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落心情十分复杂。不该庆幸,却又阴差阳错的与段容时在今晚重逢。不过,她宁愿巫月教没有发生这场惨烈的灾祸,就算自己与段容时错开,也是值得的。“我原本打算去边疆找你。”“没想到,你竟先来了。”“阿时,你若走了,边境怎么办?听说你如今是军中主帅。”“主帅擅自离军,可是杀头之罪!”李卿落担忧地望着他。段容时伸手将她鬓边发丝挽到耳后:“但倘若这个主帅已经战死沙场,并且尸骨无存呢?”李卿落惊讶得瞪大了双眼。段容时继续说道:“不日,肃王战死在大梁与西域边疆的的噩耗便会送回金陵皇城。”“落儿,你要成个小寡妇了。”他玩笑似的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李卿落一把捉住他的手:“你……”她又气又急。但又想到,他若没有及时赶到苗疆,只怕自己也会很快听闻他身死的消息。到时还不知是怎样的昏天暗地。她便欣慰他还能先来找到自己。到底,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这个已经过了门,拜了堂的妻子。“阿时,你可是有别的谋划?”李卿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要假死脱身。可他为何要这么做?李卿落想到自己这一年来听到的关于大梁那边的消息,想到一个可能:“晋王如今是太子,可是他刻意针对了你什么?”“阿时,之前诸多的话不方便在信中说,现在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何事?”“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不然为什么要突然假死?”她有了几分着急。只怕自己不知道他的困境,没有与他及时分忧。段容时握住李卿落的手。“落儿,别急。”今晚二人心中都沉甸甸的。所以举动都没有过分亲密。段容时也只是温柔的捏捏她的脸,然后轻声告诉她:“记住,这天下没有谁能给你的夫君气受。”“而且你怎知,他段容决的太子之位,不是我在背后亲手推上去的呢?”李卿落瞬间明白了很多。当初段容时为了自己,将好不容易彻底握在手中的大梁前朝和后宫都给丢下,跟着槿婳和祖母他们一起来到苗疆。他消失了三个多月。直到太后突然薨逝,他才紧急返回金陵。然而金陵那边的局势已经再次扭转,等他回去时,三皇子晋王段容决已经坐上太子之位。据说,还是延帝亲自下的封太子的诏书。李卿落清醒后,是祖母身边的张嬷嬷亲口说的,据闻太子死后延帝明明也已经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所以云鹤才能紧急跟着一起离开,独将青阳子留在了皇城。然而,长公主却突然不知又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巫医。就是这个巫医,将延帝给治的又能坐起身来,还能说些话了。延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晋王封为太子。
至于消失的肃王,延帝问都不再多问一句,只下令让他从今晚后不许再踏进皇宫半步。就连太后薨逝,段容时赶回去后,也未能进得皇宫守丧。他只被允许去过一趟皇陵。然后他便被囚禁在了肃王府,从此不能再外出半步。谁能想到,才刚刚变得炙手可热,是诸多门阀世家和高门望族心属想要投诚,想要嫁女姻亲的肃王,转眼间就又成了人人弃而远之的败寇。大家都认为,他终究是棋差一招。就因为未过门的肃王妃而放弃眼前唾手可得的一切,简直就是英明一世糊涂一世。这般用情过深,为情所困的皇子,即便再多的谋略胆识又如何?在这些权贵门阀的眼中,他根本做不成真正的帝王。又因为延帝开始宠起了新太子,所以就都赶紧转头去捧起了曾经的晋王,如今的新太子。新太子也处处开始针对肃王府。就连长公主府都和新太子交好。渐渐的,整个大梁的人都将肃王彻底抛之脑后。李卿落听闻后还愧疚了很久。她认为段容时失去时机,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现在她才隐约明白,金陵这座皇城,或许从未真正脱离过他的掌控。她心中一个激灵。难怪,他的来信从来不说他的境况就行如何。“对了,听说青阳子成了新的国师。这是怎么回事?”“云鹤仙人当初因为我突然离开皇宫,青松观没有受到牵连?”“还有,那个竟能治好枯疾的巫医又是怎么回事?”段容时正要答话,冷电已过来敲响了房门。“殿下,山下有异动。”穿上蓑衣,李卿落和段容时摸黑来到山口。他们看到山下确实有人影蹿动。看来,云谷这些门派还真是打算要将李卿落这个巫月教的漏网之鱼也赶尽杀绝。不,或许他们是在等那灵君的消息。毕竟,这些人就是因为大楚的皇室想要巫月教的‘宝贝’,所以才打算借此去讨好官府。李卿落突然想起一事:“阿时,你们是怎么进的苗疆?”段容时:“大摇大摆便进来了。可有什么不妥?”李卿落:“他们废了死命地拦我,竟然轻易就将你们放进来?”“难道,守山人将你们当做官府的人了?”段容时还当真从身上摸了一块大楚官府的腰牌出来并递给李卿落。李卿落:!!!“你?”他究竟是怎么搞到这些东西的?段容时放到她手中:“不难。”“说来听听,这些门派究竟想算计巫月教什么东西?”李卿落目光阴森的盯着山下,声音变得无比冰冷:“一个他们以为是宝贝,但实则不过是条很难杀死的巨型蛊莽。”“阿时,我有一计。”巫月山庄的灯火在轻轻一个摇晃的冷风吹来时,统统熄灭。段容时的随身侍卫和杀字们都隐没进了黑暗里。李卿落和段容时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果然很快,就有那三大门派的探子上了巫月山庄三百六十八梯的阶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