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透。上了锁的库房门被一道漆黑清瘦的身影打开,王忠做奴才守夜惯了,一点儿动静便能惊醒。苍渊借着微弱的晨光往里望去,正好看见王忠惊恐地瞪大双眼。“苍、苍侍卫,你是来救我的吗?”苍渊顿了顿,不知该如何解释,王忠知他向来寡言少语,也顾不上等他的话了,站起身拎着拂尘,气冲冲地往西殿去了。骗他去库房的是西殿的侍女,西殿里敢有这么大胆子的,也就那主仆三人了。小主子就算了,那两个丫头片子,他高低要到殿走到一半,王忠又拐了个弯去茅房。待他从茅房出来后,却脚步一拐,回了东殿。现下去了西殿恐会扰了小主子,还不如回东殿,一会儿殿下醒了,他再同殿下告状!——————东殿。一贯冷清的寝殿中多了几分暖香。炽热的掌心下,那块温软的肌肤也被捂得温热。萧琰几乎一夜未眠,一会儿躁得睡不着,想去喝床边放凉了的冷茶,可轻微一动,怀中的人又娇气地哼唧几声,枕在他臂弯上不肯挪半分;一会儿又见她热出细汗,拿枕边的帕子轻擦着……两人不是第一回同床共枕了。若是那层窗户纸并未捅破,那萧琰还能拿世俗的人伦纲常去约束自己。但自昨夜表明心意后,一切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比如……萧琰缓缓睁开双眸,低下头将鼻尖凑到那片白滑细腻的香肩上。比如,不会像这般肆无忌惮。一日之晨,万物苏醒。萧琰也醒了,彻彻底底地醒了,常年习武的体魄硬朗,蓄着一股血气,此刻正持着长枪耀武扬威。宽厚结实的胸膛紧紧贴着纤纤薄背,萧琰弓起身子,微微屈膝……他的唇落在宋稚绾的肩头,一下一下的轻啄着。宋稚绾睡梦中只觉得有虫子爬在她身上,痒痒的,想也没想便抬起手———“啪!”利落干脆又响亮清晰的一巴掌,用了五六分的力道。萧琰动作停了一瞬,巴掌落下的脸颊上有些微弱的痛感,却激得他血气翻涌。他不怒反笑,报复似的往宋稚绾肩上狠狠地吮了一口。随后是两口、三口……萧琰尤嫌不足,他支起身子,双臂撑在宋稚绾身侧,捏着那莹润的下巴索取了起来。天色渐亮。纱幔中的动静未止。东宫里所有人都知晓,小主子睡觉时扰不得。可萧琰却偏偏好像不知晓,将人欺负醒还不算,眼见着那双还未清醒的双眸蓄满一汪水气,他却不肯罢休,将她的呜咽尽数吞入腹中。……
王忠匆匆赶回来时,竟在自家主子的寝殿外头瞧见了紫云紫月二人。他顿时悟了。气得走过去拿拂尘一人敲了一下脑袋。压着声音道:“好你两个丫头片子!小主子夜里要寻殿下你寻便是了,怎的还将我骗到库房里头锁着?”他再怎么着,也做不了殿下的主,只要殿下愿意陪着小主子,他还能拦着殿下不成?两人捂着脑袋从地上起来,幽幽地对视了一眼。紫月自知理亏,也不回嘴了,只默默的听着。王忠瞧见这两人一脸犟样就来气,正想再训上两句,却耳尖地听见了寝殿中细微的声响。他面色一肃,推开两人凑耳去听。那声音细弱婉转,又娇又媚,低低地呻吟着……过了半晌,又渐渐静下来,随即是低沉沙哑的哄诱声……王忠在萧琰身边多年,自然认得那哄人的声线是自家殿下。可另一道女子的声音,他却不敢认。他退开身子,难得端起了总管太监的威严,一双精光乍现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两人。拂尘一指,紫云紫月便低着头跟了过去。“你俩如实招来,里头的人是谁!”紫云早知会有这一刻,如实回答道:“是小主子和殿下……”“大胆!”未等紫月说完,王忠一声怒喝打断,“你俩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奴婢们……知道。”紫月试图想替自家主子辩解,“小主子对殿下有情,如今又及笄了,生怕哪日就被皇上赐婚许她嫁了旁人,因此才会出此下策,公公罚奴婢们吧。”王忠一听,冷冷一笑,:“罚你?你该死!”“小主子才多大?你们身边伺候的人不劝着便算了,竟还敢纵容至此!殿下是心疼小主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怪罪到小主子身上。”“但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奴才,就该一死!”他像是气得狠了。“什么事都敢纵着小主子做,这可是你家主子的终身大事!若小主子心悦之人不是殿下,你们是不是也要纵着小主子去爬…….”王忠到底是不忍心说出那几个字眼。看见地上被吓得一阵后怕的俩人,他神色沧桑,叹了口气,好在殿下和小主子彼此有意,事已至此……王忠转头问道:“殿下昨夜里,有没有叫水?叫了几次?”殿下的体魄他是知道的,生龙活虎,血气方刚。殿下是头一遭,憋了这些年,只怕是尝了荤便不肯停下。小主子也是头一遭,他更怕小主子那小身板招架不住殿下……这俩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自家主子遭了罪都不知晓!紫云闻言一愣,很快也反应过来是何事,但她却是摇了摇头:“公公,殿下并未叫水。”王忠眉头一皱,似乎是不信:“没叫水?”“公公,的确没叫水。”紫月也跟着附和。这下王忠倒觉得奇怪了,若是没叫水……那他方才听到的动静,也做不得假。正思索间。寝殿中突然传出了一道低哑慵懒的声音,像是餍足后惬意。“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