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虎子!住口!夜色正浓。悬镜司门口。林林总总数人从诏狱出来。领头的是当今凤起路总督曾仕林。他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在人群之中。此时的曾仕林面色肃穆,语调严肃:“齐郡守,不久之后,朝中会有一批款项拨下,同安街的修缮,你还是亲自把关最好。”“下官省得。”老爹身边一位身着红袍官服的老者领命,他年过半百,面上沟壑,除了那双眸子看着精明之外,浑身都透着一股暮气。此人便是当今两江郡的郡守,齐先德。勘龙图丢失倒霉的不仅是老爹,他也在其中。“嗯,王指挥,本次勘龙图失窃一案已被我儿侦破,贼人查明,是置图院的侍役王朗,务必跟紧严查,将幕后指使之人揪出!”说这话时,老爹的丹凤眼闪过精芒,语调极为严厉。为官二十载的风范骤起,威严震震。“是!”一位年约四十的中年汉子浑身一震,快速朝老爹行礼,中气十足。他面似黑炭,胡子旺盛,国字脸,典型的北方长相。凤起路悬镜司总指挥使王得利。其实勘龙图丢失一案,首当其冲要问责的便是他。“没记错的话,那侍役王朗也住在同安街,此案若有不决,你二人可好好商议。”“是。”二人同时领命。指挥使王得利将目光朝向了曾安民,脸上尽是感激之情,他的黑脸在月光之下甚至能反光,声音颇震:“此案还要多多感谢贤侄,若不是贤侄聪明伶俐,恐怕明年我那坟前连个烧纸的人都没了!”“啷个锤子,曾总督生儿子的本事我要能学到一半,家里那崽子也不至于整日瞒着老子往教坊司跑!!!”王得利本就是个粗人,哪怕是顶头上司在,说话也没个把门的。老爹眉头轻蹙,心中有些不悦。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武夫说话实在粗鄙。“是啊,安民贤侄秀外慧中,此案之中的表现更是临危不惧颖悟绝伦,曾大人有此麒麟儿,实是让人羡慕不已啊!!”两江郡守齐先德苦笑着感慨。瞧瞧,读书人说话就是比那粗鄙武夫强。果然,老爹此时面带微笑,右手情不自禁的抚须道:“呵呵,犬子不过是有些许运气罢了。”……此时距离曾仕林出狱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时辰。建宏帝早便带着宁安公主回去入寝。白衣尊者因为与老爹不合的原因也没有多留。待老爹安排完公务之后,便遣散了众人。……悬镜司门口,总督府的马车停在那里。人都走了之后,老爹收起脸上笑容,面色淡然道:“回家。”“嗯。”曾安民点头,随着老爹马不停蹄朝着马车处走去。他确实极想回到自己房间之中,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识海空间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马车很大,足有六匹快马拉着。看着虽然并不豪华,但仔细研究,却能看出其奢华之处。“老爷。”二人刚上马车,曾安民便看到马车里,坐着一位美妇。美妇人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不盈一握。她面上愈显贵妇之气,眸中含着春意,眼角流着俏意。刚出狱的憔悴,又给她凭空增添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弱。顶!足足能打九十分的美妇人!曾安民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两眼,三……直到前身的记忆浮现,他才赶紧收回目光。曾林氏。父亲四年多以前纳的妾室。前身对其并不感冒,也不怎么跟她说话。
严格来说,是自己的后妈。“嗯。”老爹淡淡的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过去问道:“府中都安顿好了”“安顿好了,悬镜司今日抓的奴仆都放了。”林姨娘面容憔悴,声音有些沙哑:“老爷无碍吧”“无碍。”老爹缓缓抬头看向车窗之外,声音之中带着一抹冷意:“此番之劫,倒是叫老夫看清不少人。”沉默,安静。老爹一向在家中都很有威严。所以在他有情绪时,无人敢说话。6=9+“悬镜司,是时候清洗一番了……”老爹尾音之中,透着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凉气。“爹!”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在了曾安民的耳边。曾安民下意识的朝着发声的方向看去。马车的角落之中,一个眼睛很大,戴着虎头软帽的小娃娃啃着手指,目光亮堂的朝这边看来。自己不是独子吗!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他刚想向父亲投去质问的目光,脸色却陡然僵住。这小子……好像是在叫我关于小娃娃的记忆传来。虎子。自己堂姐的儿子。早些年圣朝与妖族大战,堂姐夫家,连带着堂姐的一家都因为那场战争,相继死去。便有疯言疯语传堂姐天煞孤星。堂姐性子刚烈,索性便去了道门,一心向道。临行之前,便将独子留给了自己的父亲。“可他为什么叫我爹!”曾安民头皮有些发麻。这明明是堂姐的儿子!他好像看到了某德骨科医院……疯狂搜捕记忆。良久之后,他才松了口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虎子这娃娃在府中待了两年多,有一次哭着回来跟前身说别人骂他没爹。问是谁骂得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前身情急之下便来了一句:“以后你叫我爹!我看谁敢笑话你!”虎子的性格也死认理儿,从那之后这称呼便再也没改过。……“虎子。”曾安民脸上浮现笑容,对其招了招手,“快过来坐。”前世他也是一个极喜欢小朋友的人。“嗯嗯……”虎子晃晃悠悠的朝这边走来,眨巴着大眼睛开始委屈巴巴道:“爹,今天有人凶我,还把我关进小房子里,不给我吃饭……我喊爷爷喊爹爹你们都不来~”语气之中还透着一抹哭腔。小孩子的声音最容易触动人心的柔软。别说曾安民心疼,老爹直接冷哼一声:“虎子乖,明日爷爷便抱着你去诏狱,都有谁凶你,一个也跑不了!”虎子听到这话,下巴赶紧扬了起来趁热打铁,指着林姨道:“他们不光凶我,还凶娘了!”曾安民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得对那几个狱中的赤衣郎怜悯起来。两江总督的秋后算账,几个小虾米遭不住哟……等等!!曾安民猛的朝虎子看过去。小子,你刚刚叫林姨娘什么来着!!不是老爹,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