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年唇齿微张,无声的对着这边说了几个字。 星海颤动,倾倒天光。 屏幕的这一端,某人眸光轻颤。 长睫舒展,一双淡月疏星的眸子微微睁大。 像是有人故意搅乱了这一池静水中的点点浮金。 波光轻荡,星芒岁岁。 故人叹 系统播报这次先是长长的“嘟——”了一声,然后便是一阵嘶哑的电流声。 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只能努力的展长自己的身体。 发出不清晰的只言片语。 然后在窒息里的混沌感中,艰难地想要吐露自己的意图。 …… 剩下的玩家,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站在登录区。 黑雾中的,都静静盯着他们面前亮着光芒的屏幕。 而屏幕之中的人—— 一个面色不虞的站在白与黑的交界处,因为身后伫立的两道绛紫身影。 所以不能再往后退。 而另一个吊儿郎当的抱着手臂,靠在一个时不时有杂乱数据闪过的工作台上。 正耷着眉眼,似是在瞧手心的血色疤痕。 黑与白两个空间内都十分安静。 只有电流声时不时划过耳侧,和“噼啪”的火花一瞬炸响。 最终,在一声漫长的“嘟声”过后,系统像是终于挣脱了某种束缚。 赢得了这场拉锯战的胜利。 接着,语调中都带上了一种打了胜仗的得意洋洋。 像个挥舞着双手的小孩,急不可耐的向世界宣告自己的战绩一般。 开始了自己接下来的播报: “亲爱的呃玩家们,虽然很不想恭喜你们,但是呃游戏的规则就是这样……” “我依然要当好一个公平、公正的裁判和宣判人。” “我只能十分遗憾的表示,没能把你们所有的玩家全部留在这里,真是一个值得惋惜的事情。(抱头痛哭)(疯狂捶地)” “但是玩家们呃请不要灰心,最后的考验滋滋已经来临,只要您在这最后的关卡中成功死亡——” “就可以来和宇宙级无敌可爱的、聪明的、智慧的系统作伴儿啦!” 这次的电子音不知为何显得尤为的拖沓和冗长。 似乎说了很多可有可无的废话。 虽然系统播报平时就喜欢犯贱,时不时嘲讽一下玩家。 或是不小心戳戳人家的心窝子、贴脸开大啦。 但是本质上,系统汇聚了所有npc对玩家的厌恶。
又或者说,系统是最初始、最早产生的邪恶源头。 它保持着对玩家最充沛、最纯粹的厌恶与恶毒。 而副本中那些带着毫不掩饰尖刺的话语,只是系统逼不得已时,选择的最可接受的、与玩家的对话方式。 如果可以,其实系统播报都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现在插播一条延迟的死亡通告:检测到玩家【最强刀疤】受到来自npc【巫女】的力量攻击。” “玩家【最强刀疤】失去全部生命值,抹去所有游戏痕迹,即将销除游戏账号。” 系统播报完刚刚一长段没有任何意义的口水话后。 突兀的穿插了一条刀疤男的死亡通告。 即使现在没有一个人能穿透浓重的黑雾,和坚硬的登录区墙壁。 去看一眼刀疤男仰躺在地上、孤零零的尸体。 但是系统依然选择在此刻,本应该宣读接下来的游戏规则的时候。 放出一条毫无价值的死亡通报。 就像是在故意掩饰着什么。 故意用冗长的话语、无关的人员来拖延着时间。 让还未得到妥善处理,或是还没有让系统真正满意的结果。 得到再次回炉的机会。 明亮的光影中,黑衣青年低着头。 从无数个看不见的角落投射下来的灯光,静静地打在青年墨色的发顶。 游戏中除了副本之外的灯光,全都是隐藏在各个角落的针孔摄像头一般。 你无法看见它的位置,却能清晰感受到有一束存在感十分强烈的光线穿透墙壁。 直直照射在你的全身。 就好像处于一个没有任何隐私的超高清摄像头底下。 你的一举一动都无时无刻不被人监视着。 但是对于商获这种老玩家来说,早就对这种脊背发毛的被监视感视若无睹。 青年浅黑的眸子安静的垂着,仿佛没有感知到任何的异常。 眸光中的冽冽野火也淡成了一汪缓缓流淌的岩浆。 浑厚、热烈却永不言说。 银蓝色半框眼镜遮盖住了他所有的情绪,仿若将真实的心脏与现实分割。 让青年就像隔着一条静静流动的遥远河流。 水面上映射着他的倒影,却永远都是水中月、雾中花。 一碰就散开,永远不得靠近。 而屏幕之外的另一个青年,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投射出的白净侧脸。 刚刚凛冽的白光自他身后收束、静止。 成为星光一样柔和的光点,一下一下,在青年身后染出银辉。 让黑色的战术缎带显得尤为惹眼。 而原本是用来保护腰部和方便取用武器的战术缎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