各自命运的樊笼。

这股科达比那西人心底最隐秘的暗流似乎正是某种最高明而又无迹可寻的内应,在它们表面上的主人根本无法察觉的状态下把他们出卖给萨达,让他们最终全都彻底成为萨达手中的提线木偶。

全景中,阿杰依稀看到所有这些外表看似无一相同的科达比那西人,无论所处的身份、地位、境遇、国度、文化、种族相差有多么悬殊,可他们心底最深处的那股暗流却异常相似...

那股只为延续而延续的根本执着;那股对快感的渴望;那股面对无常世事时的焦灼...

在科达比那西人千差万别的表象背后有着近乎相同的微秘潜流,让他们在各自无一相同的际遇下,最终全都归于一种同质的宿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贪欲和恐惧本就是互为因果的同一种东西,只要它还有一丝存在,心灵就不可能脱离科达比那西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即便我不去宰治它,科达比那西人也不可能在不被宰治的状态下生活。”话语间萨达就像一个神一般的猎人,布下了让猎物们无从察觉更无法逃离的陷阱,而他只是在一旁悠然自得地欣赏着猎物们一个个自投罗网,并全都在徒劳的挣扎中越陷越深。

那些猎物甚至从始至终都不曾发现那个捕杀他们的猎人,而这位猎人似乎对自己这精准如宿命般必然的捕杀并没有感到任何欣喜、得意或悲伤,他只是在欣赏自己该做的事,仅此而已。

阿杰轻出口气,在科达比那西世界看似无常的纷乱表象背后,碾压一切科达比那西人灵魂的命运巨轮就在这里,在这个名叫萨达的人手中,不着痕迹地被永恒转动。

看着眼前这幅萨达开启的全景,阿杰心头那片压抑很快涣散、消退了,这不可抗的碾压在科达比那西人的世界里是如此必然,就像每天日出日落般是自然规律。

“如果不是科达比那西人自己心里存不可控且无穷无尽的贪欲,你觉得这种碾压可能吗?”不需要阿杰出声,仙子依然可以直接和他的心思说话。

阿杰抬头看了看仙子,又看了看全景中那无形而又倾轧着一切科达比那西生灵的巨轮,忽然从中感觉到一种无法言喻而又凄异的美…

那一切…甚至像...神迹...

在科达比那西世界的每个角落每时每刻发生着的看似无主、无谓、无常、无心的现象本身...似乎全然就是...神迹...

“但,即便就在科达比那西人存着贪欲和恐惧的时候,那碾压就真的可能吗?”

听到这话,阿杰的心脏一下收缩起来变得难以跳动一般,此言让他洞彻到那令人窒息的倾轧之下与倾轧无关的更深本质:某种意义上,这碾压之所以如此惨烈,其实正因为它本是不可能的,只是心存贪欲的科达比那西人不可能看到这一点,于是他们根本无从逃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这显露无遗的碾压感下,一道回想被勾起,在先前异响中所见的无数记忆里,每一场生命中都有一种同质的东西与这碾压感同生共振…

每一轮看似全新的生命都会在某种宿命般的无形力量牵引下,最终全都陷入那片走不出、逃不离的雾色。

虽然每一次面对这由烦恼与痛苦构成的雾霭,当时那个生命都会用尽一切可能试图驱散,可最后甚至就连所有驱散迷雾的意图和作为本身都在不可逆更不可控地加重这雾色…

每一次,当时那场生命最终都只能一边竭力挣扎,一边眼睁睁看着雾色越来越浓,一点点把自己包围,一点点把自己窒息…

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贪恋当时那场生命的,可出于这贪恋而不得不做、不得不承受的一切又在无意识中积聚着对那场生命的疲惫和厌倦,而每一个自己在这两相矛盾的重重倾轧间终究也只是听天由命,却还不得不极尽粉饰地苟延残喘着…

可只要能让他得偿所欲——哪怕只一点点,甚至只要有一丝看似能得偿所欲的“希望”——他就会不顾一切投入这全然无解的苦毒雾色中,竭尽所能对其视而不见,或佯装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于是一切只剩下痴执追逐欲渴所指和由欲渴编织出的所谓“希望”。

“希望”似乎就隐藏在雾色背后,只几步之遥、隐约可见、伸手可及,只要去追寻就能得到。

可为何真正揽到手中的东西总有些似是而非,全不像在雾色中还未得到时那般诱人,而雾色背后又永远藏着更诱人的东西…

于是在希冀与疲厌之间无休无止、循环往复、无始无终,一次,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生命在表象上虽然无一相同,可内里全都在重复着这同一种底色、同一种宿命。

