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楚渊伸出一只手,手腕上的手表投射出一个三维的虚拟签章影像。那是楚洪的研究项目授权签章。楚佳佳眼睛微微睁大。“父亲大人的研究项目授权?”“啊,”楚渊收回手,影像随之消失,“据说有了这个授权你就会帮忙。”“这倒是没错......你想要我做什么?”楚佳佳点头。楚渊再次看了眼那个源甲骨架:“我有一个专属女仆。”“她从小被植入一种抑制感情的病毒。”“我想请你——试着帮我解除它。”楚佳佳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转身走向主控台,调出技术部门的高层数据端口,开始飞快调检。“所有专属女仆的身体状况都会经过检查,在家族里留下档案......她的名字是?”“纱夜。”楚渊回答。楚佳佳面前的屏幕界面上弹出数据条目残影。很快,她检索到了结果。楚佳佳盯着结果看了几秒,忽然开口:“......原来是‘E-lock’么?”楚渊走到旁边,“‘E-lock’?”楚佳佳回头看他:“这是早在银河联邦时期就被封禁的一种病毒技术,最初是用来培养死士的。”“E-lock用强效的剧痛来抑制感情,形成条件反射,往往在植入后的数年内,植入对象就会丧失一切情感表达能力,变成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工具。”“很粗暴,也很非人性化,但很有效,能够在短期内造出一大批奴隶机器。”楚渊面色微微发沉,“那......你能解除E-lock吗?”楚佳佳沉吟片刻:“短期内不可能。”“至于长期,我也不保证一定能够成功。”她望着楚渊的双眼:“所以在开始前,我必须向你确认,只是为了一个女仆,这值得吗?”“父亲大人对我的研究项目授权可是很昂贵的。”“你完全可以选择替换掉那个女仆。或者,给她植入新的人格,生成一套虚构的情感反应。你要的温柔、忠诚、乃至爱慕......都可以量产。”“甚至比真实的,更符合你的期待。”面对楚佳佳的询问。楚渊没有犹豫。“值得。”楚佳佳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转过头,继续操作终端:“那明天把她带来吧。”“算是项目正式开始。”“其实对于这种技术的研究,我一直挺感兴趣的,可惜家族不给经费,也不给立项。”“这次,我也得是谢谢你了。”“我会全力帮你解决的——我的不知道第几个弟弟。”楚渊露出一丝笑意,“谢谢,我认识的第一个姐姐。”......隔日。楚渊带纱夜来到了技术部门的实验区。纱夜仍穿着女仆制服,银发整齐垂落,神情平静。很快,他们见到了楚佳佳。“你们来了。”楚佳佳在一个棺材大小的舱形仪器旁边的交互面板上调试着数据,“我正好弄好了,来,让她躺进这个扫描舱里面去吧,几分钟就好。”楚渊点了点头,看向纱夜,“纱夜。”“是,主人。”纱夜面无表情走上前,配合地躺入扫描舱,玻璃罩随即闭合,仪器启动。两分钟后,楚佳佳看着交互面板上显示的结果,挑了挑眉头。“果然......”楚渊站在她身旁,“怎么了吗?”
楚佳佳说:“E-lock在她身体里植入太久了。”“这个病毒的恐怖之处,在于它的效果是会随着时间而累积的。”“被植入得越久,就越难以拔除。”“此外还有一个问题是。”“长年下来,她的情感表达能力已经被E-lock完全抹除,就算解除了E-lock,她可能还是会无法拥有正常人该有的情绪。”“毕竟条件反射已经彻底刻在了她的身体里。”“哭,和笑,恐怕她终其一生都无法再次学会。”一时间,实验区陷入沉默。无力的现实让气氛显得凝重。楚佳佳看着楚渊,就在她认为他会露出气馁一类的神情时。楚渊抬眸,语气不快,却极稳:“这不是问题。”“她不会笑,那我就重新教她。”“一次不行,就一百次一千次。”“无论这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我都不会放弃。”“就像......治疗这病毒本身一样。”楚佳佳一愣。随即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表情。“你这性格......该说真不愧是受到父亲大人赏识的人么?”在两人对话的途中。于他们都未注意到的扫描舱中——纱夜静静躺着,睁着双眼。纤细漂亮的指尖,缓缓收紧。......楚洪房间。行星上最凶猛的野兽,头颅被挂在房间正中央的墙壁上作为装饰,凸显着强大的存在感。此刻楚洪正站在房间的阳台旁,手里捧着一杯红酒,遥望着远处的星际战舰。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随后一道成熟的女性身影缓缓迈入房间中。她的眼睛红肿,脸上是疲惫,还有未完全散去的悲伤。她是楚凌昊的母亲,欧阳秀瑜。同时,也是楚洪的第十三位妻子。此刻她身上穿着的是黑色的丧服。“伯爵大人,您儿子死了......您就连葬礼也不去看一眼么?”楚洪背对着她,没有说话。看到楚洪这样的反应,欧阳秀瑜再也绷不住了。“求求您,说说话啊!”“至少......至少帮昊儿讨回公道吧......”欧阳秀瑜紧紧攥着丧服的衣襟,身躯颤抖。听到这里。楚洪终于转过身。表情却依旧是冷漠。“公道?”“楚凌昊主动挑衅未果,反被杀死。”“足以证明他是一个不合格的弱者。”“弱者......又怎么会有公道一说呢?”“反而是楚渊,面对年长四岁的楚凌昊,毫无畏惧,并实现了徒手拆源甲这一不可能实现的奇迹。”“为此,我已经褒奖了他。”“我的儿子多的是,而我需要的只有强者。”听着楚洪这冷血到毫无人情的发言。欧阳秀瑜的身体晃动,像被重锤击中,跪坐在地。她怔怔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个她曾仰慕、敬重、依靠的男人。仿佛望见了一头冷血而毫无人性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