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侯府虽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荣耀,可也是副空壳子。除了皇上赏赐的千金,其他珠宝都是宫中特制,都不能卖!那金子也是有着官印,在市面并不流通。如今家中上上下下,少不了要摆门面,全靠萧景琰那点微薄的俸禄!二房如今也没有适合的活计,整天愁云惨淡。在这样下去,他们二房全成了依靠大房生存的附庸。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样,以前萧疏远虽说只是个五品小官,也靠着侯府二爷的名头少了不少磨难。可那时,二房还是有些家业的。如今嘛,才叫一穷二白!萧老夫人盘算着宫中的银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想到回了皇城,二房生存更是艰难。作为侯爷的二叔,他像以前一样出去做些苦力,少不了被人耻笑,说他们侯府面光里子糙。连带着,景琰这个侯爷,也不会多受人恭敬。这皇城中人最是势利……可二房到底跟他们共患难,如今家中刚好一点就把人踢开,实在是不妥。萧老夫人只是冒起一刻这种分家的想法,就直接否定。虽然这样二房是好过一点,可一旦分家,外头人也少不了不把二房当回事,到时候,那可真就是平头百姓了!景云景深如今也大了,没个好家世,更难往上爬!这侯府,不只是大房的侯府……王氏扯着嘴角,面容有些苦涩。若是从前,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找娘家,她付出那么多,理所当然。可流放那日,娘家的嘴脸历历在目……不提也罢!“二夫人,门口有位夫人,说是你亲娘……前来拜访。”亲娘?可真是说谁谁到。王氏第一反应就是把人赶出去。可眼珠子转了半圈,想到如今二房的困境,心中有了些打算。“带到偏厅去,让她等着。”也不过才过了五年,她竟然有些不太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王氏整理了一下衣裳,慢慢悠悠地走向偏厅。一进去,就看到坐在那里略显局促的母亲。五年不见,母亲似是苍老了许多。“你来做什么?”王氏冷淡地开口。她一头珠翠,险些闪花了王母的眼。自从五年前侯府流放,他们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如今更是走的下坡路。王母定了定心神,面上带了一分讨好。“侯府如今重新有了名号,娘想着许久未见,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若不是最近侯府名声鹊起,她还不知道,王氏居然已经回皇城……王氏扯动嘴角,撇下去的目光甚是不屑。真关心她,随便打听打听,三年前就该来了。而不是景琰立功封赏,才来看她……她知道她娘什么德行,向来听她爹的话。王母被她的眼神刺的难受,撇开目光紧捏着手中的帕子。若是知道侯府能平反,当初就不做的那么果断了。
“别说这些场面话,我爹让你来做什么?”她爹一向无利不起早,王氏悠悠的抿了一口茶,温热,水中倒映着她眼角的细纹,眼神不由得锐利几分。这么简单的事,以前自己怎么就昏了头,若是真爱她这个女儿,就不会让她在祖父手下过活。王氏嗫嚅着:“淑梅,娘这次来,是想给你指条路。咱们家如今攀上了一户权贵,只要你能拿出些钱来疏通关系,就能让你兄弟谋个好前程,日后定不会忘了你。”王父是个五品小官,虽说俸禄不高,却也是有的,更别说王母家中从商,怎么可能连银子都没有……说来可笑,若不是有祖父的功劳在前头撑着,也轮不到她攀上侯府的门楣。一个商女,又舞刀弄枪,高门大户万万看不上她……原本她以为做个贵妾就是好的,好在当时萧疏远在侯府并不受待见……王氏心中念头顿起,还盘算着怎么从娘家弄着银子。从前她对他们不赖,如今有了难,收点本不过分。乍一听王母这话,当下茶杯狠狠的落在桌上。找她要银子?想都别想!一时间也不想给王母任何好脸色:“那份断亲书,要我拿给王夫人看一看吗?”断亲书?王夫人?王母不知道该惶恐哪个字眼,只觉得浑身上下仿佛被冻住一般,而王氏的眼神,就好像一把刀,在她身上反复琢磨,一时让她有些坐立难安。想到家中如今的困境,她打量着侯府的栋梁画柱,忽略脸上的羞愤,咬牙开口。“淑梅,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当时家中被你连累吞没数半家产,你是被流放了,可家中还要过活,断亲不过权宜之计!母亲本来当你识大体,能理解我们,却不想你……”她心中多了些恼怒,恼怒王淑梅对她的不尊……说话的语气也带着责备。王氏丝毫不给她面子:“权宜之计做给外人看也就算,私底下找人给我送些银子又有何不可!流放之路多苛刻,我不信你们不知,到处都是用银子打点的活头,你们当初,可真是巴不得我死在流放路上!如今还好意思说什么权宜之计!真是好大的脸!”她气血上涌,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娘的,回皇城就是不得劲,骂人都不能带脏字……要不是顾及侯府的脸面,此刻她就该指着王母的鼻子骂她二批脸,再把她丢出大门,在门口好好宣扬一番当初王家的落井下石!王氏脸色变了又变,心中一口气呕着,没想到王氏如今这么不好糊弄。“王淑梅,你别太过分!再怎么说你也是王家的女儿,如今家中有难,你帮一把怎么了!你要知道你兄弟才是你以后的依靠,没了兄弟,你在婆家又能好过多少!我说了权宜之计,没给你送银子是因为你父亲当时在气头上。后面气消了,整日念叨你,觉得愧对于你……你怎么能把这些放在心上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你的亲爹娘,怎么会害你!”“我呸!”什么兄弟依靠。放屁,真他娘是依靠,早干嘛去了!这一番理论,她听着都想笑!再说了,现在银子就是她的命!谁要她银子就是她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