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量浅。"
"无妨。"殷昭轻笑,指尖在他膝头画圈,"醉卧君前,亦是雅事。"他说话时,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在烛光下泛着幽绿的光。
张嫣起身告退时,余光瞥见天子正附在程雪崖耳边低语,那人耳尖泛起的红晕一直蔓延到颈侧。退出殿外,她立即低声吩咐贴身侍女:"去查查那位程公子的底细。"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其中的急切。
三日后,殷昭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一封火漆密信被紧急送入。他拆开一看,脸色骤变,鎏金镇纸在案上重重一顿:"好个张明远!"
密信上赫然写着:三十五万两赈灾银,到江淮竟不足八万!
殷昭当即挥毫,又批了五万两赈灾银,朱砂御笔在奏折上划出凌厉的痕迹。他冷笑一声:"朕倒要看看,这些银子最后能剩下几成。"
此时程雪崖正在偏殿看书,忽见天子怒气冲冲地闯入,将密信掷在他面前:"先生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雪崖展开信笺,眉头渐蹙。那信纸是上好的澄心堂笺,墨迹却因驿马疾驰而有些晕染:"三十五万两赈银,到江淮竟不足八万?"
"张明远老匹夫!"殷昭拍案而起,案上金盘玉盏叮当作响,一盏琉璃杯倾倒,殷红的酒液在雪白的锦缎桌布上洇开,如血般刺目,"朕就知道,当年将你取而代之的能是哪门子的忠臣!"
程雪崖沉思良久,突然抬眸:"陛下若信得过臣……"
"嗯?"殷昭挑眉。
"请允臣重返朝堂。"程雪崖声音平静,只是手却不自觉地攥上了,"臣虽十年不在朝,但……"
"不行!"话被一声近似呵斥突然打断,殷昭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软了声找补,"先生是朕的……"他猛地收住话头,烦躁地踱步,"朝堂上那些老狐狸,朕不想先生去应付。"
程雪崖静静地看着他:"陛下是怕臣……离开?"
殷昭脚步一顿,转身时眼中带着几分执拗:"先生答应过要陪在朕身边的。"
"臣只是上朝议事,下朝后自会回来。"程雪崖轻声道,"况且……"他顿了顿,"江淮百姓……"
殷昭咬着唇,像个赌气的孩子般在殿内来回踱步。良久,他突然停下:"每日早朝后,先生要陪朕用膳。"
"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午膳也要。"
"好。"
"晚膳……"
"陛下。"程雪崖无奈地打断,"臣答应每日都会回来。"
殷昭这才勉强点头,却又补充道:"若有人为难先生,要立刻告诉朕。"
程雪崖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殷昭见状,突然凑近:"先生在想什么?"
"臣只是在想……"程雪崖抬眸,对上天子探究的目光,"张阁老门生故吏遍布朝堂,此事恐怕……"
"朕知晓!"殷昭霍然起身,腰间玉珏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在殿中来回踱步,玄色龙袍的下摆在金砖地上扫过,发出沙沙的声响,"明日早朝……"他突然驻足,鎏金烛台上的一支红烛恰在此时爆了个灯花。
程雪崖抬眸:"此非礼制……"
"朕即礼制!"殷昭一把拽起他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传来,"随朕游园。"
月色如霜,铺满御苑的汉白玉石径。殷昭在前走着,玄色缂丝龙袍被夜风鼓起,袍角金线绣的云龙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程雪崖落后三步,看着天子的身影渐渐与夜色相融。远处更鼓声起,惊飞栖鸦数只,黑色的羽翼掠过朱红的宫墙,消失在夜色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御苑的牡丹在月下只剩朦胧轮廓,重瓣承着夜露,一滴一滴坠入春泥。假山石隙间,几只萤火虫明灭不定,像是散落的星子。更远处,值夜的宫人提着绢纱灯笼走过,那光亮在夜色中如同漂浮的萤火,渐渐消失在九曲回廊深处。
"先生。"月光下殷昭的侧脸棱角分明,早已不似当年的九岁幼帝,他突然驻足,开口声音却是沙哑,"你当真只是为了江淮百姓?"
眼前人突然停下,程雪崖也跟着脚步微顿,衣袖下的手指轻轻蜷缩:"陛下何出此言?"
殷昭转身逼近,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朕记得十年前,先生也是这般……"他抬手抚过程雪崖的衣襟,"说着为国为民,转身就辞官归隐。"
"臣……"
"嘘——"殷昭的指尖抵上他的唇,"让朕猜猜,先生是不是打算……"声音陡然转冷,"借着查案的机会,再次逃之夭夭?"
