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萧猛地想要抽回手来,手腕却突然被人按住了。掌心紧贴在胸前皮肤上,几乎能感知到下方愈发剧烈的心跳。这会儿挪开的掌心之下,赫然是君执那双带着错愕与惊诧的眸子。心下莫名的慌乱弥漫而上,这会儿使了些力道,将自己的掌心抽了出来。玉如萧轻咳了一声,那随着自己掌心的离开、再度攀附上躯体的软甲便也一并包覆而上,又形成了此前那副刀枪不入的模样。“没什么。”玉如萧手动给他拢上了衣服,张了张口,一时间却不知如何解释。若是坦言提起这等共死禁制,只怕君执难免多想,徒增猜忌。更何况,自己压根不知道解法。“师尊?”君执率先开了口,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前胸,又看了看玉如萧明显不似多么自然的神情。语毕就听面前人道:“无事,只是此前幻术诡谲,担心你身体有异,探查一番罢了。”玉如萧一边说着,一边悄然侧过头去,挪开了视线。他自认给出的解释不算天衣无缝,却见君执用力点了点头,“我明白师尊的担心。”他说罢,握住玉如萧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衣领,“可还有别处要查?”玉如萧看着他这般举动,眸光落在自己已经探入领口的指尖;心下尚且还在嘀咕君执如今举动越发大胆,刚一抬眼就看见了那隐藏在头发之中泛红的耳朵。于是他叹了口气,再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这声音微乎其微,甚至就像是水面之上破裂的气泡般,可随之一并传递而来的,竟是一道道于空气之中显现的气浪。玉如萧瞥见这如波纹一般荡漾开来的气流,抬手一丢甩去一道符篆,却见这符篆竟在接触其上的一瞬顷刻间断为了两半!甚至掉落的符纸并未起火燃烧,就这么飘荡落在地面,金光尽数消散,灵力于刹那间泯灭。白光附着着紫芒,结界扩散而出的刹那,却是一股剧烈碰撞的灵力互相激荡,带起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巨响。这不应该是灵脉矿洞能拥有的、堪称毁灭般的力量。砂石簌簌下落,地面骤然裂开一道缺口,裂痕蔓延而上,直至脚下。其中却是一道莹莹蓝光弥漫而出。君执瞳孔一缩,储物戒指之内似有一物不受控制的震颤着,顷刻间显现于掌心之中。——那枚通体莹白的玉石。“兴许这石头牵连着此地机关。”玉如萧顷刻间明白了过来,侧目就见君执抬手指着地面裂开的缝隙,“而我总觉得,下方弥散开来的气息更为熟悉。”他语调微沉,“师尊可是有何感知?”玉如萧默默摇头,神情凝重道:“并无。”“莫非……不是九重水?”君执面上的迷茫之色仅仅显露了一刹,“可我的确觉得,就像是某种同源的感知。”他话音未落,眼前刚刚随着震荡消散的白光波纹再度显露,荡漾开来。玉如萧当机立断:“那便下去看看。”君执抓住他衣袖的手蓦地攥紧,面上满是谨慎:“师尊信我?”玉如萧并未答话,身子却在这一刻愈发透明。一道声音蓦地传来了自己耳中。“跟紧了。”两道澄澈的水流刹那间顺着裂痕流淌而下。耳中由嗡鸣转为了寂静。————万兽山内。
巨大野兽并未造成何等冲击,却是双目猩红,发了狂一般朝天吼叫着。如弯月一般雪白的长牙附着了一层凛冽寒光,此番与其说是攻击,倒更像是挣扎。杜玖月箫声未停,缓步站来了队伍中央,就见裘天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满眼写着警惕。身后是苏诚激动的声音:“师姐!”“如、如此巨兽!定然是她引来的!”后方不知是谁开了口,却是一派惊慌之色,像是对杜玖月畏惧极了。“莫非千山盟要对我们动手?”“好狠毒的心思!”“分明是天下第一宗门,却趁着外出发难,手段竟然也如此见不得光!”无数话语被说的义愤填膺。为首的裘天听着这等动静,眼底竟闪过了一丝得意。不论如何,只要将这等帽子扣在千山盟的身上,那么占理的只会是他们。却听箫声骤然停止。杜玖月转了转手中玉箫,面上厌恶之色尽显,“区区一个附属宗门,竟也能与我千山盟叫嚣了。”她侧过视线,正对上闻松然那张自始至终平淡无波的脸。就见这人向着自己微微点了点头。身后巨兽猛地践踏而来。裘天下意识闪避躲开,长而尖锐的獠牙擦着他的颈侧扎了过去,他错愕的瞪视着杜玖月:“你竟然真敢……”回应他的是一道奇快的凛冽剑光。林舒手中明心剑一抛,飞速划过的剑身像是顷刻间分裂成了无数把,牢牢锁定了他的身形。“光动嘴有什么意思,动手啊。”她不屑的轻哼一声,长剑齐齐斩落。陆小北看了看一侧抱着手臂观战的段之流,“大师兄,那我……”他举了下自己手中的灵剑,眼中满是渴望:“我也能去打架吗?”段之流很是潇洒的大手一挥,“上!”裘天盯着自己手臂上道道渗血的伤痕,抬眼看着轻盈落地的林舒,面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打你怎么了,打的就是你!”苏诚长剑一挥,身形直击而上。杜玖月不屑的轻嗤一声:“修真界实力为尊,就算我们先动手,贵宗也说不出二话。”裘天脸色越发难看。原因无他,只因杜玖月说的句句属实。这会儿正打算硬着头皮一搏,却就在周遭灵力凝聚的刹那,听见一声大喊。“且慢!”裘天身形一顿,却察觉下身一凉。陆小北的灵剑不知何时已然割断了他的腰带。场面一时间更加混乱了起来。暴跳如雷却不得不提着裤子的裘天,一脸歉意与不知所措但出招更加稳准狠的陆小北,默不作声收了玉箫取出唢呐的杜玖月,还有身后见识了榜样的力量,拎着法器上前干仗的一众千山盟弟子。“昭天宗势力扩张,倒是越发不把千山盟放在眼里了。”闻松然一席话声线平缓,语调如常。“给点教训而已,应该的。”段之流笑了笑,咬着嘴里的草根含混不清道:“不服就干呗,看谁干的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