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道:“尚可,许医生最近工作可忙?” “嗯,是有点忙。” 吉田一双小眼睛,在两人身上不怀好意地来回梭巡。 只是两人看着实在是客气生分,怎么都不像关系密切的样子。 吴妈很快端来茶杯,为子春斟上一杯热茶。 经过这番折腾,子春也着实有些渴了,端起茶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商羽看了他一眼,轻笑道:“许医生因为我的关系,这大半夜的被请上门,来陪我们喝茶,真是过意不去。” 子春道:“不打紧,我明天正好休假。” 吉田看着他笑了笑:“嗯,是我擅作主张,确实是过意不去。既然许医生喝了茶,那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说着朝旁边一个手下挥挥手。 那手下应了一声,对子春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子春站起身,看了眼商羽,对方朝他轻笑了下:“许医生好走!” 子春点点头,客气道:“金先生有旧疾,别忘了定期去医院检查身体。” 说着,便转过身,跟着日本人往外走。 他看起平静,一颗心却是忍不住快从胸腔蹦出来。 先前商羽将婉秋和丫丫送走,又让自己去上海,被自己拒绝后,便一连几个月没来找他。 在今晚来看,一切都有了原因。 他也终于知道,商羽不是不在意自己,他是怕连累自己。 思及此,他忍不住眼眶一酸,想要转头去看一眼商羽,又怕漏了破绽,只能头也不回跟着人往大门走去。 这厢,屋内的商羽,也只淡淡看了眼子春背影,便将目光收回,他拿起茶杯轻轻呷了口茶水,面上云淡风轻,只是喉结却是重重滑动了下。 吉田并未注意,只笑道:“看来金先生当真是个孤家寡人,既无亲朋也无好友。” 商羽道:“也不能这么说,我不还有个表叔么?” 吉田闻言哈哈大笑。 与此同时,吉田一个手下忽然从外面跑进来,俯在他耳边用日语叽里咕噜了几句。 虽然没听清楚,但商羽下意识有种不好的预感,眉头不由得蹙起。 只见吉田听完手下的话,抬头似笑非笑看向他,然后猛得高声用日语朝守在门口的手下吩咐一句。 商羽在东北几年,接触过不少日本人,略懂日语。 这句话他听懂了。
吉田是让人将子春拦下。 他看了眼朝外跑去的日本便衣兵,挑眉问道:“吉田先生,您这又是要作何?” 吉田似笑非笑道:“我的人打探到消息,原来许医生曾是金先生的书童,刚刚你怎么不提?” 商羽好笑道:“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况且人家现在是医生,我若对人提起他从前当下人的事儿,想必会让他觉得没颜面。” 吉田朗声大笑。 与此同时,刚刚才离开的子春,又被人押了回来。 “你们干什么?”他大怒道,被推到屋内,又故意宠冲商羽高声吼道。“金先生,我与你无冤无仇,还为你瞧过病,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要让这些日本人抓着我玩儿?” 商羽故作无奈道:“吉田先生听说你幼时给我做过书童,不知为何很感兴趣?” 子春看向吉田,气愤道:“吉田先生,我少时家贫,被送去富人家做下人,这是什么能供你取乐的事吗?” 吉田笑呵呵道:“许医生莫急,我只是想着你与金先生从小一起长大,你们这样的关系,在中国是不是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商羽讥诮一笑:“一个下人罢了,何谈两小无猜?” 子春也道:“是啊,金先生是少爷,我是下人,吉田先生会和你家奴仆两小无猜吗?” 吉田不以为然勾了下嘴角,道:“许医生能从下人摇身一变成为留过洋的医生,想必从小就与寻常奴仆不同。”又看向商羽,“金先生对许医生,只怕也与对其他下人不同。” 商羽似乎是有些烦了,嗤笑道:“吉田先生,难不成你以为我与许医生情如手足?” 吉田子春身旁的手下示意,对方了然点头,狠狠一脚踹在膝窝。 子春只觉得一阵锥心钝痛传来,腿一软跪倒在地。 商羽眸光一跳,但很快便被冷漠神色掩盖,只哂笑道:“吉田先生,你不会以为你拿一个我多年前用过的下人做威胁,我就能给你变出一座宝矿来吧?” 吉田道:“金先生,既然许医生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曾经用过的下人,那我打断他这双行医的手,你应该也没意见吧?” 说话间,原本双手撑地,准备爬起来的子春,忽然被他一脚狠狠踩住右手手背。 手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够了!”商羽忽然站起身,狠狠将吉田推开,弯身将子春扶起来,又去看他被踩中的手。 赫然已经变红。 旁边的日本人则迅速拿出枪,对上他的头。 吉田却是摆摆手,笑呵呵都按:“没事没事。”然后看着两人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许医生一定不是普通下人。” 商羽冷冷看向他:“我只是不想看你随意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吉田耸耸肩:“既然如此,那金先生想好了吗?” 商羽默了片刻,忽然勾唇一笑:“行,我带你去找宝矿。” “好!”几天闻言大喜,拍了拍手道,“早这样,许医生也不会白白受这一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