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裕看着她。温絮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江裕轻轻叹了口气。“这件事是我无意间得知的。”“秦时苒当年嫁的那个人……事实上,那是秦远跟他前女友生的儿子,是他前女友偷偷生下来的私生子。”温絮的心脏骤然缩紧。这……!“那段婚姻,本身就是个错误,更错的是,他们还有了孩子。”“秦远本来只是想要秦时苒的命,但他没想到,计划出了偏差,连带着那个私生子,也一起没了。”“秦远的前女友,受不了这个双重打击,疯了,彻底的精神失常了。”“所以,这些年,秦远借口说什么拓展海外市场,其实,是找地方安置,并且时常去陪那个疯了的前女友了。”温絮听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窖。信息量太大,也太颠覆她的认知,她的大脑几乎宕机。她看着江裕,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地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江裕眼神黯淡下去,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极其不堪的往事。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闭了闭眼,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悲凉:“因为秦远的那个私生子,是我的学长。”“出事之前不久,我们一起喝过一次酒,是他喝醉了之后,大概是心里太苦闷,又信任我,亲口告诉我的,他其实已经知道了,也在想办法补救了,可秦远还是……”温絮长舒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问:“秦言川和秦寂川知道这件事吗?”江裕的眼神复杂地落在她脸上,“秦寂川他应该不知道,至少,一开始肯定不知道。”温絮莫名稍稍松了口气。“但是秦言川……”他语气笃定,“他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从头到尾?那可是他亲妹妹!江裕看着她震惊的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唉,之前,是我想得太天真了,我本来想拿着这件事去威胁秦寂川,让他好好对你,至少,让他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让你受委屈。”“结果……”江裕苦笑了一下,“被秦言川知道了,他想杀我灭口,最后,是秦寂川保下了我。”“是他把我送出国的,让我去找表哥。”温絮怔住了,下意识地问:“你见到表哥了?”江裕点了点头。“嗯。”他看着温絮,眼神无比认真。“姐,我知道秦寂川是个王八蛋,他伤你很深,我绝对不会劝你回头。”“永远不会。”温絮沉默着,没有说话。江裕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但是有些事,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知道。”温絮抬眸看向他。江裕迎着她的目光,“在你查出胃癌之后,秦寂川私下投了一大笔钱,给表哥所在的生物研究所,数目是你无法想象的巨大。”“他只有一个要求。”“不计成本,研发治疗胃癌的特效药。”温絮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骤然一缩。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瞬间涌上喉咙。为什么要在她已经决定彻底放手的时候,让她知道这些……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伤害已经造成,信任早已崩塌。“我们已经结束了。”温絮声音带着决绝。江裕看着她眼底的冰冷,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还有一件事,那个被烧掉的酒庄还记得吗?”温絮点头。“里面藏着当年所有的证据。”江裕语气沉重,“可惜,一把火,什么都没了。”“那个酒庄,原本是秦言川名下的产业,后来不知道怎么,到了宋亦辰手里。”温絮眼神一凛。“最后……”江裕顿了顿,似乎也觉得这个关系链太过诡异。“宋亦辰又把它转送给了沈微澜。”温絮听着这些事情,她感觉一阵疲倦。秦家这潭水,到底有多深……接下来的一周,秦寂川竟破天荒地没再出现,一次也没有。世界仿佛清净了不少。直到许一带来消息。“温总,秦总他带着小姐和沈微澜,搬进了观语路那边的公寓。”观语路?温絮端着咖啡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那个地方,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当年秦寂川年少时,带着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沈微澜,私奔时短暂住过的爱巢。她其实知道,秦寂川早就悄无声息地买下了那一整栋楼。而那个时候,他对她温絮,正演着一出爱得死去活来,非你不可的深情戏码。怪她当年恋爱脑,竟没察觉到一点的不对劲,被他几句话就哄过去了。真是讽刺至极。许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温总,您……”“嗯?”温絮抬眸,眼神平静无波,“还有事?”许一看着她脸上那近乎冷漠的平静,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没事了。”温絮放下咖啡杯,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滑过。在意吗?似乎连那一点点刺痛都感觉不到了。或许是心早已麻木,或许是,真的不在乎了。随他们去吧。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美食节开幕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温絮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扑在了温柳集团这边的筹备工作上。宽敞明亮的专业级厨房,此刻俨然成了她的专属战场。她穿着简洁的白色围裙,乌黑的长发被一支鲨鱼夹利落地挽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温絮专注地对着面前一字排开的各色酱料进行最后的调试,空气中弥漫着香料与食材混合的复杂香气。手边的琉璃台上,摊着几张写满批注的菜单草稿,旁边还放着一只刚从烤箱里取出的迷你挞,金黄诱人。她拿起一只银色小勺,舀起一点深红色的酱汁,送到唇边细细品味,清丽的眉头蹙了一下,似乎在琢磨着味道层次里那稍纵即逝的一丝欠缺。厨房门口的光线微微一暗,颀长挺拔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倚在了门框上。不需要回头,那熟悉的高级定制古龙水气息,已经霸道地钻入了温絮的鼻腔。是秦寂川。他目光落在她忙碌的背影上,带着几分从前她最熟悉不过的宠溺。这幅画面若是放在几个月前,或许还能让她心头泛起一丝涟漪。但现在,温絮只觉得胃里那股因反复品尝酱料而积攒的腻味,又加重了几分。“絮絮,还在忙?”秦寂川声音带着刻意放软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