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检查下来。纪子绵看着姐姐的检查结果,气的双手在颤抖。严重营养不良,新伤叠旧伤。姐姐在婆家的日子,再过下去怕是命都要没了。日子过的这么苦,姐姐却从来没跟谁求助过。所有的苦都是姐姐一个人在硬撑着。纪子绵拿完检查报告,回到病房就看到姐姐拔掉了输液针。“姐!你干嘛?”她赶紧上前阻止。姐姐拔的着急,也没压好针孔,手背上的血淌了下来。纪招娣倔强的说道:“我没事,我要去看看囡囡,她要是醒了,麻药过了肯定会疼的,看不见我她该害怕了。”“囡囡在病房里,阿锦的朋友和护士都会轮流照顾的,你就不能先顾好自己吗?”纪子绵情绪有些激动。手里攥着的报告单甩给姐姐看:“你看看,你自己的身体都成什么样了,你能不能爱惜爱惜你自己?”纪招娣轻瞥了一眼检查单。没当回事,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没事,营养不良又死不了人,囡囡现在需要我,我是她妈妈,我要去照顾她。”“你能不能照顾好你自己,你这样我也很害怕。”纪子绵抓住姐姐还在冒血的手。气的跺着脚,声音带着哭腔,乞求着。“我求你了,姐,你对自己好一点行吗,囡囡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还有我,有阿锦在,没事的。”纪招娣甩开她的手,毫不在意的抹掉了手背上的血。“你没有生过孩子,你不会懂我的感受的,当妈的可以为孩子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你不懂的!”“……”姐姐态度坚决,拖着疲惫的步伐朝着囡囡的病房走去。纪子绵无力的垂头。除了默默跟上去,她什么都做不了。姐姐和她唯一像的地方就是……倔!跟着姐姐走到了儿童病房。秦朗正在查房。纪招娣站在门口,垫着脚眼巴巴的朝里看去。囡囡已经醒了,秦朗正拿着玩偶哄她。有玩偶的加持,囡囡很配合。面对检查,也很勇敢。“囡囡不疼,囡囡想要妈妈。”囡囡奶声奶气的说着。一双水汪汪的圆眸十分可爱,招人喜欢的很。纪招娣听到女儿的声音,马上冲进了病房。握住女儿的手,不停的往脸上蹭着:“妈妈在,囡囡不怕,妈妈哪都不去,妈妈陪着你。”“妈妈……呜……”囡囡看到妈妈,哇的一声就哭出声了。她一哭,纪招娣的心都碎掉了。哭着哄女儿。一旁的秦朗有些无奈,下了逐客令:“你先出去。”“我不能出去,囡囡一个人会害怕。”纪招娣摇了摇头,不愿意。秦朗沉了脸:“我还在检查,你等会再进来,你这样搞的孩子情绪很激动,不利于她恢复的。”“会吗?”纪招娣松开了囡囡,看着她哭的用力,身上都冒出汗了。愧疚的低下头来。“对不起,我现在就出去。”她起身走出了病房。病房内的哭声传出来。囡囡哭的大声,她也捂着嘴蹲在医院走廊上哭着。纪子绵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先安慰姐姐。把姐姐揽入怀中。让姐姐靠在肩膀上哭了一会。
很快,病房里没有哭声了,笑声一片。纪招娣偷偷在病房门口看了一眼。秦朗很会哄孩子。他哄把囡囡哄笑了,做什么检查囡囡都很配合。护士采血,囡囡都没吭一声。“囡囡真勇敢!”秦朗昨晚检查,把答应囡囡的一次性注射器针筒拔掉了针,递给她玩了。拿着针筒的囡囡笑着说道:“以后我也要做医生。”“好,那就等你长大了去考,好不好?”“好!”囡囡乐呵呵的跟秦朗聊的很来。纪招娣感叹道:“秦医生还真是有办法,连囡囡爸都哄不来她。”“他不是哄不了,是根本没用心。”纪子绵翻了个白眼。一听到姐夫,就觉得晦气的很。男人哪里有什么是不会的。只有不想,没有不会。全都是借口。傻子才信。纪招娣目光黯淡了些,苦笑道:“你说得对。”连妹妹这个外人都看出来了。她还在自欺欺人哄骗自己。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可笑至极。纪子绵以为姐姐还会偏袒姐夫。头一回姐姐没帮姐夫说话了,她惊喜的看向姐姐。“你能认清事实不容易,看来是真的清醒了。”“哪里有什么清醒不清醒的,生活所迫罢了。”纪招娣丧气的垂着头。她现在有了妈妈这个身份,不再是一个人。任何一次选择,她都要考虑对囡囡的影响。她痛恨那一家子一口一个“赔钱货”的称呼囡囡。她叹息一声,哽咽着说道:“是我错了,我以为囡囡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我处处忍让,可我还是没护住她,让她小小年纪就遭了这么大的罪。”“别这么说,不是你的错。”纪子绵满眼心疼看着姐姐。纪招娣低着头,闷声哭着。等秦朗检查完了,从病房里走出来。她才抹了一把眼泪,走向秦朗。询问囡囡的具体情况。秦朗把她带到了医生办公室。“我说了,她现在没有生命危险,腿也算是保住了,你情绪别这么激动,你会把情绪带给孩子的。”纪招娣嘴硬:“我没有。”却还是控制不住眼泪。秦朗扯了桌上的抽纸递给她擦眼泪。纪招娣手忙脚乱的掩藏自己的狼狈。秦朗在电脑上敲了几下,打开了检查报告给她看。“孩子还好,比成年人有优势,腿被车压碎了骨头,这个月肯定是要卧床休息了,到时候看恢复情况,恢复的好,可以坐一段时间的轮椅,拆钢板起码要一年左右了。”“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囡囡的怎么要这么久?”纪招娣紧张双手攥紧了腰间的衣服。同村的大叔骨折,也只有两个月就拆钢板了。囡囡这么严重,她很担心会有后遗症。怕囡囡日后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秦朗耐着性子,笑着跟她解释:“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就是口头说说,具体是要看伤到的部位的,这个粉碎性骨折,骨骼完全愈合没有一年肯定是不行的,这种事急不来,也不是我们做医生的说了算的。”“是,那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吗?”纪招娣有些难为情的问道:“我能不能问一下费用……”婆家是那个样子,他们不会管囡囡的死活,可她身上也是口袋比脸要干净。费用才是穷人看病最大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