而在萨达让他看到的所有科达比那西人心里,全都带着这同样的底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知道我说的‘宰治’是什么意思了吧?”仙子目光中的那丝哀戚渐渐褪去…

是的,到了这里,“哀戚”不再有意义…

默然片刻,阿杰若即若离间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要是只有贪欲和恐惧那多无趣,这样才好玩嘛。而且,你不觉得这是他们应得的吗?”萨达轻描淡写地谈论着,好像那只是他的一件小玩具。

“应得?”由于不解而生的两字说出口的刹那,阿杰忽然明白了什么…

萨达做的这一切似乎是某种…“成全”。

因为那让一切科达比那西生命无从出离的苦毒迷雾并不是罪魁所在,它本就是从科达比那西状态下的心识中不自觉间生成的…

若没有这“成全”,那迷狂梦魇永无可能结束…

只是,正陷于无尽梦魇的科达比那西生命是不可能意识到这“成全”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zhaoshu114.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但不知为何,阿杰依稀能感觉到他们终将全都会体察到这“成全”——或许正因为这“成全”的存在——而当他们体察到这“成全”的一刻,梦魇便不再可能,也无需结束,因为那时他们必会赫然发现一切从来就不曾是、也不可能是“梦魇”…

就如仙子所说,这对科达比那西生命而言不可抗的永恒碾压,本就是不可能的——即便当他们被永恒碾压的时候…

这下,在阿杰眼里萨达显得愈发难以置信,他脸上那道让阿杰本能恐惧的神色,这时也仿佛不再那么恐怖,但即便如此,那张面容依然是阿杰不敢久视的,心头微微释然的阿杰忙不迭把视线从萨达脸上移开。

就在视界转换间阿杰注意到全景中有些人的神识是感觉不到的,可他们看上去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特殊差别。

“怎么有些人的心识我完全感觉不到?”多少恢复常态的阿杰好奇问道。

“他们已经无心于自己的一切心识,就像婴儿一样,所以你当然感觉不到。”仙子的语气像在嘲笑阿杰那么晚才发现这一点。

“…无心于自己的心识…像婴儿一样…”阿杰这下才发现几乎所有婴儿的心识也同样无法感受到,但略加细究,这情况似乎只限于初生几日的新生儿。

“可那些人和婴儿明明也有心识活动,我怎么会没法知觉到?”

“你能感知的只可能是以心为心的妄想,而不是心识本身。”

阿杰依然不解地看着仙子。

“心识本身无所谓知与不知、无所谓感受与非感受,它就是它本身,所以你自然无从感受到,亦无从感受不到,就其本然更无所谓‘感受’。”说到此处,仙子浑然天意般停顿了一下,就此让她所说的那种从来自在于此又无从察觉的本然不经意间天光乍现,依稀显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到了科达比那西状态下的生命那里,当他们无一刻止息对心识产生无穷无尽自以为有所知、自以为有所感的妄想时,你才能感知到他们那所谓的所知所想和感受。”

阿杰又眨巴了几下眼睛,再对照全景中所见种种,终于模模糊糊好像明白了什么。

“可为什么那些人看起来和其他科达比那西人没什么差别?”虽然感觉不到那些人的心神,可看着他们与常人几乎没有不同的外表还是不免生出一丝疑问。

仙子一听乐了,“梦还没醒的科达比那西人以为他们所见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就像他们做梦时以为梦中所见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而那些梦醒的人发现梦之外其实还是梦,于是便无所谓了梦。这下,你说这两种人怎么会有差别?”

阿杰的目光在仙子脸上定格了片刻,接着梦呓般说道:“原来他们的梦已经完全了…难怪无法再感受到他们的心识…”

如果“明白”只是“知其然”,那这会儿阿杰感觉自己似乎“知其所以然”了。

“科达比那西人的梦又哪里不‘完全’了?”仙子不给阿杰任何喘息。

阿杰一愣神,才意识到这问题的答案已经在自己心里,只是仙子帮他点了出来,“在他们还没体悟到那‘完全’之前,他们那本自完全的梦便完全为了‘未完全’…”

体察至此,阿杰心头不禁喜悲交集又如释重负——不仅关乎自己,亦是与此心同性相通的一切生灵。

卸下牵绊,阿杰视觉化的意识在全景里驰骋得愈发自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还有些人我不但感受不到他们的心思,反倒他们好像知道我试图感知他们。”阿杰这才发现一件更奇怪的事,看来这反应慢得不是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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