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之前，她还以为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只要爹能活着，以后的事情就都好说。
身后随行的丫鬟慌忙上前搀扶，高氏却已自己爬了起来，扑进了房间。
她却不知，有些失去的，永远都失去了。
她浑身僵硬地缓缓抬头，房门半开，眼前的景象似乎都蒙上了一层发黑的血色。
看出她的迟疑，叶初棠道：“直说便是。”
“叶二公子突然发病，去了！”
丫鬟脸上还带着未曾褪去的惊色。
叶诗娴觉得像有一把刀朝着她狠狠砍了下来，鲜血四溅。
“可惜了，才十六。”
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刃，狠狠刺入叶诗娴的心脏。
不是死在任何人的手里，而是死在一场久久不退的高烧里。
芍药扶着差点被撞倒的叶诗娴，心里也已慌成一团：“小姐，您……”
叶初棠动作一顿，侧头问道：“怎么了？”
小五不解。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偏偏这个时候，明泽死了！
爹娘迁坟立碑的日子早已定下，只是还有些事情需要她亲自安排，小五年纪小，对爹娘和阿兄他们都没有什么印象，此时也是满脸懵懂。
要是她大一点就好了，那样的话，她就能像三哥四哥一样，多出很多和阿姐在一起的时光和记忆了。
那个被踹倒的丫鬟哭着道：“大小姐，二少爷一连高烧了好几日，刚才也不知怎的，突然发了癫痫，口吐白沫，奴婢怎么唤他都不醒，只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就——”
“大小姐，您节哀啊！”
叶诗娴没动，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只抓着芍药的手已经指节泛白。
小五察觉到什么，扭头仰着小脸看她，乌黑的大眼睛里带着几分茫然。
“阿姐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阿姐，不要不开心呀！有我在呢！
叶初棠回过神来，唇角微微弯起。
叶诗娴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明泽怎么会死？他不过就是生了病，怎么会突然就这么死了！
没了他，只剩下她和高氏，怎么撑得住！？
……
她走上前去，伸手就要去掀叶明泽身上的被子，却不小心碰到了叶明泽的手。
那股冰寒的温度似乎传到了叶诗娴的身上，令她如坠冰窟。
“二小姐！叶二公子不好了！”
叶明泽躺在那，身上盖着被子，眼睛紧闭，嘴唇惨白，眉宇间泛着乌青的死气。
冰冷。
三哥四哥还没到放旬假的时候呢，她和阿姐好像也没什么事情要做，干嘛要起早？
不过她向来听话，叶初棠这么说，她便点了点小脑袋。
叶初棠把小五拎去梳洗，结果衣服才脱了一半，就听丫鬟匆匆来报。
叶初棠淡声开口，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音色似乎与这深沉的秋夜一般沁着凉意。
“阿兄当年，也是这般正好的年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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