程雪崖呼吸微滞,月光下他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陛下多虑了。"
"是么?"殷昭冷笑,突然扣住他的手腕,"那先生为何不敢看朕的眼睛?"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朕的好先生,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夜风拂过,吹落几片花瓣。程雪崖沉默良久,终是轻叹:"臣只是……"话音未落,突然被殷昭按在假山上。
"先生可知欺君之罪当如何?"殷昭贴近他耳边,声音温柔得可怕,热气吐在他脖颈上,分明是春日,可程雪崖竟打了个寒颤,"朕可以把先生锁在寝宫,日日……"他的指尖划过喉结,顺延向下,"夜夜……"
「雪融砚底春,链锁俏玲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为何,这句曾被他批过"轻浮淫艳"的诗句忽然在程雪崖耳畔想起。
他缓缓闭上眼:"陛下若不信臣,大可不……"
"住口!"殷昭猛地掐住他的下巴,"朕准你上朝,但……"另一只手扯开他的衣领,一双鹰眼死死盯着白皙似雪的肌肤。
"每日下朝,必须立刻来见朕。"
"臣……"
"若敢迟一刻……"殷昭的拇指按上他的锁骨。
月光下,程雪崖的脸色越发苍白。殷昭满意地看着他眼中的挣扎,突然低头在他颈侧咬了一口:"这是印记。"鲜血顺着白皙的肌肤滑下,"先生若敢逃,朕就……"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殷昭皱眉松开手,看着内侍慌慌张张地跑来:"陛下!边关急报!"
程雪崖趁机整理衣襟,却听殷昭冷笑:"先生最好记住今晚的话。"转身时,玄色龙袍在月色下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明日早朝,朕等着看先生的表现。"
望着天子远去的背影,程雪崖抬手轻触颈侧的伤口,有点疼,指尖沾上一丝血迹。夜风吹散了他的叹息,也吹乱了满地落花,花瓣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似是被抽干了血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拗花辞》第六章·边声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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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内,金砖墁地的九重丹墀映着晨光,九龙御座上的鎏金蟠龙吞吐着明珠,鳞甲间流转着淡金色的光晕。殿外春桃灼灼似火,几瓣粉红乘着穿堂风卷入殿中,恰落在程雪崖素白襕衫的广袖上,宛如雪地里绽开的胭脂痕。
他立于文官队列之首,在一众紫绯官袍中如孤鹤栖于锦雉群中,腰间那枚青玉坠子随着步伐轻晃,玉色温润如春水初融,映着殿外漫天的霞光。
张明远站在他身侧三步之距,紫金蟒袍下的手指在袖中攥紧,鎏金护甲硌得掌心发疼。
十年未见,当年琼林宴上那个执卷独立的新科探花,如今眉目间更添几分霜雪淬炼过的清峻。春阳透过万字不到头的雕花窗棂,在程雪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将他垂落的眼睫映成透明的金褐色。
张明远眯起浑浊的老眼,忽然注意到他衣领遮掩处若隐若现的红痕,像是被什么利器擦过的伤痕,又像是……这个念头让他嘴角的皱纹堆出个阴冷的笑。
"陛下。"兵部尚书王衍出列时险些踩到自己的袍角,声音颤得如同秋风里的枯叶,"北境八百里加急,突厥十万铁骑已破雁门关,守将周延礼……殉国了。"
朝堂霎时哗然。几位老臣不约而同地偷瞄程雪崖,窃窃私语声如毒蛇吐信般此起彼伏。礼部侍郎赵明德用象牙笏板掩着嘴,对身旁的户部侍郎低语:"这位程大人突然还朝,听说已经……"话未说完,张明远一个眼风扫来,惊得他笏板差点脱手。
殷昭指尖轻叩着龙椅扶手上的螭首,忽然轻笑出声,笑声惊飞了殿外栖息的雀鸟:"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张明远上前三步,蟒袍上的江牙海水纹在光下泛起刺目的银光,目光却斜睨着程雪崖:"老臣以为,当效天佑年间旧例,选宗室贵女和亲,再辅以岁币……"
"哦?"殷昭打断他,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殿中众臣,"哪位卿家愿献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殿寂然如坟。程雪崖静立如松,春风吹动他宽大的衣袖,露出腕间一道浅淡的红痕,像是被绳索勒过的痕迹。张明远眼中闪过一丝讥诮,故意提高沙哑的嗓音:"程大人这般品貌,若是女子,倒是和亲的上佳人选。"
殿中顿时响起几声压抑的轻笑。程雪崖面色不改,只是指尖在象牙笏板上微微收紧,骨节泛出青白色。殷昭突然抚掌大笑,掌心的玉扳指撞出清越的声响:"有意思。"他起身踱到程雪崖面前,亲手为他拂去肩头落花时,小指状似无意地擦过对方颈侧,"张阁老说笑了,朕的先生,岂是能送人的?"
