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在震、邻居家的门传来声响,然后就是尖叫……我很害怕,就躲进了床底下。” “后来我家的门也被破开了,我贴着床底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个东西很臭、呼吸声也大得吓人,我闭着眼睛等了好久……我听见我家的柜门响了,然后他嗅了嗅就走了。” “直到刚刚才没了动静,我一路跑出来,那些在家的叔叔婶婶全都成了一地肉块、我分不清。” “我来这儿找我爹娘……你们真的没看到我爹娘吗” 他的眼神带着希冀,不光是为了找爹娘,他迫切地希望有人能告诉他接下来他该怎么做,他边说边淌着眼泪,所有亲朋好友都死去,他无法承担这一切。 “那个东西是什么,你看清了吗” 那孩子哭丧着脸摇头:“我什么也没敢看,但是地上有沾着血的野兽脚印,那东西绝对很大一只。” 汤越池与林鸿瑜对视一眼,这异动与兽潮绝对有联系。 “我不能再和你们说话了,我要去找我爹娘了。”他面色如土,眼中含泪。 “如果情况真如你所说,那你再到处乱跑只会白白送死。”汤越池打破了他的幻想。 “不会的——只要找到了爹娘,一切都会好的。”他抹了一把鼻涕挑高了眉毛不让眼泪落下来。 林鸿瑜听得动容,让车夫把船靠岸,他对那少年说。 “你先别到处跑了,我哥哥很厉害,等他回来了先问问他吧,他可能知道你爹娘的下落。” 那小孩只是哭。 “袭击他们家的,有没有可能是熊?”联想到林修逸出发前他们提到的,汤越池猜测道。 林鸿瑜刚刚看见的熊动作相当缓慢,甚至有些呆萌可爱,他一时无法把杀人的野兽与熊联系到一起。 “这一带没有熊。”那孩子眨巴着眼睛,他自小生活在这儿,邻里都是靠渔猎为生,从没发现过熊的痕迹。 “定是兽潮让那些外地的野兽跑来这里的。”车夫叹了口气说道。 一直等到天擦黑,林修逸才回来。 他身后还跟了不少人。 林鸿瑜张口还没发出声音,那小孩已经大声喊了起来:“娘——” 其中一个面容悲戚的妇人闻声一怔,等看清船上的人中有自己的儿子顿时是不管不顾地扑过来,母子搂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起来。 那孩子被今日的闹剧吓得不轻,这会儿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娘,你找到爹了吗?” 剩下的人大约有十余个,见状是不忍地别开头,沉浸在悲伤里纷纷抹起了眼泪。 林修逸接住林鸿瑜,二人相似的样貌头一次没有引起他人打量的目光。 “哥,你去哪儿了?” “发现有几只熊要害人,就去救一下,久等了。”林修逸解释。 那妇人听到林修逸的话,转过身来搂着儿子泣不成声地磕头道谢。 在林修逸来的时候她的丈夫已经死于熊爪,可在危急存亡之际,林修逸救下了她——好歹让家中幼儿不至于流离失所无依无靠。 林鸿瑜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难过,他自己的腿脚还没好,却蹲下来把母子二人搀扶起。 摸着小孩的脑袋,林鸿瑜从怀里掏出一枚纸鹤吹了口气逗他玩。 小孩顿时忘了悲伤破涕而笑,伸出手来想要玩。
——像小时候的林鸿瑜一样没心没肺。 深浅不一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有人喘着粗气,悲痛万分地说着村里的人都已死绝。 那些人抹了把脸对视一眼,他们这些都是白日里出去打猎牧渔的青壮年,虽然躲开了袭村的熊,可也是实打实地见识到了野兽的残虐凶狠。 “这里不能待了。”他们几人商议。 “那畜生不知还有多少,与其我们几个在这儿等死,不如跟这位公子去兽潮源头一带与那些畜生们搏一搏。” 顺着河道走水路再行两日就能到达灾区一带。 只是随着逐渐接近目标点的所在,夜空高悬的月是一夜比一夜圆。 登岸这日,满地银霜。 汤越池听到野兽的嚎叫,他心里不安,问乔茂在哪? 林修逸指着远处露出一个尖角的建筑。 “——乔茂就在那儿。” 随后,那建筑轰然坍塌。 沙砾飞扬。 幸运 几人沿着林修逸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房屋在顷刻之间化为废墟。 像变戏法似的。 ——只是。 林师叔刚才说。 乔师弟在哪儿? 汤越池回头,脑子慢半拍地想——林师叔也会开这种玩笑吗? 视线落在身侧。 却发现已经没了林修逸的人影。 这次他甚至连一句“等我”也没有留下。 这才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 “快走——” 坍塌的建筑显然就是林修逸前往的地方,在林鸿瑜喊出这一声之后,汤越池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向那里。 其余人眼见远处房子塌了,隐约还能听到野兽嘶吼,那看着就非凡俗之人的道长也往那边赶去了。 虽对现状不明所以,仍是提着棍棒跟着往那边跑去。 只剩林鸿瑜和那对儿被熊袭村的母子留在原地。 林鸿瑜让他们回到船上等待,自己则是拄着剑跛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