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跟你妹联系,她算是咱家的人吗,一年到头她回来看过你爸几回,现在人快落气了,回来还有个啥用?”“那你去骂她啊,你摔我手机干啥,我就这么个手机。”纪招娣捧着手机心疼的紧。指望她男人给她买个手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现在囡囡还小,什么都要花钱,她哪里还有钱买手机?纪招娣怨怼的瞪了老妈一眼,跑去病房守着老爸了。纪子绵拨打了几次电话,都提示无法接通。坐在车上崩溃大哭。席宸锦握紧了她的双手,给她递纸巾,提醒她调整呼吸:“深呼吸,换气不要那么急促,容易呼吸性碱中毒。”纪子绵愣了一下,娇嗔道:“你太破坏气氛了,我都忘了怎么哭了。”“那就不哭了。”席宸锦帮她擦了擦眼泪。前面的车开始缓慢的朝前动了。他转身坐好,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跟了上去。“没事的,我一会从前面的闸道下去,换路线能提前两个小时到。”纪子绵情绪缓和了一些。有什么事回家再说。那些好事的亲戚在,回去有场硬仗要打了。她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放松下来,很快就睡了过去。到医院了,席宸锦关闭了导航,轻轻的晃醒了她。轻声说道:“到了。”纪子绵看了一眼对面就是医院的大门了,当即开始解开安全带。席宸锦连忙问道:“要我陪你吗?”“不用,你在车上等我吧。”纪子绵考虑一下,拒绝了席宸锦的好意。老妈心心念念的还是骆家那门婚事。这时候让老妈看到席宸锦,只怕场面会更加混乱。纪子绵下车,穿过马路,进了医院。去导诊台问了一下,才找到老爸的病房。姐姐看到她来了,赶紧回来拉住她的手走到病床边:“你可算是来了,咱爸就在等你呢。”病房内挤满了亲戚。所有人看到她来了,都冷着个脸给她看。纪子绵忽略他们,看到平日里强势的老爸,躺在病床上,插着管,打着氧气,了无生气,连嘴唇都是在颤抖的。她走到床边,轻声唤了声:“爸……我回来了。”老爸像是能听到她的呼唤一般,眼睫毛颤了颤,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纪招娣提醒道:“你有啥话就说吧,爸能听得见。”纪子绵当场哭了起来,哽咽着:“爸,我回来了,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能不能不要走?”“你早不听话呢,现在后悔还有个屁用?”老妈在一旁讥讽道。纪宗宝在一旁劝阻:“妈,你嘴巴就不能闭上吗,你非要姐这辈子都不回来你才高兴。”“你们姐弟情深,全家就我一个外人。”老妈说着,大腿一拍,蹲地上撒泼。纪子绵眼含泪水,冷冷的扫了一眼老妈,跟姐说道:“带我去见见主治医生。”
“好,跟我来。”纪招娣拉着妹妹,走出了病房。除了纪宗宝,其他人都没跟上来。纪招娣敲了敲医生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联排办公室内,其中一个主任看到她们进来,站了起来。纪招娣介绍道:“这是我妹妹,是病人的小女儿,我们三个子女都到齐了,想听听你的建议。”“我爸现在情况怎么样?”纪子绵有些急迫。主治医生见多了病人,能理解家属着急的心情。拿起桌子上的材料,开始跟纪子绵说起了病情:“这个病人的情况有点复杂,我慢慢跟你讲,有什么不懂可以打断我。”纪子绵点了点头。医生才继续往下说:“病人头部的伤,颅内出血量不多,我们可以做个穿刺给他引出来,但病人会有偏瘫的风险,也就是半边身体都动不了,瘫了。”“这个倒是不麻烦,要不了命,比较麻烦的是这里,你爸有心脏病你们知道吗?”面对医生的提问,姐弟三人一同摇了摇头。“你们这么不关心你爸?”医生有些震惊。缓和了一下态度,继续说着病情:“08年的时候,他就查出来心脏瓣膜肥厚,三尖瓣闭合不全,那时候就该做搭桥手术了,现在拖了七八年,手术的难度太大。”“加上他的肾,现在几乎丧失了功能了。”“如果你们家属要治疗,我这边的方案是建议,先把颅内的血引出来,再做心脏的手术。”“难的地方在于,手术需要用到大量的药物,病人的肾不行,麻药都很难代谢。”“如果说,这个心脏手术不做,保守的方案就是我给你们把这个颅内的血引出来,病人醒过来以后半瘫着,肾可以按时来医院做透析,这样维持个两三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纪子绵毫不犹豫的答到:“我们选保守的方案,瘫了不要紧,我们能照顾。”“妹,你冷静点。”纪招娣拦住了妹妹,相对理智的问医生:“那这个费用大概需要多少?”“颅内穿刺手术一万多,肾透析一周做三次,一次费用在1600左右,病人有交医保还可以报销一部分,费用不多,但是长期消耗下来,普通家庭肯定还是有点吃力,这个要你们看自己情况选择了。”纪子绵听了一下费用,更加坚定了些:“我们保守治疗就好。”纪招娣有些为难的拉走了妹妹。到医生办公室外才严肃的教训起妹妹。“这么大的事,不是你,或者我,能决定,这事要咱妈决定,还要大伯二伯他们做主。”“做什么主?”纪子绵红了眼,抽噎着问道:“我们家的事,要他们做什么主,那是我亲爸,我连保他命的资格都没有吗?”“不是这样的,那也是我亲爸啊,但是你也听医生说了,就算是保守治疗,也只能再活个一两年,到时候钱花完了,人也没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怎么还在乎那点手术费呢?”纪子绵满眼失望的看向姐姐。她已经很久没和姐姐见过面了。顿感陌生,她的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了?纪招娣被妈妈骂,现在又被妹妹指责,情绪也变得暴躁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止是你爸,也是我爸,你有没有见过做透析出来的病人,你有没有想过,咱爸那要强的性子,愿意瘫在床上遭那份罪不?”纪子绵被姐姐骂的一愣,抽泣道:“我不管,我不要他死,我不要!”她不想做没有爸爸的小孩。她只想自私的多留他一日是一日。哪怕多一日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