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熟悉的地牢入口,守着的狱卒头子连忙施礼叫着“侯爷”,一边狗腿的把他带进去。毕竟进牢房的他们见过,前脚进后脚出的他们也见过。但是进了大牢后脚就出,还明晃晃的敲了二皇子几万两银子的,古往今来就这一位。“都滚开!”君名扬进去之后,大吼了一声。两个正在对吴一帆拳打脚踢的狱卒这才连忙退到一边。身材瘦弱的书生蜷缩着身体双手护着脑袋,脸上鲜血直流,却满脸狠厉地死死盯着奄奄一息的张慎。君名扬扭头问狱卒头子:“怎么回事?”“回侯爷话,”苏姓狱卒拱手道,“张署丞……”君名扬不耐烦的打断他,“什么署丞,都成阶下囚了还当他是你们上官呢?”“是。嫌犯张慎被关押进去后那吴一帆起初并未声张,您与二位大人一同离开后,便忽然暴起,掐住嫌犯张慎的脖子对其暴打,差点将那张慎活活打死……”君名扬看了看满脸血的吴一帆,又看了看脑袋同样破了的张慎,吸了口凉气:“拿头撞的?真特么够狠的!”君名扬走过去,“认得我吗?”满脸是血的吴一帆斜眼扫了一眼君名扬,直接往君名扬身上吐了口血沫,“谁认得你这狗官!”“你是在找死!”狱卒暴怒,顿时抄起棍棒就要上去教训他。君名扬伸手拦住了他,退了几步,“他是因为什么事情关进来的?关多久了?”“在京城外寻衅滋事。”君名扬皱了皱眉,“我是问他干了什么事!”“不知。”“不知?审都没审就给关起来了?”君名扬眉头一皱。苏姓狱卒也是一脸奇怪,“都滋事了干嘛还要审?”“你们也不过问一下滋事缘由?”君名扬抬脚欲踹,“再不好好说话我特么削你一顿你信不信?”苏姓狱卒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小人只是狱卒,哪儿有资格审问。只听说是因这穷酸书生带着一帮子流民想进京城敲鸣冤鼓,被守城门的官兵拦了下来,他便与官兵闹了起来,张署丞……”被君名扬踹了一脚,狱卒连忙改口道,“嫌犯张慎得知此事后,就连忙带人去把他给抓起来了。”君名扬摸了摸下巴,“这也不对啊,滋事的不是还有一群流民吗?怎么就抓了他一人?”“这穷酸书生是他们的头子,抓了他其他人自己就散了。”“还特么挺有道理的。”君名扬蹲下身子,与吴一帆对视,“又见面了哈,签哥。”“是你?!”听到这一声奇怪的称呼,吴一帆使劲眨了眨眼睛,才认出他就是刚才被两位自称是京兆府尹和礼部尚书的老头请出去的小侯爷!“觉得世界挺奇妙的是吧?跟你说我是当朝侯爷,是因为二皇子勾结张慎才把我给送进来的,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君名扬起身,拿狱卒的衣服擦了擦身上的血沫,“还有个更奇妙的事,你信不信?”“何事?”“小爷我觉得你人不错,想把你捞出去跟小爷混。”
“……”吴一帆沉默了一会儿,满眼热泪的跪叩下去,“草民多谢侯爷!”“能走吗?”君名扬看了一眼苏姓狱卒。“这……”苏姓狱卒有些为难。“那小爷我再跟签哥住几天。”“能走,能走!”苏姓狱卒立马叫人去准备马车了。君名扬对吴一帆招了招手,“走吧。”吴一帆跌跌撞撞的扶着牢房栏杆起身,“还不知您是哪位府上的小侯爷?”“哦,君侯府。”吴一帆顿时脚步一个踉跄,脱口而出道:“你就是那享誉京中嚣张至极的纨绔小侯爷,百姓口中的活畜生……”君名扬额际青筋暴跳,“别放了,打死算了!”“畜生大人……不是,小侯爷且慢!”吴一帆连忙大喊道,“草民有一事相求,还请侯爷为草民解难!”君名扬没停脚步,继续往外面走,面无表情,“回府上再说。”出了京兆府,天已经黑了,招财因为带着胭脂铺的掌柜和小二敲鸣冤鼓上堂,所以回来时是他驾的马车。到了侯府,虽已入夜,但众人都还未用膳,做好了一桌子饭菜就等着他回来吃。符妙更是带着一众下人守在门口,拎着灯笼眼巴巴的望着马车。君名扬被来福扶下马车,快步走到符妙身前,握住符妙有些冰凉的小手,打趣道“妙妙身子单薄,怎么在外面守着。怕我夜宿青楼不回来了?”“夫君不在,妙妙心里不踏实。”符妙眉眼弯弯。京兆府的事情下人都跟她说了,本以为夫君只是想破坏一下尚书府与二皇子的关系,没想到还被敲诈了四万两银子,着实是有些大出所料。二皇子府也是要脸面的,许是怕君名扬再闹一场,才刚结案就连忙让人送来了四万两银票。“我在狱中,妙妙是怎么知道我心思的?”他可没让人去尚书府闹,更没让人去敲鸣冤鼓、写伏罪信。府上那群大老粗更想不到了。符妙调皮地歪了歪头,“不告诉你。”君名扬宠溺地刮了刮符妙鼻头,“妙妙心思玲珑,能娶你为妻,乃我之幸。”见马车里又下来一人,蓬头污面还穿着囚服,符妙不由问道:“这位是?”“哦,他叫吴一帆,是个书生,我的同窗狱友。”符妙啼笑皆非,同坐一监牢,也能算得上同窗?“夫君今日怎地发了善心?”“夫君我倒也算不上好人,只是觉得那张慎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人深陷牢狱,还敢对张慎那狗官怒下杀手,想必不是什么坏人,便顺手捞出来了。”君名扬又低头看着符妙,“还未用膳吧?我家妙妙本就身娇体弱,别饿着了。”符妙说了一声好,随后又转头向来福吩咐了几句,让他去寻一郎中过来,再找身衣服给吴一帆换上。吃饭的只有君名扬和符妙两人,其它下人并不敢与他们同桌,吴一帆也被君名扬叫过去一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