张明远脸色一僵,注意到天子指尖在程雪崖肩上停留的时间,足够数完三个呼吸。那枚象征帝师身份的龙纹玉佩此刻正悬在程雪崖腰间,玉带上缠着的金线在阳光下刺得他眼睛发疼。
"陛下!"程雪崖突然出声,清冷的声音如碎冰坠玉,压过朝堂喧哗,"臣以为当战。"他目光扫过武将行列,在抚远将军李崇义身上顿了顿,"突厥连年遭白灾,牲畜冻毙过半。此番南下不过为劫掠粮草,若示弱求和,则年年岁币亦难填其欲壑。"
早和张明远暗通款曲的赵明德却阴阳怪气道:"程大人久居终南山,怕是不知道边关将士连饷银都……"
"赵侍郎!"程雪崖冷声打断,袖中滑落一卷泛黄的账册,"弘治十二年冬,兵部以修缮皇陵为由裁撤边军饷银三成,其中两成进了……"他忽然收声,转向殷昭时衣袂翻飞如鹤翼,"陛下,当务之急是开武举选将,整顿边军。另派能臣赴江淮督办漕运,以工代赈,既可安置流民,又能为前线输送粮草。"
抚远将军李崇义激动得虬髯颤动,鎏金甲胄哗啦作响:"程大人高见!末将麾下正缺良将,若开武举……"
"荒唐!"张明远厉喝,手中象牙笏板重重砸在鎏金柱上,"大战在即,岂能……"
"够了。"殷昭突然将手中玉圭掷于案上,和田青玉在紫檀案几上撞出惊心动魄的脆响,"退朝。"
西暖阁外,一树西府海棠开得正艳,花瓣层层叠叠如云霞堆雪。程雪崖独坐窗前黄花梨木的圈椅上,手中握着一卷《孙子兵法》,书页间夹着几片干枯的竹叶。忽然,殿门被猛地推开,殷昭披发赤足闯进来,玄色龙袍松散地系着,露出大片蜜色的胸膛,心口处一道旧伤在春光下泛着淡粉色。
"陛下?"
殷昭不答,径直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书卷扔在缠枝牡丹纹的毯子上。窗外春光正好,照得他眼中慌乱无所遁形:"朕梦见突厥人杀进皇城了……"他声音发颤,像个受惊的幼兽,"他们把朕挂在朱雀门的铁环上,底下全是百姓的哄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他们砍了朕的头!"
程雪崖怔住。眼前这个睫毛濡湿的少年,与朝堂上那个恣意张扬的君王判若两人。他轻叹,声音柔得像在哄孩童:"只是梦。"
"不是梦!"殷昭猛地将他按在紫檀案上,墨砚翻倒,乌黑的墨汁浸透澄心堂的宣纸,如同他此刻混乱的心绪。窗外一阵风吹过,海棠花瓣飘入殿中,落在他们交叠的衣袖上,像溅了满袖的血。
翌日早朝,当殷昭宣布御驾亲征时,满朝文武皆是震惊。
张明远扑通跪下,膝盖撞在金砖上的闷响惊飞了檐下的燕子:"陛下三思……!"他余光瞥见程雪崖腰间那枚龙纹玉佩——那是先帝赐给太子太傅的信物,眼中阴鸷如毒蛇吐信。
退朝时,程雪崖被几个年轻将领围住。春风拂过,吹起他素白的衣袂,衬得他如谪仙般清雅出尘。张明远站在廊下阴影处,斑驳的树影落在他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倒像爬满了扭曲的虫豸。他对心腹低声道:"去查查弘治十二年的军饷账册落在谁手里,再查查这位程大人与突厥人有无往来……"枯枝般的手指摩挲着袖中的密折,"重点查他这段时日的起居注,本官记得……他京中并无宅邸?"
宫墙外,一树梨花如雪般绽放。殷昭站在角楼的滴水檐下,望着程雪崖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朱雀大街的晨雾里,忽然对暗处道:"派一队玄甲卫,十二个时辰护他周全。"
"若程大人有异动……"
春风拂过,吹落满树梨花,如同下了一场细雪。殷昭伸手接住一片花瓣,指尖碾碎的花汁艳如朱砂,万分糜颓:"带回来,朕亲自审。"
角楼阴影里,十余名玄甲卫的铁靴沉默地没入晨雾,铠甲上的露水折射出冰冷的光。
张明远傍晚从宴会回到府中时,书房内已跪着三个黑衣人。为首者呈上一卷泛黄的起居注,墨迹洇透纸背:"阁老,查实了,程大人确实是回京已有一段时日,只是他常常、常留宿宫中呢……。"?
