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他们距离并不远，就在隔壁。
两个人扶着韩霏，开始往楼下走去。
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韩霏不由得低下了头。
门口，依旧是人潮拥挤，来接孩子的家长数不胜数。
三人刚刚走出去，就看到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笔直的朝他们走来。
温小雅和张悦悦的脸上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中间的韩霏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伴随着一阵愧疚，他将头深深的埋在了胸口。
直到那个中年妇女走到他们的面前，韩霏才弱弱的开口，喊了一声：
“妈……”
中年妇女的眼中噙着三分责备，三分凌厉，还有着四分的期盼，就这么看着韩霏。
看的韩霏不自觉抿了抿唇，然后道：
“对不起妈，我知道错了。”
然后，中年妇女这才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韩霏的肩：
“知错能改就好。”
“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一定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我跟你爸每天这么辛苦拼命的赚钱，还不是为了你？
奥数班、钢琴班、修养与谈吐兴趣班，请高级家教……你知道这些开销得多大吗？可是孩子，为了你，爸妈什么都能付出，只愿你能成为社会精英，上流人士。
而你呢？你却只想着玩？又是从哪认识的狐朋狗友，还害的你把腿扭伤了，你知道妈有多心疼吗？”
越说，中年妇女就越是自我感动。
说到最后，她的眼中竟隐隐泛起泪光。
韩霏低着头，死命的咬牙，甚至能看到他的腮帮子因此鼓起了几分。
话到嘴边，却是道歉：
“妈，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好孩子。”
中年妇女眼中全然带着期盼，他摸了摸韩霏的头。
“你已经连续两次第二名了，你爸他很生气，要是下次再拿不到第一的话，到时候我也护不住你。”
“妈，我会努力的。”
韩霏说话间，看了一眼温小雅。
眼中却不是歉意，亦或是求救，而是一种绝望，一种深深的绝望。
这种情绪被温小雅悉数捕获，转而，犹如一记重磅炸弹，在她的脑海中炸响，使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好了，妈妈今天给你做了爱吃的红烧肉，回家吃完饭，练习一小时钢琴，然后再复习大学的功课，睡前再练习一小时口语……”
中年妇女接过韩霏，开始滔滔不绝，不仅仅是眼神，甚至就连话语中，都带着一股深深的期盼。
从小到大，他不知见过多少次这种期盼的眼神，父母、老师、同学们……甚至是不知道名字的路人，对他总是充满期盼的，夸他将来一定成就非凡。
也就是这些，将他牢牢的束缚住，宛如一个人机似的，千篇一律的日子，牢笼一般的生活。
明明他根本不想要这样的活着。
可是他完全……完全升不起反抗的心思啊。
为什么被嫌弃的看上一眼，他会觉得开心，觉得兴奋。
不就是因为，这种眼神，和他所经历的生活，完全不一样吗？
他只是试图，在这令人绝望的世界里，寻求一点安慰罢了。
最起码，除了天才的名头之外，还会有人觉得他是废物，不是么？
当个废物，其实挺好的。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温小雅和张悦悦，则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直到陈默和小黑的到来。
陈默：“今天过的开心吗，有没有好好吃饭？”
小黑：“公主殿下，马车备好了，请上车！”
跟着母亲坐上电瓶车的韩霏，目睹了这一幕。
在他的眼角，也不知何时流下了两道不知名的泪水。
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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