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闹出的动静极大,早吸引了百姓的好奇。只不过百姓惧怕叛军,不敢有人出门。但那些被兵痞劫掠过、欺辱过的百姓,再没什么可畏惧的。他们冲到兵痞的身前,拳打脚踢,发泄着心头的怒火。苏谨对这一切好像都没有看到,身边的亲卫也只是紧紧将他护在身后,以防刺客。等百姓们差不多出了气后,苏谨不顾马三的反对,下马站在高台上,对着百姓遥遥抱拳:“各位乡亲,家门不幸,靖难军中出了这些逆贼,是我苏谨对不住你们!”言毕,深深一躬,久久没有抬头。满腹怨气的百姓,虽不肯轻易的原谅,但他们早也看了清楚,苏谨和这些兵痞可不是一伙的。数息过后,苏谨站起身来:“今天在这里,我苏谨必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话音刚落,一挥手,马三拎着李金也上了高台。李金嘴里的抹布被马三揪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斜眼看向苏谨。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姓苏的今天没准备放过他。索性,他也懒得继续求情。他是丘福的人,姓苏的难道还敢对自己私自处刑?难怪李金会这么想。朱棣和苏谨的关系,除了姚广孝这种极亲密的人外,很少有人清楚。尤其是两人私下拜过把子的事,更是没什么人知道。在靖难军将兵的眼中,苏谨无非是个能提供犀利火器的"弄臣"而已。他李金可是丘将军手下的兵,你一个小小"弄臣",也敢处决我?“苏谨,你敢杀我吗?”李金嘴角噙着冷笑:“我可提醒你,我是丘将军的人,你若杀我,丘将军绝不会放过你!”“丘将军?”苏谨冷笑看着他:“他丘将军再大,大的过军法,大的过这天下百姓吗!”“刀来!”马三将腰间佩刀抽出,将刀柄递到苏谨手里:“老爷,刀。”轻轻掂了掂,苏谨满意的点点头:“按下去。”二话不说,马三一脚将李金踹跪在地,任他如何挣扎,那恐怖的力量死死压着他,怎么挣扎都没用。苏谨面无表情,高高将刀举起。“苏谨,你敢杀我!”李金惊骇欲绝。他本以为苏谨不过做做样子,最后还不是得把他交给丘将军发落?可是,谁知...然而,苏谨哪理会这么多,双臂用力,狠狠挥下!嗤!李金的狗头狂喷着鲜血落了地,脸上犹自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乖乖,好久没看老爷砍头了,还是这么利索。”马三暗暗咂舌,摆摆手命人上来处理尸体。台下的俘虏,看向苏谨的眼神,犹如在看着一个杀神。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好像书生的人,砍头的动作居然这么利落。他们哪里想的到,当年在凤阳的时候,苏谨为了锻炼自己,每次剿匪处决那些恶贯满盈的匪徒时,都是亲自动手。凤阳周边的山脚下,到现在还有好几处苏谨当年立的京观。恐怕一般的刽子手,都没苏谨砍的人多。将佩刀丢还给马三,苏谨拿起布子擦了擦脸和手。这一擦,血和汗水反而混成一块,倒让他看起来更像个从地狱杀出来的魔鬼。“今天!”“就让咱应天的百姓一起做个见证,凡我靖难军者,无论将兵,胆敢扰民者,这些人俱是下场!”“动手!”歘欻欻歘!早拎着刀站在俘虏身后的亲卫,拎起刀毫不犹豫的就砍了下去!
手起刀落,人头滚滚。俘虏的兵痞一时间,竟吓的呆了。有几个反应快的,站起身就想跑,可还没跑出几步,就被警戒的亲卫拿弩射穿了后心。仅仅一炷香,莲花桥头流满了鲜血,被浓浓的血腥气覆盖。黏湿的血水,顺着道路脚边的排水槽,缓缓流进了秦淮河,将河面染红。百姓无不拍手称快,纷纷叫好。剩下的几个俘虏,胆战心惊的看着苏谨,生怕下一步死的就是他们。苏谨斜睨了他们一眼,吩咐马三:“这些人虽然没人举报作恶,但以防万一,拉下去再审审。”“看好了,这些都是人证。”“是。”马三应了下来,然后问道:“老爷,咱们现在去哪?进宫吗?”苏谨一呆,表情有些挣扎。当年,他曾答应过老朱,若是朱允炆那小子落在自己手里,就饶他一命。但,自己真能饶了他吗?就算自己的私仇不报,天下被他坑苦的百姓呢?那些被他冤死的官员呢?还有,朱棣会放过他吗?摇摇头,苏谨苦笑:“今天就不进宫了,那小子能不能留下一条命,就看燕王怎么选了。”“那咱们去哪?回青丝坊吗?”苏谨的嘴角忽然噙起了谑笑:“不,老子得去一趟宗人府,收收账。”。。。朱棣带着大军,用最快的速度杀到了皇城门前。早已准备好进行一场最后的厮杀,朱棣握紧手中的佩刀,眼神果决。但没想到的是,刚带兵赶到皇宫西城的西安门外,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跪伏在地。“臣等,恭迎燕王殿下——!”朱棣愕然。此时的西安门早已洞开,身后则是跪伏在地的数千皇城守卫,以及...文武大臣。齐泰、黄子澄被捆成了粽子,丢在最前方。朱棣看都没有看齐黄二人一眼,直直的迈了过去。他的心中满是冷笑。这些蠢货也不知道是什么想的,这个时候把齐黄二人丢到自己面前,难不成是想让这俩货再做一次挡箭牌?怎么,难道你们天真的以为,孤杀了这二贼,就能退兵?但这次朱棣确实冤枉他们了。这些官,哪有这种想法啊。他们想的无非是擒下齐黄二人,好在朱棣面前邀功罢了。这个时候再傻的人,也知道朱棣心里是什么念头,哪还指望着人家退兵?“进宫,去保护陛下。”对满地的文武,朱棣看也不看一眼,迈步就往宫中走。“燕王殿下!”人群中忽然有人站了起来。朱棣回头看了一眼:“尔是何人?”“臣,乃吏部部尚书翟善。”“哦?尔有何事?”“燕王殿下,臣有一句话要问。”朱棣一挥马鞭:“讲。”翟善拍拍身上的土,再次抱拳:“臣冒死敢问王爷,这次进宫,欲对陛下如何?”“哼。”朱棣不悦,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什么话都没说。“燕王,尔欲做乱臣贼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