黑衣人又递上一份誊抄的宫门记录:"每夜子时前后,太医院都会往西暖阁送安神汤。但据御药房的小太监说,方子里多了白蔹和积雪草,都是治外伤的药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来是他无疑了。"张明远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记录末尾的朱批,那是殷昭的亲笔"夜宵用毕"四字,墨色深得像是要渗出血来。他忽然冷笑:"难怪那日见他颈上有伤……"?
第二人捧出密函:"兵部旧档查过了,弘治十二年的军饷账册原本锁在户部架阁库,今晨被玄甲卫持金龙令调走。"?
"突厥那边呢?"?
"漠北商队传来消息,程大人隐居终南山时,确实有突厥使者拜访过。但……"灰衣人喉结滚动,"使者是去求医的,程大人用针灸救了他们小可汗的命。"?
张明远猛地拍案,茶盏震得叮当响:"蠢货!这岂非更可疑?他既能救突厥贵族,怎知不会借机传递消息?!"
第三人却突然凑上前,忽然压低声音:"最蹊跷的是昨夜玄甲卫的动向。本该戍守宫城的铁鹞子营,有十余玄甲卫换了便装跟着程大人回府——"?
"他哪来的府邸?"?
"是陛下前几日赏的,就在安兴坊,与您的宅子就隔一条街。"黑衣人抬头,露出个古怪的笑,"但大人您不知啊……"
"不知什么!快说!"
"那宅子地下有条暗道,通向哪倒是暂且未知,只是程大人貌似……从未宿在府上。"
他瞳孔骤缩,浑身霎时半僵。他想起今晨程雪崖挥袖时腕间那道红痕,分明是锁链磨出的伤。年过半百的老狐狸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咳嗽不止:"好、好得很!去把赵侍郎叫来,就说本官要借他夫人的舌头一用……听说她最擅长传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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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
殿门被猛地推开,夜风裹着酒气灌进来,烛火剧烈摇晃,在程雪崖脸上投下破碎的光影。年轻的帝王踉跄着踏入西暖阁,衣袍凌乱,发冠歪斜,玉簪斜坠,眼尾飘着不自然的红。他手里攥着半空的酒壶,指节青白,恍若溺水之人攥着浮木。
"突厥人砍了朕的脑袋……"他忽然笑起来,声音却哑得不成调,如若裂帛,"朕在梦里见着的,血溅了三尺高……"
程雪崖搁下笔,奏折上墨迹未干,袖口拂过,洇开一片。他静静看着殷昭,目光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陛下醉了。"
"朕何曾醉!"殷昭骤然将手中酒壶掷地,但听"砰"的一声脆响,瓷片四散飞溅,琥珀琼浆泼洒如血。他踉跄几步上前,一把攥住程雪崖皓腕,力道之大,竟在雪肤上掐出青紫指痕。
"朕已决意亲征,不日便要启程......"殷昭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先生竟不问朕可会惧怕?"说罢,竟将人拽至身前,鼻尖相抵,吐息间酒气熏人。那攥着腕子的手又收紧三分,似要将人骨节捏碎方才甘心。
程雪崖强忍莞间疼痛,垂下眼睫,声色平静自如:"陛下是真龙天子,自有神明庇佑。"
"一派胡言!"殷昭突然暴怒,一把将他按在书案上,砚台翻倒,墨汁浸透奏折,"朕要是死了,先生是不是就解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呼吸滚烫,带着浓烈的酒气扑在程雪崖颈侧,像是要将他灼伤。程雪崖别过脸,却被掐着下颌生生掰回。
"看着朕!"殷昭的声音忽然低下去,带着几分哽咽,"先生……朕害怕。"
程雪崖怔了怔。
年轻的帝王眼里蓄着泪,像只被逼到绝路的幼兽,凶狠又脆弱。他忽然俯身,狠狠咬住程雪崖的唇,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先生陪朕……就这一晚。"
锦帐低垂,烛影摇红。殷昭欺身上前,十指如钩,将那素白襕衫"嗤啦"一声扯作两半。程雪崖竟不反抗,只将头偏向一侧,露出颈间一段雪肤,恰似傲雪寒梅任君攀折。
"先生好生凉薄。"殷昭低笑,犬齿衔住那玉雕般的耳垂,唇舌自樱唇游移至锁骨,留下斑驳红痕,宛若雪地里零落的朱砂梅瓣。指尖虽凉,所过之处却激起层层战栗,如春风吹皱一池寒水。
忽的,殷昭俯首噙住胸前那点淡樱,舌尖绕着打转,含糊道:"此处..."又轻咬一口,"比朕私库里的和田籽玉还要莹润..."
