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夜一打算审过绿绮之后,去见紫女一面,但眼下情况不容乐观,于是改变主意紧急回了趟夜府。来到书房,招来焰灵姬,令道:“传信给天泽,把卫庄放回来。”“这就把他放了吗?”“他要是再不回来,流沙就要没了”断魂谷火起之后,天泽自然而然藏了起来,焱妃不放心由他们看管卫庄,便也留了下来。如今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了夜一的预料,他设下断魂谷之计本意是为了消耗韩国国力,此计之中韩国各方无一获利,皆是输家。但没想到姬无夜趁着这股东风,直接对着流沙重拳出击,这会儿流沙已然是命悬一线。必须让卫庄回来了!“一旦流沙完蛋,再要对付夜幕,可就没人站在冲锋陷阵的第一线了!”焰灵姬却似乎误解了夜一的意思,是一脸的小脾气,道:“我看你是为了紫兰轩那个千娇百媚的老板娘吧。”“第一次韩非邀请你去紫兰轩的时候,那个老板娘给你倒酒,就把你的魂给勾去了”“滋”,夜一咂了一下舌,面露不悦。正待要出言训斥,却见焰灵姬一屁股坐在自己面前的书桌上,从水晶凉鞋中抽出一只脚,直接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感受着下巴处传来的脚背光滑而冰凉的触感,夜一喉间一哽,没说出话来。焰灵姬则继续挖苦道:“还有那个叫弄玉的小姑娘,已经找上门来了。”“怎么,有了母亲还不够,对女儿还有想法?”“啧啧啧··夜先生”焰灵姬仿佛在看一个怪蜀黍一样看着夜一,道:“我知道你花样很多,却没想到会这么···”或许是因为太过变态、难以启齿,后面的话焰灵姬没有说出来。夜一则是满脑门子黑线:你这人,怎能凭空污人清白?当下没好气的拍开焰灵姬瘦长白皙的脚背,懒得跟她解释,只道:“有你什么事?”“你只是姬无夜送给我的玩具,天泽押在我这里的人质,要兴师问罪也轮不着你”“哼”,焰灵姬娇哼一声,穿好鞋站起身来,道:“那我告诉夫人去。”“随你便”,夜一丝毫不在意,甚至有点想笑。焱妃已经被自己彻底攻略,别说这点小事,就是半夜牵绳出门,也只会红脸,却不会说不。“快去,耽误了时间,小心我把你吊起来,拿鞭子抽”焰灵姬脚下一顿,妖冶的脸上露出畏缩之色,紧紧盯着夜一,目光深处似有别样的意味闪动着。良久,才慢慢挪开目光,动身离开。夜一却又想起一件事,在她身后提醒道:“对了,记得告诉天泽,让他好生看管韩千乘,这将是对付白亦非的一张王牌。”焱妃自作主张留了韩千乘一命,当然是当天就传信回来告诉夜一了。对此夜一只能感叹一句,家有贤妻果真能让人省许多心。韩千乘手上有白亦非袭击断魂谷、加害左司马部队的证据,用好了,足够让白亦非完蛋。只是夜一马上要开始韩国秋税的征收事宜,腾不出手来,未免出现什么变故无法策应,因此暂时按着不动。等秋税完税后,韩千乘就可以派上用场了。“知道了”焰灵姬应了一声,推门而出。与此同时,夜府中另外一边,胡夫人正拉着弄玉的手说话。胡夫人脸色略有苍白,毫无疑问是因为弄玉被抓进大牢给吓得。后看到女儿平安无事,心中自是不胜喜悦与感动,她本是个柔弱的人,忍不住便淌出泪来。而弄玉因为提心吊胆了整整一夜,精神十分困顿,即使此刻已经洗漱了一番仍是难掩颓态。胡夫人看在眼中,心中更是既心疼又生气。当下擦掉脸上泪痕,埋怨起来:“早就跟你说了,紫兰轩不是个好地方,让你离开,你偏不听。”说起来,当初夜一弄死刘意、纳胡夫人进门的时候,就把弄玉是她亲生女儿的事情告诉了她。所以母女二人早就见过了,当时胡夫人就想让弄玉跟自己走,毕竟紫兰轩是个什么地方?包装的再好,终归是个娱乐场所。哪个父母会喜欢自己的儿女待在那种地方的?再者,原动画中流沙破刘意案、还了胡夫人清白,又从兀鹫手中救下弄玉性命,还以偷天换日之法用兀鹫的尸体替换李开、救了后者的命。
