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大喜。太子三日没上朝。王忠天天煎“补药”,还要将堆成山的贺礼一一打点好,还有不少请帖拜帖,全都拒了,就连公孙府的人来了,也被好言好语地请了回去。谁叫公孙府的人来得不是时候呢。两位主子那会正办着正事儿,连王忠去通报也只能隔着门喊。不仅如此,王忠还要应付惠贵妃奉皇上旨意送来的嬷嬷。嬷嬷是来教太子妃一些鱼水之术的。王忠听罢,笑而不语地把嬷嬷带到西殿外。嬷嬷听得一愣一愣的。王忠又往嬷嬷手里塞了些银子,笑道:“太子妃是殿下一手带大的,这些事殿下自然会手把手教了的,嬷嬷回去交差吧。”教习嬷嬷走了。没多久,皇上身边的苏公公来了。带着上好的坐胎药来了。萧琰抱着人沐浴出来,看了一眼那药,毫不犹豫:“是药三分毒,扔了。”苏公公笑容一僵:“殿下,这可是皇上赏的……”不说还好,这一说,苏公公直接被眼刀一扫。“赏?”萧琰冷笑,“赏什么不好赏药?”苏公公冷汗直冒。可不是嘛!瞧着刚办完事儿,正浓情蜜意的呢,大白天便这般精力充沛,哪用得上坐胎药。“去回禀父皇,二哥三哥膝下皆有儿女,父皇若着急,便早日把这太子之位换人。”他做这个太子也算是做够了。整日忙于政务,想过几日清闲日子,也要抽空处理一应繁琐之事。好不容易求来的婚事,一群不知死活的臣子还妄想插手他的后院,离间他和今今。连他的婚期,也因太子之位的琐事礼节而缠。竟要他等数月之久!萧琰恨不得现在就去宣政殿自请废位。许是他的这一怒触到萧漠承的命根子,这几日终于无人再来打搅,连带着折子也少了许多,只送了些要紧的过来。萧琰每日午后抱着人抽半个时辰的空便能批完。只是一日之长,批完了折子该干什么呢?萧琰心里有数,东宫的下人心里有数,寝殿里的软床矮榻、求阙堂的檀椅书案也有数。宋稚绾心里没数。她甚至分不清昼夜黄昏……“你不许再上我的床!”萧琰看着床边扶着腰不准他靠近半分的人儿,试图浑水摸鱼:“今今可是又腰疼了,孤帮今今揉药吧?”这药效的确好,揉了过几个时辰后便不疼了。只是也更方便他胡作非为了。宋稚绾看着他靠近,抬脚一踹,纹丝不动。腿软得跟面条似的,能踹得动就怪了。这招不行,她又拾起床上的软枕、润油瓶子……噼里啪啦地扔过去。“我今晚要自己睡,”宋稚绾板着脸威胁,“太子哥哥若是再靠近半步,我明日便搬去公孙府,等到成了婚再住进东宫。”她是真生气了。连那枚鸳鸯佩也扔到了萧琰身上。萧琰看着手里的玉佩静默了片刻,清透的眸子低垂,上前将玉佩放回她手中。“好,”他的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孤今晚回东殿。”
只要人还在东宫里,怎么样都好。太子和太子妃分房睡了。东宫的下人们瞧见东西两殿各自熄了的烛火面面相觑。最着急的莫过王忠,他心里知晓,殿下定是被小主子赶出来了。可怜了,那东殿好几个月没住人,虽说有宫人日日打扫,可一点人味儿也没有,凄凉得跟什么似的。往日萧琰也只觉得一切从简为好。冷不丁被赶回来,才暗叹自个儿从前过的什么日子。四周空落落的,桌上没有沁人心扉的鲜花,架子上没有五颜六色的发带,纱幔上没有系着圆鼓鼓的小福团……连睡觉的软枕都只有一个。还有一个留在了西殿。月色照进寝殿,分外凄冷清苦。萧琰躺在床上睡不着,极力哄劝着自己。养出来的习性是难以更改的,他尚且睡不着,今今又怎会睡得着呢?最多半夜,或是凌晨,便会来寻他了。于是萧琰就这么等啊等。天亮了。上朝前,他还不死心,特地去西殿亲眼瞧了,差点没把自个儿气得够呛。他想了一夜的人,抱着那只他留下的软枕,睡得正香,连他来了也不知晓。气呼呼地来,气呼呼地走。——太子终于上朝了。安国公,公孙向珩也来了。安国公到底是年纪大,休养了些时日,瞧着面色也不如昔日好了。倒是公孙向珩年轻气盛的,听说被老太夫人动用家法打了二十多下,人都打倒了,如今瞧着竟跟没事人一样。人都齐了。上回安国公参宁安郡主一事还未有着落。虽说郡主如今成了太子妃,可有些是非还是要论的。不为别的,即便是为了给太子妃正名,也要把此事论清楚。免得往后再被人提起,引起后患。没等安国公提及,便有大臣站了出来:“陛下上回说,安四小姐落水一事,要等安国公与珩大人上朝再论,如今二位大人都在,也应是时候论清是非了。”大臣话中并未提及宋稚绾。他也怕公孙向珩上来给他砰砰两拳。萧漠承一顿,显然是才想起还有此事:“哦……是,那论吧。”他大手一挥,说完便不管了。是安国公上奏参的人,可他此刻却并未站出来说话,只是低头沉思着,不知在憋着什么坏心思。申国公只稍瞧了一眼,便先发制人:“臣认为,此事应有蹊跷。”萧漠承饶有兴致:“哦?爱卿请讲。”“安四小姐是否真的落水还有待考察,可就算是落水,安大人连个人证都拿不出来,便一口咬定是太子妃所为,岂非太过荒唐?”申国公颇为挑衅地看了一眼安国公。你攀咬太子妃你攀咬太子妃。安国公没心力和他争论,郡主变成太子妃又如何?他是要拉太子妃下水吗?蠢货!“陛下,”安国公走出队列,“臣的确没有人证,臣也自知人言微薄,因而今日特将小女带来,是否召见,臣皆听陛下旨意。”