程雪崖阖目,喉结上下滚动如珠走玉盘。殷昭见状低笑,金丝蹀躞带应声而落,掌心已贴上腿根处那片从未示人的雪肤。那触感竟比江南进贡的云锦更柔三分,教他忍不住反复摩挲。
"陛下……!"程雪崖骤然绷紧身子,声音哑得不成调。殷昭低笑着加重力道,拇指按在铃口轻轻研磨。白浊溅在帝王指间时,程雪崖的眼睛翻白,大腿根痉挛般颤抖,足背弓如新月。
"先生且放松..."殷昭含着他耳珠呢喃,另一手却骤然握住那昂然之物。指尖蘸着顶端渗出的清露,忽轻忽重地画着圈,恰似在把玩一方上好的松烟墨。忽听得程雪崖一声闷哼,原是殷昭用指甲刮过铃口,恰如文人提笔时那记漂亮的回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指将白浊在穴口褶皱处推开按揉,殷昭就着浊液探入一根手指,紧致的甬道立刻绞紧。"先生里面……"他喘息着勾揉几下便加入第二指,"比朕想的还要烫……"程雪崖的腰肢猛地弹起,又被他牢牢按住。殷昭的指尖刮过某处时,他突然仰起脖颈,喉间溢出一声呜咽。
"找到了……"帝王的声音带着得逞的愉悦,音色却闷闷的。他抽出手指,换上自己早已硬热的欲望。一寸寸推进时,程雪崖的指甲陷入他的后背,在蜜色肌肤上留下道道红痕。完全进入的瞬间,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他的腰胯开始挺动,每一次顶弄都可谓正中要害,带出汩汩淫糜水声。程雪崖的腿根不住颤抖,脚踝上的金链随着撞击哗啦作响,同粘腻的水声与皮肉拍打声相和,成了活生生的淫乐。
帝王忽俯身,将那玉体横陈之人翻转过来,两条雪藕似的腿儿折向胸前。程雪崖被这般摆弄,腰肢不由一颤,恰似风中秋叶,随着那无律的顶弄泄出几声低喘,如莺啼燕语,又似珠落玉盘。
这般姿势,竟比先前深入三分。龙根进出间,囊袋拍打在雪臀之上,发出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寝殿内格外分明,依稀像是更漏滴答,或以为是雨打芭蕉。每一下都激起层层涟漪,将那凝脂般的肌肤染上胭脂颜色。
"呃、轻……陛下……呃啊……"
程雪崖十指紧攥锦褥,青丝散乱铺陈,额间沁出细密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滴在绣着金龙的锦被上,洇开一朵朵暗色小花。唇瓣被咬得嫣红,间或泄出一二声呜咽,却偏又强自压抑,更添几分撩人之态。
殷昭见此情状,却是愈发兴起,行径也更显孟浪。那龙根在幽径中肆意驰骋,带出汩汩水声,与先前的拍打声相和,竟似是一曲淫靡乐章。程雪崖被这般折腾,腰肢酸软,双腿早已失了力气,只能任其摆布。
唯有一双含情目,时而紧闭,时而微睁,眼波流转间,尽是难言之态。
殿内沉香袅袅,却掩不住情欲气息。烛火摇曳,将二人交缠的身影投在绣帐之上,恍若皮影一般,演着一出不足为外人道的秘戏。
"先生......"殷昭喘息如炙,吐息灼人耳畔,"朕要你亲眼看着......"他手指掐住程雪崖下颌,迫使其垂眸观那交合之处。粗硕的性器在翕张的穴口进出翻搅,一点红肉跟着动作外翻,又随着挺进消失不见,带出晶亮的体液,将腿根染得一片狼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雪崖眼前金星乱迸,快意如潮涌至,恍若涸辙之鲋,在锦衾间辗转腾挪寻觅安处。腰肢时而绷如满弓,时而软若春泥,颓然松坠,玉股颤颤,足尖绷直又蜷曲,十指将锦褥抓得皱乱不堪。
年轻帝王向来不知情爱为何物,亦不知天地为何物,却只忽地攥住那再度有昂首之势的玉茎,拇指在铃口重重一碾。
"……啊!"
