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得了信,轻笑了一声,“看来这丫头还有点儿能耐,知道先从献王叔入手,下一处她去了哪里?”“安王府。”暗卫禀告。棋盘一旁的陆砚修忽而蹙眉,太子见状挥了挥手,那暗卫便下去了。太子捏着手中的白子,轻笑,“担心了?”“殿下……”陆砚修执子放入棋盘,“何须为难一个小女子?”太子的声音冷了几分,“阿砚,你的心不该在这里,别忘了她的身份,当初本宫同意你救她时可是说好了,她……只是你我的棋子!”语毕,白子放入棋盘,棋局敲定。陆砚修眸色渐沉,一时没有再出声。安王府内。“倒是有意思,宋家派你这么个丫头来筹集赈灾物资,听说你家兄长被抓进了刑部大牢,看来宋侯爷是想以此挽回圣心啊!”安王斜倚在紫檀雕花榻上,指尖转动着青玉扳指,眼角的余光扫过宋隋珠。宋隋珠镇定自若,垂眸道:“王爷见笑了,父亲只是一心为国,希望能为百姓做点事情,至于我家兄长本就是一场误会,想来不日定会洗清冤屈。”安王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说道:“你家的事,与我何干?”宋隋珠抬眸直视,神色凝重地说道:“如今京都灾情严重。王爷乃皇室之人,想必会更怜惜您的子民,我刚从献王府而来,献王爷也已捐出两万石粮食还有三万两白银。”安王手中的玉扳指瞬间停住,镶金茶盏重重地磕在案几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宋小姐想用皇叔来压我?宋侯爷这次可真是豁得出去……”“父亲常言愿为社稷肝脑涂地。殿下若肯捐赠,父亲明日定会在早朝提及此事。”宋隋珠语气坚定,“更何况太子殿下和四皇子皆是愿意支持,太子殿下也已拿出私库储粮和库银……”此时,雨声突然转急,密集的雨点打在檐角铜铃上,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声响。“太子和老四?”安王思索片刻后,突然伸手扯过狼毫笔,说道:“记着,这粮是看在宋侯爷的面上。”自然这账也是算在宋博远头上。宋隋珠走出安王府,微勾唇角。王府外,细雨依旧斜斜地飘着,朱漆大门在雨幕中显得庄重而肃穆,门前的侍卫依旧笔直地站立着,仿佛在见证着这一切。她没有停止前行,继续向下一户而去。满京权贵皆有涉足。沈廉并不意外宋隋珠的到来,他勾唇轻笑道:“你倒是胆大包天,领了这差事。可如此行事,固然能帮助京都百姓,可满京的权贵都被你得罪个干净,你今后如何打算?”宋隋珠清冷的声音穿透雨幕:“沈将军难道不知我为何如此做?”“为何?”沈廉微微眯眸。宋隋珠叹了一口气,“自然是为你。”“为我?”沈廉的眸中多了一丝兴致,“宋小姐越来越有意思了!”“我所做之事不过是为你我赎罪……无论如何,上元夜那日我总有些许歉疚之心,即使与你我无关,可我也后悔若那日我不引宋知舟出现,你早日抓了那暗探,说不定此事可避免,既然事情已发生,你我也该做点什么……”她垂眸沉沉说道。
沈廉闻言一愣,眸色深沉了几分,他凝眸看着她,眸中多了一丝意味不明,“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不用帮我。”她抬手阻止,“我知,除了驻扎在城外的边防营,沈将军京中应还有可用之人吧,可否向今上提议让他们一起帮助百姓建筑房屋,这样也能让百姓早点回归正常生活,若单单只靠兵部,不知一月是否可行?况且不是说乌什国下月就要来了吗?”沈廉思忖片刻,点点头,“此事可行,我自会上书,倒是你,莫不是真打算做一名女官?”“有何不可?”宋隋珠挑眉。“一般的内宅女子皆都想着嫁一户好人家,相夫教子度过此生。可若为官之后,面临的可不再是小打小闹了!”沈廉只觉得有意思。“看来沈将军忘了你我合作的初心。”宋隋珠提醒他道。他怎么不记得?原是为了宋家。这样一想,她的行为便解释得通了。要摆脱宋家的控制,要扳倒宋家,就要得到更高的权势。她宋隋珠不过一介乞儿,论学识见识真能比过京中贵女吗?何况她的名声也并不好听!今朝筹资之行,虽将满朝权贵得罪了,可她也能走上另一条路……这京都的皇权之路,还有一条叫——孤臣。这条路并无几人愿意,但若能获得上位者的信任,她便成了那最锋利的一把刀。沈廉忍不住凑上前,目光锁定着她。那曾经的厌恶早已不知何时消逝,而今却多了一丝执着……“有意思。”他只道,“不过你此番听说可是打着宋侯爷的名义,你以为宋博远看不出来?”“看出来了又如何,反正我也已做了,他宋家现在可成了这权贵眼中之刺了!”她冷笑了一声。让人人称颂很难,可要让人生恨,倒是很简单。无非是利益罢了。如今她打着宋家的名义去筹资,让人误以为她是宋家指派的,那些权贵自不会刻意针对她一个小女子,可这损失自然是找宋博远要了。今朝之行……救了人,也拉了宋家下水。此行,划算。沈国公府是她去的最后一家,在京都所有人眼中无非是以为先前沈清嘉的命案的原因,宋隋珠曾在国公府守了整整七日灵,想来自是没有什么美好的记忆,如今上门自是迫于无奈。总不能单单就沈家不去。不过听说最后宋隋珠是被人赶了出来,看来两家关系仍是水深火热。有人本也打算学国公府一般,谁知人当日便派了家丁修缮粥棚,为灾民分发食物和衣服,看起来是故意打宋家的脸。事人家做了,好名声也有,只是就是不愿意听你宋家的安排。不过叫那些想学沈国公府的人只好歇了这心思,还不如应了宋隋珠,勉勉强强捐上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