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普蒂姆斯在看到如神般的来人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将由不得自己，更不会由他的主人决定，因为服侍了主人多年的奴隶飞行员第一次看到这些恶魔半神是如此迫切地想要取悦某一个存在，就像一群殷切环绕于主人家脚边的小兽，但没有叽叽喳喳——午夜领主们连出击都是安静的，几乎没有战吼。
这架炮艇似乎是朝着地面的人群扫了一眼，或者类似的什么，接着拉起它的头部，朝着大气层上空飞去。
他的主人们的……主人？但那不是……那不是已经……奴隶无言而震惊地眨了眨他仅剩下的那只眼睛，另一半的生化义眼光圈轻轻收缩着。
“龙。”有人低声而畏惧地说。
“什么人？”老人震惊的神色与对方的慌张形成了对比，“什么人会知道我们在这儿？又有谁会降落到这里看看我们？”
那不是咆哮，那是强大引擎的声音。
野兽的咆哮突兀而充满威胁感地从灰暗的沙尘暴天空传来。
在驾驶舱外恭迎他们的驾驶员让他眼前一亮。
但丹尼森是不同的，他是技术员，或者在更古老的数个世纪之前，他们称之为鸟卜仪之主，他的祖先曾经服务于光荣的朝圣船舰桥甲板，他对天上那个有着双翼的、喷火的、发出如野兽咆哮般声音的东西的了解超过这里的绝大多数居民。
“什么事？罗姆？”
人们惊叫起来，在街道上挤做一团，瘦弱的父母用他们的躯体尽量遮住他们更加瘦骨嶙峋的孩子。
然后他看到那位大人摇摇头，拿起自己刚刚脱下的衣物，抖了抖，扫了眼那些让他尴尬地抠起脚趾头的脏污，接着从上面撕下几根布条，首先把那些过长的黑发随意扎起来挽到脑后，在黑暗的机舱内完全露出那张如骷髅般瘦削惨白的面容。
“请允许我先为您……”
灰金色头发的奴隶抱着自己的胳膊，只穿着手套、内衣、袜子和鞋，站在角落里冷得瑟瑟发抖。
塞普蒂姆斯听到他的主人望着巨人，满怀着复杂丰沛的情绪开口吐露出古老的尊称，死去的语言被如诗歌般自喉中诵出。
“我怎么知道？你还是快点吧！”
“不是灰冬！是别的！你这老家伙！应该是有什么大人物要从外面来……哎！我也只是接到命令让大家暂时去避难所集合，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过来看看天上吧！”
但他没有。
他看到的是一张无奈却温文尔雅的神的颅骨面孔，被惨白的皮肤刷上雪花石膏般的色泽，镶嵌其上的是一对极其深邃的漆黑双眼，黑得就像无星之夜，但他从中看到的是——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塞普蒂姆斯身为人类的直觉瞬间就立刻了解到了一件事：
他听到有人在用力敲打在数个世纪以来充当他家家门的火炮侧翼装甲板，同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他认出这是负责南43街到南部街区末尾55号巡逻的守望者罗姆·查伊泽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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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森透过门缝看到灰扑扑的碉堡和装甲板中不断有居民涌到泥泞窄小的街道上，人们正匆匆向避难所的方向走去。
愿那改变是好的。
下一刻，噪杂尖厉的警报讯号从所有人的通讯器里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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