程雪崖浑身剧颤,玉指掐入锦褥,喉间溢出一声呜咽。天子见状,唇角轻勾,指腹又在那渗着清露的顶端刮蹭几下,惹得身下人腰肢乱颤,雪白的肌肤泛起层层红晕。
"陛下......啊!饶、饶了臣……"程雪崖声音支离破碎,眼角沁出泪珠,却偏又欲咬唇强忍,更显楚楚之态。
"共赴巫山......"殷昭声若呜咽,眼角泛红,纵使小酌鼻音仍浓重得似浸透了酒,"云雨同沐......"腰身猛然一沉,力道狠绝,直将人钉在榻上,叫人躲不了、逃不掉才好。
程雪崖喉间溢出一声哀鸣,帝王却犹嫌不足,俯身咬住他耳垂,喘息道:"先生......休想再抛下朕走了......"那声音似是隐隐哀求,混着情欲的沙哑,在帐内萦绕不去。
内壁痉挛之际,在哭喊中,滚烫的阳精灌入深处,程雪崖也抽咽着再次攀登顶峰,啜泣泄身。白浊溅于二人紧贴之腹间,程雪崖目散神迷,朱唇半启,香唾染得唇瓣艳若涂朱。半截香舌微吐,喘息未定,一副被帝王狎玩至失魂的模样。
殷昭见状,指腹抚过其汗湿鬓角,低笑道:"先生这般情态,当真......"话未尽,又俯身噙住那微张的朱唇,辗转吮吸。
二人相拥,亦或是殷昭搂着怀中人,旖旎春色被殷昭带着滚倒于绣榻之上,汗湿青丝纠缠难分,恍若并蒂莲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有清泪无声滑落,滴在程雪崖颈侧,烫得他浑身一颤。那泪珠顺着锁骨滑落,没入凌乱衣襟,惹得他从先前过分的云雨中夺回几分神识。
"先生……"殷昭的声音渐渐低微,"朕要是回不来……"
程雪崖轻喘了几口气,沉默片刻,施力抬手抚上他的发,动作生疏却轻柔,却只觉无力,也无甚安抚意味,只像是忙时随意揉弄一只在案上胡乱撒娇的猫儿。
"陛下必归。"
酒意昏沉,殷昭不解其中意,只是忽然收紧双臂,将他死死禁锢在怀里。程雪崖下意识欲避开,却反被锁得更紧,最终也卸去了残余力气。
"别动……"声闷如瓮,嗓子似是被什么东西糊住,"让朕抱一会儿。"
程雪崖闭上眼,胸口一阵恶寒翻涌。
——此囚他身、毁家国之人,此刻竟如孩童般钻入人怀索求慰藉。
当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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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漫天,十六匹雪练似的御马拉着鎏金车驾,在官道上迤逦而行。殷昭掀开绣着五爪金龙的帘子,登时被灌了满口沙尘,呛得他连声咳嗽。
"咳咳……这腌臜去处!"他摔下帘子缩回软榻,却见金丝楠木案几上的酒壶倾倒,琥珀琼浆浸透了昨日才写的《怀京赋》。那羊皮纸卷上墨迹晕染,末句"朱门绣户暖,何日抱香眠"已糊作一团,倒似女儿家哭花了胭脂。
随行将军在车外高声禀道:"启禀陛下,距雁门关尚有三十里。"
"朕知道了。"殷昭另取一壶未启封的梨花白,指甲掐进红绸封口。酒液入喉之际,他忽闭了眼,恍惚又见三日前将程雪崖按在御案上的情景——那人腰间青玉禁步撞在砚台上,裂了道细纹,发出清越声响。
车轮碾过碎石,车身猛地一晃。殷昭突然暴起踹向车壁:"就不能走得稳些?"鎏金车顶垂落的珠串簌簌乱颤,外头立时跪倒一片,连马儿都惊得嘶鸣起来。
亲卫统领爬进车厢时,正见年轻帝王用匕首挑开第三壶酒的泥封。刃上寒光映在他眼下,那连饮三日泛起的酡红,倒似戏子妆奁里用残的胭脂,衬得面色愈发苍白。
"陛下,按祖制……"亲卫统领跪伏于地,声音颤抖如秋风中的枯叶。
"祖制祖制!"殷昭突然仰天大笑,那笑声凄厉如夜枭,惊得车外马匹嘶鸣不已。他猛地扯下腕间佛珠掷出,十八颗檀木珠子如冰雹般砸在亲卫脸上,噼啪作响。"高祖亲征时射杀三狼,太宗马上开得十石弓……"话未说完,忽地呛住,一口酒液自唇角溢出,顺着下颌滴落在龙纹衣襟上,将那金线绣的龙目染得血红。
"你们……"他喘息着,眼中血丝密布,"你们非要朕这个连马镫都踩不稳的废物去阵前送死?"