所以胡夫人对流沙感激不尽。而现在因为夜一插手,胡夫人没有跟流沙接触过,对他们也就没有特别的感情。当然不愿意弄玉再跟着他们,掺和到要命的政治旋涡中去。偏偏弄玉说紫女对她有大恩、不忍离弃,且父亲李开又孤苦一人、无处可去,自己作为女儿,自当陪着他。别看弄玉小家碧玉的风格,跟胡夫人一脉相承。可骨子里的倔强却与其母亲大不相同,否则在空山鸟语中也不敢拼着命不要去刺杀姬无夜。或许是继承自李开,又或许是不同的人生经历所导致,反正当时胡夫人没拗过弄玉。这次紫兰轩被封了,胡夫人便又旧事重提:“弄玉,郑大人的案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你便留下来陪着娘吧。”本以为弄玉又要推脱,不想她却答应的十分干脆。“好啊”胡夫人大感惊喜,连忙带着弄玉来找夜一。夜一对这种小事自然不会反对,而且他的目光只在弄玉脸上转了两圈,就看穿了这个小姑娘的意图。曲线救国!借助胡夫人的关系,向自己了解郑大人案的实时进展,甚至进一步请自己出手帮忙。“弄玉一夜没睡,先让她好好休息吧”夜一露出温和的表情,对胡夫人道:“司寇府那边尚未完结,我还要再过去,中午就不在家里吃饭了,晚上可能也要晚些回来。”“嗯”,胡夫人柔声应道:“等你回来吃晚饭。”身后弄玉看着两人的温馨日常,心中一时五味杂陈:爹啊,你真的有点惨!夜一也注意到了小姑娘的脸色不太对,却没多说,只叫上陈老三,往司寇府去了。等夜一再次抵达司寇府的时候,临近午时,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府衙中的氛围难免也有些倦怠。各属官和差役们聊起闲话,或商量着中午吃什么。本来这不算什么事,但突然两个差役的对话引起了夜一的注意:“你说这郑家,也算是韩国数一数二的豪门望族了,却不知造了什么孽,前后两任家主的下场竟都如此凄凉”“谁说不是呢,七年前前任家主郑国被逐出了家门,七年后现任家主郑大人又无故暴死”(差役并不知道案件真相)“啧啧,命运无常啊”夜一在边上闻言,神经忽的一紧,停住了脚步。盖因两人交谈中提到的“郑国”一名,让他想起一件事。当初从秦国到韩国来的时候,嬴政找的理由是郑国主修的大渠即将落成,让夜一前来韩国道谢。当时夜一就觉得奇怪,想着来韩国后彻查一番,怎料被胡氏姐妹、焰灵姬以及明珠夫人搞得衣带渐宽,竟把这事给忘了。(好吧,其实是作者忘了)这会儿回想起来,夜一立刻叫住两人。“见过夜相”,两人连忙行礼。夜一摆手示意免礼,问道:“你们方才所说,郑家前任家主名叫什么?”“回夜相,叫郑国”“送去秦国修渠那个?”“正是”“他与死去的郑大人是什么关系?”“郑国是郑大人的兄长,两人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如你所言,郑国乃是郑家之主,既如此,堂堂一家之主、一族之长,又怎会被逐出郑家?”“禀夜相,卑职等也不清楚,此事乃是郑家秘辛,多年来郑家对此一直守口如瓶,外人根本不知道”夜一眉头拧起三分,顿感其中古怪。郑国前脚被逐出家族,后脚就被送到秦国修渠去了,这当中难不成有什么因果?还是那个问题,按照当前的进度,大渠预计明年年初、也就是前238年就能落成。但史书上明明白白记着郑国渠建成于公元前236年。前后差了整整两年,肯定有什么原因,该不会跟郑家这则秘辛有关系吧?随后夜一又问了差役几句,但两人知道的也不多,除了上述信息外,再没什么有用的了。夜一也没去乱猜,毕竟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只暂且记下此事,后面再说。现在还是先把郑大人案子解决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