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明鉴,这倒卖马匹投入极大,俺要是连成本都收不回来,便是再大的家业,也撑不了一两年的!”黄安一边叩首,一边满脸诚恳的解释道。他这一番话说完,梁山上的各位头领显然已是心动了。徐宁直接出声提议道:“哥哥,山上一直缺马,虽已设了分寨,但那边的马匹还不知何时能运来,不如就饶了这黄安一命,让他专门给梁山倒卖马匹!”梁山没有足够的军马,最头疼得便是徐宁和林冲这样的马军将领了。他们虽也能领步军,但一身本事终究大半都在马军身上。“哥哥,徐教师说的不错,北边的马市还不知何时才能开张,留着这黄安,也能给梁山多一个马匹来源!”邓飞也劝道。其他人也纷纷进言,却都是和两人一样的意思,只有孙安,一直站在一旁,沉着脸不说话。“孙安兄弟,你的意思呢?”晁渊问道。“少寨主,我只是想问一句,我们此次下山是干什么来的!”孙安说完这一句后,便闭口不言。“是啊,我们此次下山是来干什么的?徐教师,你还记得吗?”晁渊问道。“这个......是要为西溪村的村民主持公道!”徐宁脸色一变,已是知道了晁渊的打算,“哥哥,只是为了一个对村民的承诺,就放弃了一个军马来源,有些不值得吧?”“教师这话可就说错了,”晁渊起身对着众人说道:“在你们眼里,那只是一个对村民的承诺,但在我看来,这却是有关西溪村民心的大事!”“如今的梁山,在世人眼里,还是一群只知劫掠的贼寇,之前你们用粮食想要将河北灾民全都引到山上,结果中途,那郓州一放粮赈济,大半灾民便立刻舍了梁山,去了须城!”“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百姓不信任梁山,民心不在梁山这!”“这次西溪村村民请我们下山为他们主持公道,是因为他们信任我们!他们把自己的民心放在了梁山这!”“若我们违背了承诺,那这点仅有的信任,仅有的民心,也都要弄丢了!”“你们再好好想想,到底值不值?”晁渊的一番话,顿时让堂屋里的众人全都陷入了沉默,梁山诸将一脸惭愧,其他朝廷将官,以及朱仝他们,却全都是满脸骇然。尤其是美髯公,他大张着嘴,怔怔地看着晁渊,以前,朱仝只以为晁渊做了梁山新寨主,就算比王伦强一些,但也厉害不到哪去,充其量也就是又一个打家劫舍的匪徒罢了。但现在听了晁渊这番话,朱仝心中已是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这人绝对是要造反!他想要推翻大宋朝廷!“都想明白了吗?”晁渊笑着看了众人一眼,
眼见梁山诸将点头,他便吩咐道:“将这黄安带到晒谷场去,交给裴宣当众审问!”“少寨主放心,一切就交给俺了,”孙安畅快地哈哈一笑,一把提溜起黄安,便向门外走去,却不想走到中途,就听到“滴滴答答”的水滴声,低头一看,竟然是那黄安被吓得尿了裤子!“你这狗团练,现在知道害怕了,之前欺辱西溪村乡民那会,怎么不见你害怕!”孙安怒骂了一句,随后直接将黄安丢在地上,然后揪着他的后衣领,就那么一路拖着出了门。“邓飞兄弟,你带士卒,将剩下的这些黄安军中的指挥使、都头和队长,也全都带到晒谷场去,让西溪村乡民现场指认,另外告诉裴宣,只要是欺辱过乡民的,一律从重处置!”一听这话,堂屋里剩下的朝廷将官顿时又有几个瘫倒在地。晁渊懒得再理会他们,视线扫过一旁的朱仝和李山,“对了,把他们也带去晒谷场公审,还有方才那个插翅虎,也一并带过去!”晒谷场的公审进行地很顺利,有了上次公审李保正的先例,这次见到梁山将黄安还有其他军官押上来,西溪村的民众,立刻迫不及待地出来哭诉他们犯下的罪行。很快,裴宣的判决结果就出来了,黄安直接斩首,而大部分军官,也都在西溪村淫辱过妇女,与黄安一起陪斩!除此之外,还有两三个只是抢了村民粮食的军官,则被判了杖刑。然而事情到此还没有完,因为在西溪村为祸的,除了这些头头,很多济州府的厢军士卒也趁机浑水摸鱼,晁渊便干脆让冤屈没有得到申诉的乡民,直接去村外的兵营现场指认!淫辱过妇女的,与那些军官一样,当场斩首!其他只是抢粮抢东西的,都是杖刑!大多数村民随着那些有冤屈的去了军营,剩下的乡民,也在拜谢了晁渊后,回了家。朱仝、雷横和李山亲眼看到黄安还有其他军官被梁山斩首,前两者都是心情复杂无比,既有黄安这个祸害终于被清除了,也震惊于梁山的胆大包天。李山心中则不由得都有些庆幸,他是东溪村人,平日里与西溪村也是常来往的,自然不会有欺凌之事。朱仝和雷横以前虽然也收过李保正的孝敬钱,但总算没有亲自欺辱过乡民,便是这次随着黄安一起过来,两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雷横这人只是爱钱,对女色并不怎么上心,而西溪村村民的钱财都已被黄安搜了去,他自然也不会再去找村民的麻烦。眼见没有村民上来告他们的状,三人不由得松了口气,“晁官人,我带着村里的大伙过来,也是被那黄安所逼,”李山求饶道,“还请晁官人看在乡里乡亲的面子上,便饶过俺们吧。”“你或许是被黄安所逼,”晁渊好笑道,“可这雷横以银钱粮米诱惑黄安,想让他离开这西溪村,攻我梁山,也是被黄安所逼?”“这......”雷横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惶之色,他只觉此次已是在劫难逃,毕竟梁山连黄安这个团练使都杀了,又怎么会顾忌他这个小小的县衙都头。“朱都头,家母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了!”雷横红着眼睛,对着朱仝跪倒在地,恭敬地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