亲卫统领以头抢地,额头抵在车板上砰砰作响,却不敢接话。车外风声呜咽,卷着黄沙拍打车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殷昭忽地安静下来,如癫如狂的神色褪去,只剩一片死寂。他颤抖着从袖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笺,那纸上墨迹未干,蝇头小楷洇着酒渍,正是今晨在颠簸车中所写的《畏战书》。
「风急沙迷眼,酒暖忆锦衾。
忽闻金柝响,惊坠玉簪死。」
他盯着末字"死"看了许久,那笔画歪斜,墨色浓重,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恍惚间,那字迹竟化作程雪崖清冷的面容,正用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静静望着他。殷昭猛地将纸揉作一团,掀开车帘奋力抛出。纸团落在道旁枯草丛中,被一阵旋风卷起,翻滚着远去,最终消失在茫茫黄沙之中。
"传旨。"殷昭抬手抹了把脸,指间犹带着梨花白的酒气,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再行三十里...至雁门关,便扎营。"说罢,整个人如抽了筋骨般瘫软在锦褥上,双目无神地望着车顶垂落的珠串,那珠子在风中轻轻摇晃,投下细碎的光影。
车外,亲卫统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下传令。远处天际,一轮血日正缓缓西沉,将整片戈壁染得猩红。风卷着沙砾呼啸而过,似在吟唱着那未写完的《畏战书》,又似在嘲笑着这位仓皇北顾的年轻帝王。
"报——"马蹄声急,斥候跪呈军报。殷昭展卷,见"雁门关告急"五字,手一抖,酒水落在案上,竟与朱批混作一处,再也辨不清了。
程雪崖接旨时,正在批阅积压的奏章。朱砂笔尖悬在"幽州大旱"折子上方,一滴墨汁落下,恰染红了"易子而食"四字,恍若血泪浸透纸背。
"……大人接旨罢。"宣旨太监故意将黄绢抖得哗啦作响。程雪崖跪着未动,目光却落在圣旨末尾歪斜的玺印上——殷昭离京前夜咬着他手指把玩时,也是这般力道,在他指节留下一圈牙印。
"臣,领旨。"
他方伸手,那太监却缩回黄绢:"张阁老托咱家带话。"尖细嗓音刮人耳膜,"说程大人若识相,合该自请去守皇陵。"
程雪崖径直夺过圣旨。起身时腰间禁步脆响,那道裂痕比三日前又深了几分,似要随时断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告诉张明远。"他展卷细看,殷昭倒是想了一出好法子,亲征在外让他代掌朝政,便声若冰霜,更添几分冷色,"当年东宫讲学时,他连《春秋》断句都读不顺。"
待太监颤颤巍巍退下,程雪崖立召沈砚。年轻翰林自袖中取出一册:"大人,今日市井流传的话本……"翻开扉页,赫然题着《龙床囚探花》,配图中衣衫不整的男子被锁链缠在龙椅上,眉目间竟有几分神似。
"查源头。"程雪崖撕碎话本掷入香炉,火苗窜起时照亮他颈侧未消的咬痕,惹得沈砚不由一愣,"重点查张明远府上采买的仆役。"
忽闻窗外瓷器碎裂声。程雪崖推窗望去,见两个宫女慌慌张张收拾茶盏碎片。年长那个低声道:"突厥可汗派使者找人议和的事……"
靠窗的小宫女抬头撞见程雪崖目光,惊得打翻托盘。青瓷碎片四溅,一片划过他手腕,血珠滴在案头《突厥边境布防图》上,恰落在雁门关处。
暮色四合,殷昭正在行营研究舆图。羊皮地图上突厥疆域被朱砂圈出,指甲掐出无数月牙痕,旁边堆着七个空酒壶,壶身犹带水渍。
"陛下!"亲卫冲入跪倒,"前锋营遭遇突厥斥候!"
酒壶哐当坠地。殷昭抓过第八壶酒猛灌,喉结急促滚动:"战况?"
"我军……折了三百余人。"
殷昭突然剧烈咳嗽,酒液混着血丝溅在舆图上。亲卫垂首不敢看帝王颤抖的手指,那曾写出"罗襦半解香雪堆"的玉指,此刻正神经质地抠挖"雁门关"三字,竟将羊皮都抠破了。
"传令。"殷昭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未愈的抓痕——程雪崖几日前被做狠时胡乱留下的,"全军后退十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亲卫愕然抬头:"可雁门关……"
"朕说退兵!"殷昭踹翻案几,舆图飘落在他沾满尘土的龙纹靴边,"你想让朕的脑袋挂在突厥王旗上?"
