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冈下,阳谷县这边的地界上,也有不少人在等着抱团过冈。当晁渊的马车,拖着虎尸走下山冈时,顿时便引起了轰动。因为这只斑斓猛虎,阳谷县上上下下都吃尽了苦头,现在一看到恶虎伏诛,不用晁渊他们吩咐,一众乡民已经自发地,将虎尸抬起,簇拥着马车向着阳谷县城赶去。马车很快便到了县城门口,先前便已经有人抢先一步将恶虎伏诛的消息传回了县里,听到这个好消息后,即便此时已经到了傍晚,依旧有数不清的士绅民众赶到城门口,想要见识一下打虎英雄的模样,就连那阳谷县令,竟然也赶了过来。景阳冈闹大虫,影响最大的就是阳谷县,商路不通,县里的商税自然便收的少了,而这县令从中获得的油水,也是大减。他自然是焦急万分!只是连日来威逼猎户们上山除虎,却都无功而返,反而让猎户死伤了不少,这县令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忽然听闻虎患已除,激动之下,便也赶到了城门口。一见虎尸,县令顿时喜出望外。这时,又听到一旁的少年在那诉说打虎过程,在听到这硕大的猛虎,竟然是被人一拳打死后,县令心中顿时生出了招才纳贤之心,如果能将这一拳打死猛虎的英雄收到麾下,以后阳谷县里再有什么要紧事,他也不会和这次一样无人可用。等晁渊从马车上下来,县令一瞧这打虎英雄长的眉清目秀,面貌俊朗,和县衙中那些粗鄙武夫截然不同,不由得又中意了几分。在让人将打虎的一千贯赏钱交给晁渊后,县令便当众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希望晁渊能够留在阳谷县做步兵都头。这步兵都头,虽然只是个低级军职,但手底下也管着百十号人,对普通百姓来说,也算是一步登天了。这县令自忖晁渊应该绝对不会拒绝,只是他却不知道,晁渊可是想当造反头子的,又怎么可能去做宋庭的官吏。“抱歉,县令大人,在下家中有事,现在急着归家,无暇顾及其他。”晁渊随口回道。他这话虽然说的委婉,但阳谷县令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拒绝之意,心中顿时便有些不快。只是今天好歹也是消灭虎患的好日子,他才没有发作。“也罢,这位打虎英雄何时想通了,随时可来阳谷县衙寻我!”阳谷县令说完,便一甩袖子,转身带着衙门里的人离开了。晁渊应付完周围凑热闹的民众,眼见天色已晚,便让那个同行的少年带路,先赶着马车找了家客店住下。到了地方,晁渊跳下马车,看向少年问道:“同行这大半天了,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呢?”“晁英雄,俺叫郓哥,”少年自我介绍道,“平时就在街边得酒店里卖梨,偶尔帮官人员外们跑跑腿。”郓哥......果然是这小子!晁渊之前在景阳冈上,听他说自己靠卖梨为生,供养老父,心里就已经有些怀疑了。现在确定眼前的少年就是郓哥,却不知那武大郎何时才能到阳谷县?想到这,晁渊忽得一怔,随即便笑出了声。
要说起大郎,他不也是吗?只是却姓晁,不姓武而已。“晁英雄,俺的名字哪里好笑了?”郓哥好奇地问道。“和你的名字无关,是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件事,”晁渊摆了摆手,随口问道,“你先前过景阳冈,也是给阳谷县的某位官人送信了?”“嗯,”郓哥点了点头,“今年沧州发了大水,那边正在闹瘟,急需药材,县里的西门大官人正四处打通关节,想要从中挣上一笔。”说到这,郓哥看了看附近,眼见没人,便凑到晁渊身边低声说道,“英雄,这西门大官人家的药房里,十味药能有九味是假的,剩下那一味也是次品。”“英雄若将来身体不便,可千万莫去西门家的药房。”西门大官人,是西门庆?晁渊也隐约想起,这西门庆就是在阳谷县,以药材铺起家的。只是虽开着药店,西门庆却向来喜欢以次充好,以假作真。虽靠着这样的手段,发了横财,但多少年来,也不知道害了多少病人的性命。只是因为西门庆在这阳谷县中势力深厚,就连县令,也要与他结交,这才没人敢上门闹事。“那西门家都是假药,若让他负责了这救治瘟病得药材,沧州得灾民还不知要死伤多少。”郓哥叹了口气。“连救治瘟疫的钱,他也敢贪,这人真是死不足惜!”晁渊冷笑着摇了摇头。“英雄千万莫说这话,”郓哥好心提醒道,“西门大官人不仅在阳谷县势大,听说在汴京城里也有关系,近来更是派管家去东京,想要给自己弄个官职。”“英雄虽武艺高强,可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莫要得罪西门官人比较好。”说到这,郓哥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晁英雄,你这里还召仆役吗?”“怎么,你想跟着我?”晁渊反问道。“若能跟着打虎英雄,走到哪里都是威风凛凛,俺当然想了,”郓哥挠了挠头说道,“但俺家中还有老爹,却是绝不能离开阳谷县的。”“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开阳谷县,说不定我就打算在这里住下来呢?”晁渊故意问道。“晁英雄莫要哄骗我,”郓哥自信地说道,“你若要留在阳谷县,刚才在城门口,就不会拒绝李知县让你当步兵都头的事了。”“哈哈,你小子还蛮伶俐的,”晁渊笑了笑,“莫叫我英雄了,直接叫我晁大郎,或者晁官人都可以。”莫说你不肯,就算你肯,我也不会收你!晁渊心里好笑地想道,没办法,只要一看到郓哥,晁大郎就总会想起那位武大郎,心里难免有些古怪,“对了,既然你不愿跟着我,又为何要问我招不招仆役?”“是这样的,晁英......晁官人,”郓哥解释道,“今年沧州大水,不少人或逃难,或被拐到了俺们这里,生活极其艰难,俺看晁官人的娘子只有独自一人,何不买上一个丫鬟伺候。”“这样既能照顾晁官人的娘子,又也算是救人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