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房间内的气氛似乎也随之凝重了几分。十七低着头,尽力想着法子。沈靖的名号,即使不关心朝堂身在江湖中的人,也有所耳闻。“若能让他放下戒备呢?”十七慢悠悠开口。白倾尘来了兴致。“你倒说说,有什么办法。”十七沉默须臾,斟酌着自己的言辞,而后说道:“沈将军身为武将,常年征战沙场,杀敌无数,性子难免有些莽撞。听闻每次打了胜仗,便会与同军的士兵一同饮酒。酒后的他想来是最放松的时机。”白倾尘眉梢一挑,示意十七继续说下去。十七紧抿双唇:“听闻沈将军对美酒甚是钟爱,以教主之尊,令人取来两瓶上等酒水,应是轻而易举之事。”“不用,你们这不就有吗?”十七为之一愣,墨玉酒。是了,前朝皇室遗留下的美酒,至今无其他酒水超越。“教主若同意,十七立即去拿。”白倾尘没说答应,倒是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说,瑾川要是知道你瞒着他与我私下商讨,他会怎么对你?”十七再次躬身:“只求教主保密,十七还不想死。”“放心,他不会杀你,他对你,不同。”“教主这话何意?”十七晃神。“没什么,去吧,计划行事。”“是。”十七领命后,快速退出了房间,但对白倾尘最后一句话感到困惑。只不过此时不是深究的时候,只好抛之脑后。墨玉酒被存放在山庄的地下密室中,角落隐蔽,四周布满机关陷阱,非熟悉之人难以进入。入口处藏在一间看似普通的书房内,用力转动一本特制书籍,整墙的书架顿时向两侧打开。点燃火折子,迅速走了进去。密室之所以为密室,并不是只是藏酒,大部分全是金银珠宝。养十万兵马,不是易事。看了看,拿过两坛墨玉后无声无息离去。刚踏入沈靖所在的院落大门,只见白倾尘已然立在了屋顶之上。两人对视,互相点了点头。下一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后,敲响房门。很清楚的脚步声靠近,接着门被打开,沈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穿一袭简单的武服,未披盔甲但气势丝毫不减。目光在十七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他手中的酒坛上。“何事?”十七低头,恭敬地回答:“沈将军,夫人听闻您对美酒有独到的品味,特遣小的送来两坛前朝皇室遗留下的墨玉酒,以示敬意。”沈靖笑着接过,他也就只在进宫时喝过。十七适时地将酒坛递上前,沈靖接过,打开箱盖,顿时酒香四溢。“是这味,南越被灭,这酒的酿造方法也随之失传,宫中所剩的墨玉也不多了。”“御南王府应该有此酒的酿造法子,沈将军可以去向王爷讨要。”突然提到御南王,沈靖这才发觉眼前之人与萧兄年轻时极其相似。是他,擂台赛曾见过。“你,姓什么?”十七笑了笑:“将军心中应该有答案了。”
沈靖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回忆:“前朝皇帝自刎的那一日,听说淑和公主怀着五个月大的孩子,冲破重围,逃离了天陵。算下来,那孩子安然出世的话,的确与你一般大。”“都...过去了。”说完,十七眉眼一锤,好似万般难受。沈靖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心疼眼前这孩子。“说上来,你该唤我一声萧叔叔。”十七摇头:“沈将军身份何其尊贵,岂容我如此放肆,我先退下了。”沈靖乃性情中人,一番谈话下来只觉得上一辈恩怨不该牵连下一辈的人。十七退到院外,白倾尘化作黑影迅速跟来。“好演技,不当戏子可惜了。”闻言,十七不以为意。“两坛酒,大约一个时辰能喝完。教主,接下来靠您了。”说完,黑雾出现,只剩十七一人。一个时辰后,沈靖应该熟睡。白倾尘翻窗而入十七后脚跟上,两人站到床边,看向床上之人。“沈将军,醒醒。”白倾尘慢慢发出声音,那嗓音好似有种魔力,一旁的十七都觉得有些发晕,这功法太诡异了。沈靖疑惑睁眼,就在一瞬间他觉得头脑昏沉,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控,紧接着眼神开始涣散。“梦华灯会,那波黑衣人可知道是谁派来的?”“什么灯会?”十七皱眉,他会不知?四只鸽子,唯有北啸将军府的未曾拦下,其余皆已成功阻截。既然沈靖并不知晓,那又会是何人?“信鸽之事还有谁知晓?”“御南王妃。”王妃?莫非黑衣人是王妃派来的?“皇帝对于望月山庄谋逆之事知晓几何?”沈靖眼神空洞,继续说道:“所知甚少,仅听信一人之言,然望月山庄乃前朝南越皇室遗民,圣上实难不防。”白倾尘准备收功,十七忽然出言问道:“倘若望月山庄确有谋逆之意,将军是否会与我等联手。”言罢,白倾尘面色骤冷。“不会。”话音刚落,沈靖突然恢复了些许神智,白倾尘赶忙拉住十七的胳膊,翻窗而出。未几,沈靖恢复清醒,幸而饮酒颇多,只当自己酒醉,并未察觉有何异常之处。逃离沈将军所在的院落后,白倾尘怒气上升,直接一脚将十七踹倒在地。“找死!摄人心魄除我之外不能有别的声响,你不会不知!”十七口中吐出大片鲜血,从地上爬起。“是,我知道。”“你做这么多,只是想知道沈靖能不能相信,能不能为你望月山庄所用!”“是。但教主不是也有收获吗?御南王妃对夫人不会手下留情,她会是个变数。”话落,白倾尘耳力超群,突然有人靠近,瞬间朝十七使了个眼色。所幸,来者不是沈将军,只不过是... ...温瑾川。十七大惊,身子一颤。温瑾川听到声响,却没想看见十七与白倾尘在一块,脸色一瞬间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