夜深人静,殷昭独坐帐中饮酒。忽摸到袖中程雪崖的信件,八百里加急,跑死了三匹快马,那铁画银钩的笔迹写着:"江淮请粮已拨,然库银仅支十日。"想起离京前夜将人压在身下时,他也是这般冷静道"陛下必归"。
帐外胡笳呜咽,其声凄厉如孤鸿啼夜,又似嫠妇夜泣。那笳声穿破重重帷幕,直透入金顶大帐之内。殷昭正独坐灯下,忽闻此声,手中犀角杯"啪"地坠地,琼浆溅湿了龙纹锦靴。
"谁?!"他猛然起身,腰间玉佩叮当作响。烛火摇曳间,但见他双目赤红如血,一把抽出御案上的龙泉宝剑。那剑锋寒光凛冽,映得他面容愈发惨白。"滚出来!"一声厉喝,竟是不顾帝王威仪,踉跄冲出帐外。
值夜士兵只见一道明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剑光霍霍,直劈向辕门旗杆。"铮"的一声金铁交鸣,火星四溅,那碗口粗的旗杆竟被削去一角。殷昭披发跣足,在月下乱舞长剑,口中犹自嘶吼:"逆贼!朕看见你了!"
亲卫统领闻声赶来,壮着胆子近前,却见帝王衣襟大敞,露出半片胸膛。酒气混着秽物酸腐扑面而来,熏得他几欲作呕。
"陛下……"他跪地轻唤,声音颤抖如秋风中的残叶。
殷昭倏地转身,剑尖直抵亲卫咽喉。月光下,那剑锋寒芒吞吐,映出他眼中密布的血丝,竟如蛛网般可怖。"你说……"他声音嘶哑,似砂纸磨过粗粝的岩石,"程雪崖此刻是不是正在西暖阁里笑着等朕的死讯?"
话音未落,忽一阵夜风卷过,吹熄了周遭火把。黑暗中,只听"当啷"一声,宝剑坠地。殷昭颓然跪倒,十指深深插入沙土之中。
远处胡笳声又起,如泣如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雪崖被急报惊醒,兵部侍郎举着火把闯入:"大人!八百里加急,陛下在雁门关后退了十里!"
"取我官印来。"程雪崖系官服的手一顿,"即刻调北衙六军驻防涿州。"
侍郎迟疑:"张阁老扣着虎符..."
程雪崖直接摔了砚台。瓷片擦过侍郎面颊时,他取出袖中私印按在调令上:"告诉张明远,这是陛下离京前给的密旨,由本官代理朝政。"扯下腰间将裂的青玉禁步掷地,"若不信,让他来问程某这佞臣的枕边风!"
朱雀大街上,卖朝食的摊贩正讲《禁脔记》:"……那探花郎夜夜在龙床上……"忽地噤声——程雪崖官轿经过,轿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他颈间未消的淤痕,在雪白领子上格外刺目。
"大人。"沈砚骑马跟着,凑在隔帘边低语,"话本确是张明远门生所撰。但突厥使者……"
程雪崖突然掀帘:"可是穿灰鼠皮袄的络腮胡?"
"您怎知……"
"三日前此人在西市当铺典当狼牙项链。"程雪崖放下帘子,"去查当票存根,必有与朝中何人接头的密证。"
轿过茶楼,说书人正讲"昏君酒醉失潼关"。程雪崖闭目倚厢,袖中攥着今晨密报。殷昭《畏战书》抄本已传至突厥王庭,被系在箭上射入军营。
正午烈日灼人,旌旗都晒得发烫。殷昭瘫在舆车里,看着突厥劝降信。羊皮纸上粘着《畏战书》残页,那颤抖的笔迹他再熟悉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亲卫声音发颤,"敌军阵前朗诵您的诗……"
殷昭突然咯咯笑起来。他取第九壶酒浇在颊上,琥珀琼浆冲淡衣襟污渍:"告诉他们……"酒壶自指间滑落,"朕愿用十座城池换……换……"
目光却是忽凝在劝降信末,那里画着个锁链缠身的简笔人像,虽粗糙,但眼角泪痣分明是程雪崖。
"陛下?"
殷昭摇摇晃晃站起,佩剑出鞘时割破手掌,"传旨……进军。"鲜血顺剑柄滴在舆图上,"朕要把突厥可汗的首级……做成酒器。"
帐外忽起朔风,吹得烛火明灭不定。殷昭摇晃着举起金樽,对着摇曳烛光细看,仿佛杯中已盛着仇敌头颅酿就的血酒。一滴残酒顺着杯沿滑落,正滴在舆图那个血圈中央,将"突厥王庭"四个字泡得模糊不清。
当夜军中盛传二事:一是皇帝突然下令进攻,二是御驾周围添了三十名专司焚诗的文书官。
千里外的京都,程雪崖正焚毁第七本秽书,火光照亮沈砚送来的密信——
「灰鼠皮袄者三入张府」
风卷灰烬向北飘去,那厢行营正在焚诗,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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