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婼希是痛醒的。木板床挂着白色蚊帐。她记得自己是年度销冠。在湾仔参加完酒会,跟着老板去兰桂坊开酒,然后入住在文化东方酒店。为争取最佳表现,就在董生办入住的时候,她借口去洗手间,吃掉整整一把彩色药丸。每次都得折腾整晚。为争取明年的资源,顾婼希拼尽全力,已经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花高价做的私处美容。羞羞。她疼得在单人床上翻个身,心想是不是昨晚玩得太疯狂?木板床和白帐子,也是py的一环?董生体力不济,花样不少。她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娇滴滴地叫:“董生,辛苦嗮!”以往都是她先醒来。男人五十多岁,懂的都懂。没有听到人回答。不是第一次玩得咁嗨,顾婼希轻松地伸个懒腰。她身体柔软,好像水一样,人称“出水芙蓉”。“董生,我肚饿,不如一起去饮早茶啦!”她撒娇道。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人声。床底传出“唧唧,唧唧!”的声音。顾婼希惊坐起。这又是在玩什么?四周看去,她置身于一个破旧的宿舍,对面床的竹竿上,还挂着发黄的胸罩。“使唔使玩咁大?再不出声我闹你啊!”她嘟着嘴说。哐当!门被推开。“顾婼希,你到底想怎样?”中年眼镜男怒气冲冲,旁边的老年妇女更是凶神恶煞。“不就是扯肩带?”“你一个舞蹈生,被男人看得还少吗?盛淮南的父亲,陵山县首富。”“矫情!”两个陌生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正向她床边走过来。“你们是谁?不要过来!”两个人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两大步跑上前,差点怼到她脸上。是Npc的剧本吗?顾婼希连忙拉起牡丹花色的被套,盖住白花花的胸脯。这结实完美的造型,美得连她忍不住多看一眼。“鸭卖碟的硅胶填充,果然比漂亮国的自然得多。”陶醉不过两秒。“顾婼希,下个月中旬舞蹈生艺考,学校就你一个好苗子。”男人的语气有些卑微,又有些恳切。“你躲在寝室不是办法,盛淮南也认识到错误,学校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女人脸色也缓和下来:“顾总愿意赔偿你一千块。”顾婼希被女人的话逗笑。一千块?把她当什么看。白切鸡咩!昨晚在兰桂坊的酒吧,经典装路易十三,开掉88瓶。不为别的,数字吉利。“你要是嫌少,还可以再谈,盛董事长最体恤舞蹈生。”看着两张老脸,顾婼希顿觉全身疼痛,特别是头,好像疼得要掉下来。这俩丑八怪不像在玩游戏。陵山县这么土气的名字。昨晚在香江,今天在乡下?什么鬼?港女变捞妹。虽然都不是什么好词,至少港女听起来高级点。两人见她不说话,俯下身想在床沿坐下。“身家没有一百亿,也想爬上我的床。”
顾婼希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于是大叫一声。“你们退后,有事慢慢讲。”半个小时之后,顾婼希终于弄明白。她现在的身份也叫顾婼希,陵山县一中舞蹈特长生,刚过完十八岁生日。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性格内向孤僻,受尽欺凌。昨天县首富的儿子盛淮南在英语课上,从背后弹她肩带,本就颤颤巍巍的绳子瞬间断开。众目睽睽之下,内衣从白色的t恤衫里掉出,她哭着从三楼一跃而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还以为多大个事儿,顾婼希心里想,但女主是个脆弱的高中生,还是个孤儿。既然得到她十八岁的身体。“哇!”顾婼希突然大哭一声,倒在床上,顺势晕死过去……“徐老师,现在怎么办?”“叫救护车吧!”“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办公室打120。”“不不不,男女授受不亲。”“……”两个人各不相让,最后决定一起去办公室。等他们脚步声渐远,顾婼希起身找衣服穿,又忍不住多看两眼洁白无瑕的少女身体。全天然的。她拿起床头的内衣,赫然写着70A,少女就是这样。不肯承认是c,越大还越自卑,走路都要驼着背。穿上勒得慌。没准儿那小子是有经验的,看她勒得难受。盛淮安,首富的儿子,慢慢收拾他。大热天十分长的牛仔裤,女主真的是舞蹈生吗?顾婼希忍不住怀疑。就没见过这么保守的。看看许皮带艺术团的那些靓女们,才叫专业。顾婼希拿起剪刀,把牛仔裤剪到大腿根部,套上修长笔直洁白的双腿。又把齐腰的长发剪掉一截。这才稍微像个年轻人。没有镜子,要不还能收拾得精致一些。顾婼希想起身上个厕所,楼下突然响起救护车的声音。一个后仰,躺下装死。“这事必须闹大!”新官上任三把火,重生可比做官重要得多。盛淮安,你就等着吧!顾婼希想起小说里讲的:人死之后,身体会变得僵硬。她立刻绷直身体。模糊中感受到有人把她抬上担架,又颠簸着下楼。一阵刺眼的光亮,加上浓烈的恶臭。“老姚,挑粪啊?”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是,周一厕所的屎多。”憨厚的男声。顾婼希强忍着恶心,这是什么年代什么地方?还有人挑粪!真倒霉,为什么要重生?谁爱重生谁去!昨晚还在香江最顶级的五星级酒店,最好View的总统套房,在温柔乡里。十几年销售,干倒三位数的男人,才爬上销冠的位置。终于能在会展中心,头戴皇冠坐着金色的马车出场,享受几万人的瞩目。快乐是如此短暂。还没来得及发个朋友圈。“徐老师,这孩子还没死,但是脉搏微弱,只怕是……”“要不你快联系一下盛董,县医院万一不行,要及时转进市中心医院。”救护车的门关上。冰冷的针头插进手臂。“从三楼摔下来,没死也算命大,不知道脑子有没有事。”“多好看的女孩,要是变成个傻子,多可惜!”“是个傻子也想娶……”救护车里,两个年轻的医生互相调侃着,丝毫不顾忌装死人员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