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时易将照片贴在胸口,感觉锁骨下的手术剪胎记微微发烫。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爸爸妈妈\"带他回家的画面。当他睁开眼时,槐树的枝干上突然挂满了彩色气球,每个气球上都画着笑脸——那是他想象中的\"家\"的模样。女人和男人对视一眼,她读懂了男人的想法,点了点头。又牵着齐时易的手,摇了摇头。可以拥有他们爱情的结晶,但没必要回到过去,完全可以从现在开始。然而,当女人试图想象老人和孩子们安详长眠的场景时,槐树突然剧烈摇晃,落叶化作黑色气泡,纷纷破裂。世界崩塌的景象在他们脑海中浮现,原来每个黑色气泡都是一个世界!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这里是‘天’,不是靠想象就能改变的。\"男人握紧钥匙,感觉掌心被硌得生疼。他看向齐时易,发现男孩正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那些荧光蚂蚁组成的数字\"7\",不知何时变成了倒计时。老人伸手抓向虚空。“嘶”齐时易倒吸一口冷气,感觉锁骨传来钻心的疼痛。他所在的孤儿院并不是会哭孩子有奶喝,7号院长可不会好心去哄孩子,所以他早就习惯了有痛或者委屈就憋着。女人察觉到齐时易的异常,一只蝴蝶落在他的肩上,化作治愈的光芒,抚慰他的痛苦。一个虚幻的手术剪从齐时易的锁骨处被扯了出来。在手术剪完全露出的瞬间,手术剪对齐时易的脖子一个开合,某种事实被剪断了。齐时易感觉锁骨下的手术剪胎记突然发烫,像是有人将烧红的烙铁按在皮肤上。他低头看去,胎记周围的皮肤开始蠕动,荧光蚂蚁从皮下钻出,在空气中组成数字\"7\"的倒计时。\"好痛...\"他捂住胸口,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胸腔里生长。防毒面罩的猪鼻子轮廓突然从他锁骨处凸起,白大褂的衣领从脖颈皮肤下翻出。齐时易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声带正在重组,发出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回响。男人和女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女人召唤无数蝴蝶飞向齐时易,男人扭动钥匙,想要打开一把能解决问题的锁。齐时易的瞳孔开始分裂,每个瞳孔里都映出不同的场景——暴雨夜的碎花裙女人、男人被拖入地底的瞬间、命运之眼中旋转的青铜编钟...\"别怕,\"齐时易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陌生而戏谑,\"这只是个小小的...替换手术。\"他的右手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把生锈的手术剪。剪尖刺入左胸,将皮肤像拉链一样拉开。荧光蚂蚁从伤口涌出,在空中组成\"欢迎回来\"的字样。防毒面罩完全覆盖了他的脸,猪鼻子进气阀喷出白雾。白大褂从皮下生长出来,衣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细小的电弧。齐时易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下沉,就像不落入河里一样,难以呼吸,难以挣扎。他最后看见的,是\"爸爸妈妈\"惊恐的面容,和7号院长从自己身体里完全钻出的场景。\"真是完美的容器。\"
7号院长活动着新身体的手指,防毒面罩的镜片反射着槐树扭曲的影子。他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照片,那是他的照片,这是他最后一次拥有自己面孔的那一天拍的。照片在他手中燃烧,灰烬组成新的数字——\"3\"。男人和女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从他们\"儿子\"身体里钻出的怪物。蝴蝶起起落落,或是化作光雨,或是化作悲鸣。钥匙极速转动,开锁声咔咔作响,却找不不到真正的“锁”。7号院长转身面对槐树,白大褂上的数字\"7\"突然开始流血。血液滴落处,地面裂开无数缝隙,每个缝隙里都伸出一只灰白的手——正是外面那些畸形孩童们。\"现在,\"7号院长用齐时易的声音说道,\"这场有趣的实验由我主持,你没意见吧。\"防毒面罩的进气阀喷出荧光雾气,将整个庭院笼罩在诡异的绿光中。槐树的根系突然暴起,将男人和女人缠住,拖向地底深处。蝴蝶和钥匙全都被白大褂隔绝,对7号院长完全起不到丝毫作用。齐时易最后的意识沉溺在一片虚无之中。男人和女人的担忧与关心化为声音穿透了虚无,落在了齐时易的耳边。齐时易努力睁开眼,映入他眼帘的是“爸爸妈妈”被无数畸形孩童淹没的一幕。“不要!”齐时易瞪大眼睛,无声呐喊着。男人和女人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人海”中,愤怒的情绪从齐时易的心底涌起,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不用担心,有那个老头在,他们没那么容易死。”一道声音在齐时易的耳边响起。有一丝熟悉,更多的是陌生。这是6号白大褂的声音?齐时易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可他看不到。忽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消失,他睁眼的动作只是他的幻想。“当然,只是暂时不死。”6号白大褂的声音再次响起。齐时易找到了源头——就是他自己!6号白大褂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等那个骗子彻底骗到了老头的能力,你们都会死。”“不许伤害他们!”齐时易的声音有些嘶哑。“骗子会骗人,我不会。我可以帮你把骗子解决了,救那对夫妻也不在话下,甚至我可以让你们一家团聚,美美满满。当然,需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只要你现在放弃抵抗,把你的一切交给我,我会成为你们的救世主。”“我不信你!你也是坏人。”“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我并不着急。只不过现在除了我,没人可以救这对小夫妻,而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撕碎,被这群怪物分食。”畸形孩童组成的人海中,女人化作无数的蝴蝶,男人分解成无数的钥匙。钥匙打开了逃离人海的“门”,一只只蝴蝶从“门”中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