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见到了赤井哥,发现他把收到的信放在抽屉里,一封都没有打开。下面压着十三封信,他说是黑泽哥小时候寄给他的,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最后一封。 “我问他真的不看吗,他说没有看的必要,他打算去听个音乐会,已经到时间了。” “我看着赤井哥离开的背影,才恍然发现,他穿的是黑泽哥的衣服。” “…… “他不会回来了。” 侦探合上笔记的最后一页,将它摆在了书架的正中央。他从深夜写到黎明,现在太阳刚从东方升起,而清晨的事务所除了他没有其他人。 他下楼,打开事务所的门,照例去检查信箱的时候,却发现里面躺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是黑泽哥的信。 …… 世界的夹缝。 银白色的庞大魔法生物注视着世界,轻声说:“你不该染指这个世界,他死后本该跟我离开。他属于我。” 站在祂对面的金发男人跟祂比起来,实在是太过渺小,但这个男人只是压下帽子的边缘,说:“他不属于任何人。包括你,也包括我。”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接他回家。”金发的男人回答。 银白的魔法生物低笑,说:“我知道,但一切取决于他自己。我们打个赌吧,来自梦境世界的维兰德。” 末日列车 viii:时间之楔(1) 暴风雪正在城堡外肆虐。 所有人都说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即使待在室内,也会产生血液已经停止流动的错觉,就连呼吸里都是从肺里吐出一股寒气。从城堡的窗往外看去, 远方的冰海就像是一片连接天地、横贯四方的镜子, 无数雪花在看不到尽头的冰面上飞舞,仿佛两场一模一样的大雪正在纯白的天地间起舞。 灰色的鹰掠过天际。 他从城堡书房的床上醒来, 视野里是雾蒙蒙一片, 像是昨晚失眠到深夜,又睡过了头。 触目所及是城堡的书房,周围陈设跟他在城堡的时候似乎没什么不同,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这双手, 是属于七八岁小孩子的手。他可不记得自己是在维兰德的书房里入睡的, 也不记得自己有换成这个年纪的样貌, 就算他现在的记忆没有刚变小的时候那么好, 也不至于分不清此前发生的种种。 他后知后觉摸向自己的头发, 才发现本应垂落在身侧,变成这个年龄的身体时多半会绊脚的长发不见了。 “……” 有点不习惯。 他下了床, 赤脚踩在地毯上,抬头看跟记忆里有些许差异的书架, 视线扫过窗外的风景, 又落到书桌一角的茶杯上。这茶杯他就有印象了, 据说是维兰德的老朋友送的, 但后来被他跟维兰德打架的时候砸碎了,剩下的一半被做成小花盆, 里面养了块奇形怪状的石头, 摆在楼下的大厅里。
行,他应该是在做梦。 想到这里, 黑泽阵安逸地躺回去,决定继续睡觉,反正不会有人来吵醒他。他早几年就过上了悠闲舒适的养老退休生活,看风、看雪、看天空,属于他的故事已然终了,他可以睡到任何喜欢的时间—— 脚步声。 吱呀。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年轻的金发男人站在门口,看到他刚躺回去,就放轻了语气说:“再睡就要中午了,跟我下去吃点东西。” 书房里银发的小孩重新坐起来,一句话都没说,一动不动地看着来人。两双墨绿色的眼睛视线长久交汇,窗外的暴风雪依旧肆虐于天地间。 风声呼啸。 金发男人反手关上门,走到银发的小孩面前,伸手试了试他的体温——在接近他的时候金发男人先顿了顿,确定不会被攻击才把手贴在他的额头上,然后露出了然的神色。 被束起来的金发垂在身前,在黑泽阵的视线里晃来晃去。 “有点发烧。记忆紊乱?还记得我是谁吗?”金发男人问。 黑泽阵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慢慢叫出了这个人的名字:“维兰德。” 挺久没见了。 维兰德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放了心,说你要休息吗,等晚饭的时候我再来叫你。 坐在床上的银发小孩点了点头,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窗外的风似乎静止了那么一瞬间,很快又躁动起来,裹挟着大片银白的雪花,往冰川的方向去了。 维兰德把书房的窗帘拉上,转身要走的时候,一直安静坐在那里的银发小孩忽然动了——他一把抓住维兰德的手腕,另一只手攥成拳就狠狠地往维兰德脸上砸去! 拳头带着劲风袭来,维兰德早有预料,反应极快地躲开,但下一秒黑泽阵已经抄起桌上那个本就该碎的杯子砸向维兰德,两个人撞到地面,瞬息之间就扭打在了一起! 沉重的书架被撞倒、掀翻的桌椅被当做武器,锋利的匕首划开人的血肉,飞溅的血被碾在木地板上,这怎么看都是仇敌间才会有的较量! “juniper!” 维兰德试图叫醒他,但黑泽阵很清醒,甚至比维兰德还要了解现在的情况,听到过去的名字他也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就再次扑向了维兰德! 他在笑,一种畅然快意在胸腔中沸腾,当时他只有一个想法:他想打维兰德很久了。 …… 假设有一本《juniper重生日记》,那它的第一页应该是这么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