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收雨歇后,傅景珩抱着全身软的像是面条一般的人儿去了净房,等到一番折腾下来,时辰俨然已经到了四更。 纵然全身上下都酸疼的厉害,程舒禾却还是难以入睡。 楚鹤轩走之前的话就像是在黑夜里的一根蜡烛,虽微弱却也给了她很大的希望,如果能离开,她是不是就可以摆脱这样似被当作禁脔一般的日子了? 她想得太过于投入,以至于没有发现本已经闭上眼的男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盯了她良久,直到他凉淡的嗓音响起,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是还不累吗?要不我们继续?” 男人说着,指尖挑起她的下巴,饶有兴味的看着她逐渐慌乱的神情。 程舒禾心口猛地一跳,生怕他看出些异样来。 她自是知道他的本事的,这世上能在他面前遮遮掩掩的人少之又少,更不要说她这般还不能让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的人了。 慌乱间,她只好有些狼狈的将视线移开,又挣扎了几下,到底是将自己的下巴从他温热的指尖给解救出来了。 “我很累了……”她强压着慌乱回答,一双素白的手攥住他的袖口,企图唤醒他的良知:“已经很晚了,你别在弄了行不行。” 她已经示弱,可明显眼前的人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并不吃她这一套。仍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再次发问:“在想什么?”
这下,程舒禾不得不拿出楚鹤轩和孟皎来背锅了:“我担心楚鹤轩,怕他路上会受苦。我也担心阿皎,听说她回府后被孟夫人追着打,我想去看看她……” 她说着说着,声音不自觉地低下去,原本还想拿他们俩当作借口,可仔细一想两人的处境,真是实打实的为两人感到担忧。 傅景珩并未拆穿她算不上完美的谎言,只静静搂着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身体每一个不自觉的动作、脸上每一次微小表情的变化,犹如一个在看稚子说慌的大人,显得从容不迫。 他从小便在京城最肮脏不堪、鱼龙混杂的地方长大,深谙人性的复杂和险恶,腥风血雨坐上高位后更是见多了或怒或怕,拙劣撒谎的人,程舒禾这样的在他眼前使些手段,他不是不知道,更多的时候是不想同她计较。 可这次不一样,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些与往常不同的神采,他的小鸟想要逃离他的身边,去到一个他没有他的地方,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室内,上好的白烛散发着暖光,透过遮盖在床榻上的纱帐落在两人的脸上,映照出两人截然不同的神采,一个从容不迫,一个故作镇定。 良久,傅景珩伸手,将她整个人翻了个面,稍一用劲,女人软绵绵的身子就完全嵌进了自己的胸前。 这下,他再看不到那张略带惊慌的脸了,心中快要抑制不住的怒意也稍稍平息。 身前的人僵硬的贴着他熨烫的皮肤,整个人都忍不住有些轻颤。傅景珩看了她良久,到底不忍见她这副模样,于是落在她腰间的手像是安抚似的在她脊背上摸了摸,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快睡吧,不是担心孟皎吗?明天允你出府去看她。” “真的?” 程舒禾眼睫微颤,抬头去看他,心中虽然还有些后怕,可是看他的神情已经不自觉地带上了丝渴望,直到得到男人肯定的回答,她全身的神经才放松下来,闭上眼,任由疲惫不堪的身体开始进入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