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执随着玉如萧自法阵走出,脑海中还回荡着那一句似是逼音成线传入自己脑海之中的话语。“照顾好他。”桑若温柔的声线自脑海中回荡着。君执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烫。这会儿却先是随着玉如萧走到了一方客栈之内。“去西州若是马车还需一日,不如先来此地,商讨一番出行计划。”玉如萧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抬手取了钥匙,领着他上了楼。君执点头,却听自己师尊默默嘀咕:“早知问玄霜要她那把灵剑代步了。”他突然想起了那惊心动魄的从宜川回到千山盟的路程,眼皮控制不住的一跳。就见玉如萧推门而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将他拉到身前:“你可曾想过,要一把灵剑?”君执被问得一愣。他眨了眨眼,“回师尊,并未。”想了想又道:“我如今功法并不适合剑修。”玉如萧看着他,“御剑而行会简单快捷些。”只是说罢又很快否认了,“也罢,若是给你配了灵剑,我的确不放心。”君执心虚的垂下眼睛。却很快听身侧人又张口:“早知有今日,当初应当从那天山剑阁寻把好剑。”玉如萧颇为惋惜,“这倒是可惜了。”君执扯了扯嘴角,看着窗外已然有些昏沉的夜色,就见玉如萧已然脱下了外衣搭在一侧。“今日好生休息,明日前往平阳城,可还不知会待几日。”他面上稍稍一愣,却很快点了点头,“知道了,师尊。”玉如萧看着孩子乖巧应下,更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如果晚上没有像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话。夜色降临,窗外一片漆黑。烛火早被自己抬手熄灭,寂静的空间让他下意识想到了仙门大会中昭天宗设立的住所。只不过那会儿的君执至多抓住自己的手,却鲜少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他垂眸,看着这人埋在自己胸口的发顶,一时间还有些无奈。事情的发展超出预期,他尚且不知戚珩所言“遵从内心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只是这会儿莫名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他回过神来,却察觉原来是君执将自己勒得太紧了。原本只是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这会儿搂紧了,掌心乃至于手臂的灼热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根本就是分毫不差的传递到了自己身上。玉如萧抬手抓住他的手臂试图挪一挪地方,却在此时听见了君执颇为急促的呼吸声。——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的一刹,君执得寸进尺的向着面前人的胸口埋了埋。淡雅的花香被尽数吸纳进了鼻腔,他试着闭上眼,却不想这一觉睡得却不似之前一般安稳。面前总像是闪回着几个画面,更像是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最不愿提及的东西。“不要和他玩!”“他不会说话,是个哑巴!”“我们都有爸爸妈妈,就他没有!”“快离他远一点!”几个小孩叫嚷着跑过他的身边,又在直白的恶意中四散跑开。
再垂眸,看见的却是一双沾满的灰尘的、稚嫩的小手。他试着钻了钻掌心,昏昏沉沉间,竟有一种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感觉。却是在抬眸的一瞬,看见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这身影很高,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只记得这一身洁白无瑕不染纤尘的白衣,哪怕站定在这般灰尘的地面之上,仍旧没有半点脏污。一束晶亮的红色递来了面前。鲜红撕碎了噩梦。此番猛地睁开眼,尚且没来得及平复自己的呼吸,却见自己的眉心倏然传来了一阵微凉的温度。紧接着是指腹抚摸过眉眼,似是想要抚平他皱起的眉心。在抬眸,正对上那双好看的瞳仁。和其中毫不掩饰的担忧。玉如萧看着他,心下不禁一阵紧张与疑惑。有他在,君执因何还会做所谓的‘噩梦’?却见怀里人像是突然卸下去了浑身的力道,重新倒回了床榻上,只是仍旧紧紧抱着自己的腰,没有半分放松之意。他只得张口问:“梦见什么了?”君执沉默,像是思索了一阵,才道:“小时候。”“又是小时候?”玉如萧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从自己本就破碎不堪的记忆与片段式的梦境之中开始拼凑。是在灵泉山生活的时候,还是更早?不等说话,就见君执默默向上挪了挪,整张脸埋在他肩颈处猛吸了一口。炙热的唇瓣擦上脖颈微凉的皮肤,无端让他有些瑟缩之感。“只是噩梦?”玉如萧抬手摸了摸他的后颈,企图让人放开他的脖子。实在是有些痒。却猛地察觉颈侧一痛。就像是被人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玉如萧不解,玉如萧迷茫,玉如萧质疑。他先是嘶了一声,随即很快抬手推了推面前这人的肩膀,“咬我做什么?”末了看着君执不知是不是刚从噩梦中清醒,总之一双眼睛还蒙着点水汽,被他揉了揉泛着红晕,看得他又心软了。只能抬手揉了揉原本还有些刺痛的脖颈,就看见眼前君执垂下眼睛,连眉毛都耷拉了下来,“对不起师尊。”“……”玉如萧感觉自己从未如此无奈。偏偏啃了自己一口的罪魁祸首这会儿一副委屈又无辜的认错模样。最后只得叹了口气,“罢了。”君执反倒看了他一眼,又悄悄垂下头去,默默将自己向着他胸前靠了靠,正欲闭眼又听他开口。“到底梦到什么了?”玉如萧盯着他,“是先前……”“不是。”君执甚至不等他说完,已然张口打断,“梦到了……还没遇到师尊的时候。”玉如萧心下不轻不重的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