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老先生为了给这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说一声去找挚友聊天喝茶,然后就一溜烟走了。路过阮泠时,还偷偷摸摸将一个小纸条递给阮泠。阮泠疑惑看他,却见他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眼神里满是促狭与期许,随后快步下了船。阮泠满心好奇,趁着许初筝正专注整理着笔墨纸砚,悄悄展开纸条,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老夫瞧出你这丫头的心思,助你俩一臂之力,后面就看你啦!把握机会哟!对了,初筝这孩子昨天晚上还梦见你了,嘴里喊着你的名字哦……”阮泠只觉一颗心像是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鹿,撞得胸腔咚咚作响。许初筝竟然梦见她了……见许初筝拿了笔墨纸砚走过来,她稳了稳心神,将纸条藏好。……在许初筝看来,阮泠这次是很认真在学习写字。只有阮泠自己知道,她是表面上很认真,实际心里还在开小差。她好想知道许初筝梦见什么了~许初筝站在她身旁。他一低头,轻而易举就能看见少女秀美的侧脸,连脸蛋上细小的绒毛也看得一清二楚。他心乱如麻,不知为何,看着她有些移不开视线,先前与她相处的画面也一幕幕在他脑海里呈现。她骑马单枪匹马救他的样子,她为他出头的样子,她“调戏”他的样子,她在他面前落泪的样子……她的每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有魔力一般,深深烙印在他心底。连他自己也察觉出来了。往昔初见时,她骄纵蛮横的模样已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她为他挺身而出时的果敢,是她在他面前展露出的俏皮与可爱。如今,只要一想起她,心底便泛起层层涟漪。就像现在一样,单单看着她,他就会移不开视线。这是一种他不敢说出来,但是他无比清楚的情感。他好像……对阮泠有了别的感觉。意识到这点,许初筝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仿佛要冲破胸膛。视线愈发奇怪了,他明明想看阮泠写的字,可是眼睛却忍不住瞥了一眼放在了她小巧白皙的柔夷(手)上。少女的手指纤细修长,葱白般的食指与中指优雅地夹住笔杆,指节微微弯曲,恰似灵动的花瓣轻轻包裹。无名指与小指自然地蜷缩在下方,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恰似圆润的珍珠,泛着盈盈的光泽。许初筝看着突然又想到了先前与阮泠十指相扣的感觉。他想控制自己不要想,可大脑却不听使唤。她的手是软软的,滑滑的……
就在许初筝沉浸在回忆中时,阮泠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突然转过头。仰头看他,眨巴眼睛:“师父,你是不是有心事呀?你刚才不是说等我写好这个字就教我下一个字的写法嘛?”许初筝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惊得差点跳起来,脸上瞬间涌起一阵滚烫的热意,慌乱之中,眼神四处游移,根本不敢与阮泠对视。许初筝定了定神,强装镇定,磕磕巴巴道:“啊……是,是我走神了。下一个字,着重在笔画转折处,要这般……”他接过笔,佯装专注示范,可手却微微颤抖,落下的笔画也失了几分往日的稳健。阮泠瞧在眼里,抿嘴偷笑,又道:“师父,你今天怪怪的,往常可不会这样。”她寻思着今天自己很安分呀,也没有主动撩他呀?他怎么看起来有点奇怪呀?她顿了顿,继续调侃道:“是不是我太笨,学得慢,让你着急啦?”许初筝忙摆手:“不是不是,大小姐聪慧过人,进步极快。是我……我在想些杂事。”他偷偷看了阮泠一眼,见她似笑非笑,心又猛地一缩。阮泠狡黠勾了勾唇,理所当然觉得许初筝是还在纠结昨天晚上梦见的梦。那她更加好奇了,许初筝到底梦见了什么?!阮泠向来直来直去,干脆就告诉他宫老先生已经和自己说了许初筝在梦里叫她的事。许初筝一听,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至脖颈,连耳根都烧得滚烫,眼神中满是局促与羞赧。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尴尬的不知如何作答。阮泠扭过头偷笑几声,就开始撒娇卖萌。“告诉我嘛,师父~”阮泠拉着他的袖子摇晃,嗓音软软糯糯。自从感觉到许初筝对她改观后,这一招就屡试不爽。许初筝吃软不吃硬,稍微撒点娇,他就会心软。许初筝果然还是被她磨的招架不住。他偷偷抬眼瞧了瞧阮泠,见她眼眸亮晶晶的,满是期待与好奇,终于还是没能扛住,结结巴巴地开口:“大……大小姐,既然你都知道我梦到你了,那我……便说吧。”许初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说起梦的内容,声音还是不自觉地颤抖:“我梦到,我们在一处幽静的庭院中,四周繁花似锦,花香弥漫。我正握着你的手,教你练字,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突然,你转过头,对我俏皮地笑了笑,然后……你……”说到这,他脸更红了,想临时换个说法敷衍过去,可脑海里一片空白,嘴巴张了张,却半天吐不出完整的句子。“然后……然后……哎呀,其实就是一些,一些很平常的场景。”许初筝结结巴巴地说着,眼神闪躲,不敢与阮泠对视。阮泠哪肯罢休,她一下子察觉到许初筝的异样,看着他这般模样,愈发笃定他在隐瞒关键情节。她直接一把捧住许初筝的脸,仰头看他。“你不许骗我哦。”阮泠娇嗔地嘟囔着,指尖还调皮地捏了捏他滚烫的脸颊,触感柔软又温热。紧接着,她眼眸一弯,狡黠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许初筝,老老实实如实招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