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茶楼，跟其它茶楼，没什么区别。整个二楼，虽然摆了二十多张桌子，但只有一半的桌子坐着人，在打麻将，斗地主之类。我目光望向李楼远进的那个房间。他输钱的秘密，也就在那扇门后面。我带着李影岚走过来，站在门口就听见里面极其的吵闹。推开门。我跟李影岚刚进去，就看见硕大的房间里，许多人都围在前方的一张赌桌前。人数特别多。至少有几十人。他们密密麻麻地围着那张赌桌，甚至最外层的人，还站在凳子上，朝里面看着。我朝那些人都看了一遍，并没有看见刚进来的李楼远。我跟李影岚找了个角度，推开最外面的人，挤了进去。我看见最中间的赌桌前，坐着十几人。每个人的面前，都堆着一堆堆，被一捆捆扎好的百元大钞。而他们赌的正是斗牛。李楼远也找了个位置坐着，他面前摆放着一叠百元大钞，并押了两千。这一叠百元大钞，不用想，就是他编造李影岚被打，住院抢救，骗来的那一万。李影岚见她爸真的骗钱来赌，愤怒到了极致，整张脸都扭曲无比。但或许是我之前那番话，对她起了作用，她虽然生气，可也没去阻拦。李楼远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庄家洗的牌，完全没注意到我们。我知道李楼远肯定会将那一万，但我更加不会去阻拦他。赌徒，特别是上了赌桌的赌徒，即便天王老子下凡，也劝不住。我看了眼那发牌的庄家，又看了眼李楼远，当即就知道他输了。我以前说过，我能通过记，记住所有的牌，以及发的底牌。但在我不碰牌，以及不是庄家刚拆新牌的情况下，我是记不住牌的。毕竟一副扑克，在洗牌后，有无数种排列组合，即便是全球第一的数学家来了，他也算不到会发什么牌。而且他们还是用几副牌，合在一起赌。我之所以知道李楼远这把输了，是因为我看出发牌的那个庄家，是个老千，他也正在出千。我还看出，他是利用抽牌的方式出千。抽牌的意思是，他在发牌的时候，通过用快速的手法，从整副牌里，抽好牌给自己，或者他想让赢得一家，或者几家。刚才我就看到，那个庄家发牌的时候，将最正常的牌，发给了李楼远，还有另外几家。他，跟另外几家，他则是通过抽牌的方式，在发。所以，这把，他，还有抽牌发的那几家，都会赢，另外几家，则会输。李楼远就是输的人其中的一个。当然，围着周围的那些人也没闲着，刚才下注的时候，他们就跟着买了马。李楼远弯着腰，双手盖在底牌上，他双眼发直，眉头紧皱，紧张无比地一张张看牌。等所有牌看完，他满脸愤怒地怒骂了句，将所有底牌翻出。没牛。其他赌客都纷纷亮牌。结果跟我刚才说的一样，李楼远跟另外几家被正常发牌的，基本上都没牛，也都输了。
因为庄家牛5。那几家抽牌发的，也都赢了。任何赌博，即便是最简单的赌博，都能赌很大。像这家茶楼的这种斗牛赌博方式，在我老家也有。以前我三叔也带我去玩儿过几次。就我老家，因为玩儿这个斗牛，输几十万，几百万，以后导致倾家荡产的，比比皆是。我有个远房亲戚，六十多岁了，跟她丈夫省吃俭用一辈子，平时看着也没什么钱，过得很穷，但她却在我老家的那个小赌场里，因斗牛，输了两百多万。两百多万，对许多普通家庭来说，这钱够挣一辈子。但她一个多月就输了。而那家小赌场的老板，因搞这个斗牛，一年多的时间，就在县城里全款买了四套房，三辆几十万的豪车。最后举报，他被抓，他老婆还花了三百多万赎他。所以，赌博，不分人群，不分年纪。赌徒，也算是输钱。钱，都被赌场，被赌场老板给赚了。第二把，李楼远将剩下八千全部下了。李影岚紧皱着眉头，对我问道。“陈宇，你觉得这把，我爸会赢吗？”我看了眼疯狂抽成，往旁边袋子里装钱的茶楼老板，以及全桌像疯了般，拿着一叠钱下注的围观赌客，摇了摇头，只说了两个字。“必输。”李楼远第二把的结果，也跟我预想的一样，他依旧没牛。气得他直接将底牌甩了。这惹得赌场老板很是气愤。“李楼远，你要是没钱继续赌了，就赶紧滚蛋，少在这里丢人现眼，输不起！”李影岚见自己爸，被这般辱骂，她既气愤，又感觉悲哀。以前她爸，作为老板，风光无限，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巴结，恭维他的人，但他，现在却被人随意辱骂，嘲讽。“我他么会输不起？我在你这里，共输了九百多万，我眼睛都没眨一下，你说我输不输得起！”“等着，我马上让我朋友转钱给我！”李楼远满脸涨红地说完，立马打电话。他愤怒吼道。“张承，你少他么跟我找理由，我女儿躺在手术室里，都快死了，你想看你的你大侄女就这么死了？”“你现在还有多少钱，全部给我转过来，让我应急。”“快！不然我女儿死了，我怨恨你一辈子！”赌场老板冷着脸，骂道。“李楼远，你没钱就赶紧滚蛋，给别人腾位置，少站着茅坑不拉屎。”“你要是影响别人赌，我立马让人将你轰出去！”李楼远走过来，站在离我跟李影岚仅一米多的地方，满脸谄媚地笑着，对赌场老板说道。“吴老弟，你看我在你这儿玩儿，都输了九百多万了，而且我朋友立马给我打五万块钱过来，要不你先借我四万，我先玩儿着。”“等他将五万转过来，我全部给你，剩下的一万，就当给你的利息，怎么样？”李影岚见自己爸，为了赌，这么卑躬屈膝，这么不要尊严，她气得胸口都在猛烈起伏。同时，对他，也失望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