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铮换台的手一顿,调低了音量:“还行。” 是真的还行,这里除了处处被监控,但是相对在实验室里的纯纯小白鼠实验,多了几丝人情味。 最起码这里会把他当人看。 鹦鹉可能也是觉得自讨没趣,因为俞铮自打它进了窗户,望它一眼后,就没从电视上移开视线过,它飞到俞铮跟前,看看他究竟在看什么新奇有趣的。 结果它刚好撞见电视屏幕里,夜色如瀑,血光之下,肃杀静默,街道两排房屋就像黑白色的老式电视机影像,墙面斑驳,废纸杂物随风卷过街面,街角微弱橘黄路灯下,本应低头玩乐的小男孩突然抬头朝向镜头。 唇角上扬,眼神空洞,两只血淋淋的窟窿里不断有鲜血滑下:“来陪我玩吧~” 再往下,是一把染血的尖刀,还有地上被扒光了羽毛的鹦鹉,身体僵硬卷曲,爪子直挺挺的朝外蹬着,裸露在外的表皮上,血液已然干涸,肠子内脏破肚而出,凄凄惨惨的挂在外面,一看就是遭凌虐致死。 偏偏手染罪恶的刽子手笑得纯良,像是纤尘不染,未经世事的孩童,说出的话却不由让人不寒而栗:“你愿意充当我的下一个玩具吗?” 鹦鹉:…… 它打了个寒碜,缩着脖子埋进翅膀里,压根不敢回头看俞铮的反应。 俞铮有些好笑,他点了暂停键,音响配乐一停,鹦鹉提着胆子伸出脑袋,看见了超大尺寸高清屏幕上,有关鹦鹉的放大特写。 鹦鹉:。。。 亲爱的,你这是要鲨了我吗? 它缩着翅膀,不敢动了,但是气势不能输:“你不能杀我,杀了我谁给你传话!” 俞铮放下遥控机,指尖戳了戳它仅存不多的尾羽:“讲吧。” 鹦鹉伸出脑袋,听见了俞铮接下来的话:“我不杀你。” 它清了清嗓子,一展翅膀:“神终究会福泽万生,神之下,作为离经叛道的叛徒,尔终将成为神登顶之路的踏石板,形神俱灭,永堕地狱……” 它正仰高了脖子,好端端的宣布着,脖子一凉,俞铮冰凉的指尖探过来:“讲重点。” “……如果尔愿意,将可重新投入神的怀抱,神会宽恕你的以往行径用以赎罪。” 俞铮又捏了两下:“就这?没了?”
鹦鹉白了他一眼:“你觉得,你能在这看似牢固的空壳下,存活多久呢?” 它说完这一句,蹬着爪子一跃而起,打算当场逃窜,生怕慢上一秒就会变成鹦鹉干。 俞铮在它露头将飞的间隙,一手将它摁住了:“我让你走了吗?” 鹦鹉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嘴里不住的骂着,蹬腿扭身子齐下:“混蛋!言而无信!” 俞铮没反驳,欣然接受:“我只说过不杀你,但没承诺过可以放你走。” “你说,”他轻轻抚摸着鹦鹉软乎乎的脑袋,“我的鹦鹉丢了,你就当我的鹦鹉吧,一换一,很公平。” 调侃 这是祁肆第一次被繁重的工作量暴打,头顶笼罩着乌泱泱的乌云,答应交易的某人现在是克制不住的后悔,恨不得穿越过去,将当时信心满满的自己一筷子叉死。 白黎早早预料到了此情况,跟上级申请更换集体工作室,先一步开溜了,只剩替死鬼黎昕承载了全部怒火。 祁肆一个没忍住,将刚整理好的文件甩在他脸上:“你们部门就这么缺人吗?就不能向省级领导请示一下,让他调几个人过来?” 黎昕揭下文件,整理好放在桌子上,此刻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跟他叫嚣下去:“你以为他不想吗?一提到那位,嘿!电话挂的那叫一个快啊。” 祁肆听到“那位”两字,勉强熄火:“俞铮?” “那群老东西又开始搞事了,毕竟俞大爷是他们一把屎一把尿研究出来的初代实验品,可利用价值高着呢。” 祁肆挑眉,插兜:“比如?” 黎昕左右扫了一眼,勾勾手指让他过来,祁肆嫌恶的一摆手:“别了,我可不想跟你有过多牵扯,我自始至终守身如玉,男德标杆,给予我家那位满满的安全感。” 黎昕脏话差点就要飚到他脸上,让他好好见识一下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心里默念三遍“和气生财”,一口凉茶下肚,才肯出声:“算了,也不是多机密的事。” “就是之前去总局一趟,打听道俞铮是实验室创造出来的第一个完美无瑕的‘人造’妖精。” 他特意加重了“人造”二字,想了想,又缓缓补充道:“其实说是人造也不完全恰当,毕竟俞大爷本身就是妖精,只不过被实验室药剂泡的提前化形了而已,不过……”他话锋一转,忍不住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上,“你说可笑不?实验室研究了那么久,他还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化形成功的,至于别的,要么不耐造,撑不过两轮化验就死翘翘了,要么化形不完全,就那种一半是人一半是妖的那种,你应该见过吧,不过那种下半身是鱼尾的好歹还能看,上半身是鱼头,下半身是腿的就……” 他躺倒在办公椅上,吐出一口烟圈:“这要多亏八年前丢弃的实验室失败品,才给我们化验人员的工作提供了新的研究方向。” 他说完好长一串,才发现祁肆呆着他面前站了许久没动静了,他从烟盒里拨出一根烟,噙着自己还没吸完的半根,邀请似的递过去:“要来一根吗?缓解压力,提神醒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