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会有事吧?” 陈岁里道:“肯定会有事,跟着我,就不会有一帆风顺的时候。” 游九于白了陈岁里一眼,说得好像照片世界跟着谁能一帆风顺似的。 游九于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陈岁里却缓慢将心提了起来。 别的桌都是宾客满座,或是全部十人小孩儿坐了一桌,又或是成年人、小孩与成年人的混坐。 除却他们这桌是个另类。 大人、小孩都不愿来。 只有他们四个再加一个杨净秋。 等到所有桌子都已坐满,一轮已经坐不下,才有无座的年轻人缓慢挪着步子过来。 好不容易将一桌十人凑够。 陈岁里是特意坐在杨净秋身边,见状一改之前的态度,直言道:“你这人缘不太行。” 杨净秋瞪他,“你怎么不把问题归在你自己身上。” “我第一次来这儿,人缘还不至于这么坏。” 杨净秋不说话了,只偏过头去拿筷子吃饭,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看样子不太好受。 席上人多,一片吵闹,两人的说话声不太被人听得见。 姜亦从刚端上来的盘子里拿了两颗糖放在杨净秋手边,杨净秋侧眸,不情不愿地说了声谢谢,姜亦差点没听见。 陈岁里又说:“有人和我说了苹果的事,他们说你自私。” 杨净秋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彻底冷下来,“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 陈岁里眉眼舒展开,面上显过吊儿郎当的神色,额前碎发被风吹动,些许遮住眼睛,看向杨净秋的眼神,是她在这里从未见过的认真,“我不相信他们,我想听你说。” 游九于见着杨净秋不断变换的脸色,心底有些服气,也更加确信自己不是哄孩子的料。 “你想听我说我就说?”,杨净秋冷哼一声,将头转回去,但语气松快了不少,不似之前仿佛含着冰渣。 陈岁里轻笑出声,“行,不说就不说,反正这世上也不会再有像我这么相信你的人了。” 杨净秋:“……” 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骗子。 不过单单看向陈岁里,来过的这么多人中,只有他说话,她勉强爱听些。 “是杨群自己不要的,奶奶骂我,他不敢说话。” “哦”,陈岁里说:“看吧,我就说我相信你。” 他边说,不时用公筷给杨净秋夹菜。 杨净秋没再主动说话,但陈岁里夹的菜她也都吃了。 “你心情不好?”,陈岁里问,“吴秀菊和你说什么了?” “想知道?”,杨净秋讳莫如深道:“今晚五点,跟上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她似乎是怕陈岁里再有问题问她,便先开口:“闭嘴,还真当我言无不尽?” 陈岁里笑着坐回去。 还算其乐融融地吃完一顿饭,杨净秋没有久留,便先走了。 姜亦当时坐在杨净秋另一边,所以对话他听了大差不差,只听他说:“陈教授,你有没有觉得,从这个副本开始,npc好像开始有自己的意识了,是那种完全独立,可以感受到的自我感。” 十五年后的杨净秋他们没怎么打交道,所以还不是很看的出来。 但小杨净秋,从之前的两次对话,的确是脱离了以往npc按部就班的说话方式。 陈岁里说:“是这样,而且像你之前说的,也是第一次遇见可能有两张照片的副本。” “照片世界在变强…”,游九于突然插了一嘴,“这样下去,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活着离开。” 陈岁里:“怎么不能,等这个副本要结束了,我逮着杨净秋再问一通。” 天色将暮未暮,逐渐为深蓝替代。 村口响起几声犬吠。 老杨家热闹的宴席过后,收尾便显得冷落。 “杨老头出门了”,姜亦叫道。 “常伯,你就在房里等我们回来”,陈岁里叮嘱道。 等会的路不好走,常伯在的话,他们可能顾不上。 “好。” 夜路不好走,他们还得同杨老头保持一定距离,不然可能被他发现。 “是后山…”,姜亦道。 原来不止那个斜坡可以通往后山,杨老头不知从哪家人房子后面沿着一条小路,路程竟然还缩短了一半。 他背了一个小背篓,背篓摇摇晃,不知装了什么在里面。 吴秀菊一个人在阁楼,瘫坐在床。 她眼神涣散,不知怎的,额前急出一层细汗。 洗手间的水声从始至终都没有间断,花洒也往下滴着水。 “淅淅沥沥”响个不停。 彼尔之邻(20) 树影在风中仿佛被无限拉长,荒凉后山一片死寂,行走间甚至能听见沙砾与鞋底的摩擦声响。 杨老头在一处石坡前停下,回首张望四周,陈岁里他们迅速在树后面躲好。 直到不远处逐渐响起泥土松动的声响,几人才缓慢从树后面探出来头。 杨老头从他之前的地方又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陈岁里他们在挖一片空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背篓抱在身前。 他的背影遮住了前方的情形,陈岁里他们看不真切。 只知道不多时杨老头便又起身,将先前挖出来堆在一边的土壤又重新填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